周露八岁,和沈长桢一般年纪,生的娇憨可爱,说话也天真。
沈秋檀客气的笑笑,并没有上来就表示出过分的亲热,因为周露的那两个一看就花了大心思打扮的姐姐听了周露的话之后,当场就变了脸。
说齐王妃比城里所有的人都好看,岂不是连同她们两个都算了进去。
须知道在此之前,她们都是北川女郎中的佼佼者。
穿了月白裙子的白玉彤还以为自己脸上掩饰的好,熟不知沈秋檀也是经历过宅斗和宫宴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至于另外那个叫苏雪樱的则更不懂得收敛神色了。
倒是沈长桢听周露夸赞姐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包氏看上去很是慈爱,似乎没看出这一场眉眼官司,只热情的招呼众人吃菜。
宴席很快散了,看着李琋亲自搀扶着沈秋檀回房,苏雪樱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白玉彤竟微微有些失神。
周烈喝的烂醉,对白玉彤的怪异一无所知,包氏心里却有了计较。
她夫君和小叔子对齐王的重视程度,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而齐王看上去也很爱重他的王妃,如此一来,玉彤那边倒是不好办了。
……
两颗黑黑的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是李琋和沈秋檀商量着在选建府的地址。
选来选去,沈秋檀问道:“虽说北川地广人稀,但资源也少,咱们若是按照亲王的排场大喇喇的建府,恐怕要动用不少民力,再者我明年年初就要生了,就算现在建也来不及了,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宅子么?”感觉还是自己住舒坦。
李琋摇头:“这里并不像京城那般,有许多宅子可以选择,再不济还可以扩建;而且,咱们现在和舅舅舅母住在一起并非长久之计,总是要建新府的。不过秋檀说的也对,若是过分动用民力,咱们不若建个小些的宅子。趁着现在还没上冻,可以先打个地基。”
沈秋檀忙不迭的点头,舅舅们当然是亲的,但是不还有远香近臭的说法,周家这些人可不是当初的沈家人,不是说摆脱就摆脱的,若是能好好相处自然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处着的。
“律斗来的早,他提前选了一处宅子,有些小,若是住你我几个倒也够了,而且距离舅舅家里也近便。”李琋道,只是里头还在打理。
“那再好不过了。”
……
又过了一日,周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见了李琋一样十分高兴。见了沈秋檀还送了见面礼。
沈秋檀趁机打量周大舅舅,他生得与小舅舅不同,一副容长脸,面目并不白净,一看就知道不是坐在屋子里不出门的。
知道他之所以今天才回来是因为亲自过问了巡防部署,沈秋檀心里生出一股敬意来。
而后男人们的话题,她没有继续参与,只听说李琋跟着两位舅舅上了山,是去安葬母妃的骸骨。
……
往后的日子,李琋并没有急着搬出去住,若是刚来就要搬走,怕是会伤了两位舅舅们的心。
天气愈发寒冷,沈秋檀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侧面看着简直像是个吹起来的皮球。
伺候的人愈发的小心翼翼,沈秋檀却隐约记得前世的一些知识,动还是要动的,只要不是不要命的乱动,都是有利于生产的,加上徐嬷嬷也建议沈秋檀每天到园子里活动半个时辰,所以沈秋檀的生活很是规律。
北川的雪下的早,地面上落了一层雪,沈秋檀穿了自己设计的防滑鞋,慢悠悠的走着。
白玉彤从对面迎了上来:“见过王妃娘娘。”
沈秋檀点点头:“白姐姐客气了。”说起来她一直好奇,白玉彤都二十了,比自己还大一岁,这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简直就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所以沈秋檀对白玉彤一直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莫非她也和高婍一般,是不婚主义者?
但白玉彤一开口,沈秋檀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原委
白玉彤自认为行了礼,行动上便无可指摘。
见沈秋檀继续慢悠悠的转起了圈圈儿,她忍无可忍道:“王妃娘娘平时都是怎么照顾王爷的?”
沈秋檀回头,脸上带着诧异:“白姑娘这是何意?”
她连称呼都变了,这白玉彤怎么回事,哪有人上来就问别人怎么照顾夫君的,她们之间可没有熟稔到这种程度。而且不是一般的问问,竟是一副质问的口气。
白玉彤看看沈秋檀的肚子,依旧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难不成京中贵女在有孕的时候就是这般把持夫君的?娘娘都有孕六七个月了,竟然让王爷空旷……空旷……”即便年龄不小了,却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后面的话白玉彤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沈秋檀勃然色变。
我靠,原来你看上了我男人,真不要脸!
“白姑娘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我自己的夫君,我愿意把持就把持!我倒是不明白了,舅舅舅母作为长辈都不曾指手画脚,白姑娘哪里来的勇气咸吃萝卜淡操心。难不成你想……”
白玉彤不说话,一张脸红成一团,看样子还真是很想。
去你个不要脸的!
沈秋檀冷哼一声:“没想到白姑娘对在下的夫君存着这般心思,既如此,周府我们是不敢住了。”
说完任由徐嬷嬷和白芷搀扶着,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走了。
留在原地的白玉彤一下子白了脸,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怎么会这么冲动?似乎胸口憋着一股子火,不发作出来就难受。
现在那股子邪火已经下去,她开始害怕起来。
若是齐王妃真的撺掇齐王搬出去住,那知道事情因由的义父义母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一个小小的孤女!
白玉彤追赶起来,她要追上齐王妃,找齐王妃求情,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齐王妃向来是个好说话的,想必不会为难自己。
她便跑边给自己打着气,然而沈秋檀并没有见她。
见个大头鬼,抢人都抢得这般明目张胆了,当真以为堂堂齐王妃是好欺负吧?
……
第二日李琋提出要搬出去住,两位舅舅当然不同意,李琋只道:“早搬晚搬都是要搬,眼看到了年关,总不能在舅舅家留到岁日。”
住是一回事,但岁日意义特殊,李琋身为当朝亲王,还是就藩的头一年,自然不好住在外家。
周焘和周烈这才点点头,细心的周大舅舅还问道:“如此也不勉强,你那边屋子可收拾妥当了?现在去住,小檀就要在那边待产了,屋子里院子里的布置和人手半点儿都马虎不得。”
李琋点头:“大舅舅放心。”
秋檀将那白玉彤的事说与他知道,但两位舅舅待他情谊深厚,他实在不忍心落了两位舅舅的脸面,只得另外找个由头,不过新的由头也恰当就是了,原本他也打算半个月后搬出去的。
于是就在当日,齐王便带着齐王妃并一众仆人亲兵离开了周府。
夜里,听说齐王搬出去的白玉彤辗转反侧。
伺候她的婢女烟柳劝道:“姑娘您这是何必?就算您对齐王……真有想头,也不该红口白牙的说了出来。”
白玉彤又翻了个身儿,半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挨着她床边打地铺的烟柳就听到了她们姑娘的哭声。
烟柳心里叹气。
熟不知白玉彤心里也后悔呀!白天像是中了邪,竟将那般的隐秘都说了出来。
……
对门儿的苏雪樱也还没睡。
屋子里炭火充足,她穿着单衣在桌边喝水,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个穿青莲色比甲的小丫头:“姑娘,咱们对门儿那位果然在哭呢!”小丫头年纪不大,眉眼之间很有一股子机灵劲儿。
此刻用揶揄的语气说着别人,苏雪樱也不生气,反而淡淡笑道:“后头还有她哭的呢!”白玉彤这个蠢货,熬到二十了还不嫁人,但别人还要嫁呢,过了年自己可就是十六了。若是白玉彤还横在自己前头,义父义母何时才能想起来自己?
她问小丫头潆紫:“义父义母可知道齐王夫妻搬走的缘由?”
潆紫摇头:“该是不知情的,若不然咱们对面院子哪能只是关上门来哭?”
“呵,那你明天听着点儿动静。”苏雪樱吩咐道。
那么大的园子又是大白天,白玉彤堵住齐王妃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