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盈香+番外(23)

沈秋檀心虚极了,是不是她随口一遍,编的太惨了点儿?可话已经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爹也是没办法,我家不过区区商户,但那家有亲戚是在京城做大官的……所以……所以我才想去京城避一避,我家京城也有门亲戚,我还没去过京城……”

“嘿,是你本来就想去京城耍耍,这下终于找到了机会吧?”邹微易容后眉毛挑得老高,一把拉住她的手,热心的道:“我也要去京城,青阳县里有车队,我就来找车队的!你若是信得过我,要不就跟着我?”

竟然山回路转,柳暗花明?沈秋檀忙不迭的点头:“谢谢邹姐姐。”

她空有进京之心,却无进京之力,现在好了,有车队,还有个热心的邹微。

“谢什么,出门在外,不就是个互相帮衬么?”邹微其实很高兴,又问道:“对了,昨天夜里,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浓的香味,那味道,赛过了百花盛开啊!”

沈秋檀摇了摇头。

“唉,那就是我喝醉了,我就说,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馥郁芬芳的味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看到了青阳县的轮廓,沈秋檀拉了拉邹微的袖子:“内个,邹姐姐,你那个面具还有没有?你知道……我这张脸,县里头说不定有人能认出来……”其实那面具很不错了,睡了一晚上只掉了一半胡子,要是小心谨慎些,应该确实能瞒过人的。

别人倒是不怕,但她怕萧旸啊!

沈秋檀从袖袋里摸出两块儿碎银子,交到邹微手中。

……

一个时辰后,一老一小,进了青阳县。

那老头是个银匠,家里遭了灾,不得已带着大孙子出来讨生活,两人寻摸了半日,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下。

青阳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处于济云州的交通次枢纽位置,每日里迎来送往不知道多少人。这样一对祖孙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夜幕降临,老银匠顶着雪花回到了客栈,大孙子贴心的接过大木匣子,然后将门一关。

“怎么样?”

邹微摇摇头,将一套短打粗布衣裳递给沈秋檀:“现在正是年关,年后第一班去京城的车队和镖局,都要等年后初八了。”

“初八啊,还有十一天呢。”沈秋檀接过衣服,试了试,调皮道:“刚好合身,谢谢爷爷啦。”

邹微见她愁容不过一瞬,转而就眉眼弯弯,并不因为要多滞留十来天而过分萎靡,也跟着笑了笑:“谁过年还不穿着新衣裳?”易容面具是租给沈檀的,她给的碎银足够多,现在给她添件衣裳倒不费什么。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过了个年。

待到正月初八,天刚微微亮,两人就跨上了包袱和木匣子,结清了房费,匆匆赶到了林家车行。

路面有些滑,残雪里还有零星的鞭炮渣子,是林家车行新年第一单发车前放的鞭炮。

商人都图个吉利,但他们这种押镖走货的,更想求个平安。

老银匠笑眯眯的和众人拜了个年,便带着孙子坐进了倒数第二辆马车。

车队一共有九辆马车,除了打头的第一辆和后二、三辆坐着人,其余六辆押送的都是货物。随行的镖师有三十余人,这规模在这个行当里不算小了。

邹微当初选择林家车行,就是看中他们家的口碑,虽说贵是贵点儿,总归安全一些。

马车里,除了她和沈秋檀,还坐了四个男人并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

邹微贴了沈秋檀的耳朵:“这一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真的想好了?”

不可否认,邹微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沈秋檀与她相处了十来天,愈发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才能遇到邹微这样的好人,现在她又如此为自己考虑,沈秋檀心里温热:“嗯,想好了。”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会连累旁人,倒不如现在这样更加自在。

车队走的一直是官道,连着一个月来,除了遇到了两拨死缠烂打要粮食的难民,和一小拨山匪,整体还算是风平浪静。

无论是对付难民,还是对付土匪,林家车队有关系有手段,可若是有一天遇到了官呢?

这一日,车队途经栗阳,在城门处就受到了十分严格的盘查。

镖头林远道试着用老法子,和城门吏客气客气,换做平日里,也就过去了,但今日,那城门吏几乎目不斜视。

林原道心里泛起了嘀咕,马车上,邹微倒是不见什么忧色,沈秋檀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好像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又有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城门处,听说这林家车队来自济鲁道济云州,立即便要细细盘查。

盘查什么?为何单单盘查济鲁道出来的车队?

“下车,都下车!说你呢!”这些官兵可没什么好脾气,呵斥声不绝于耳。

沈秋檀默默的攥紧了手指。

第二十九章 民难与官斗

“官爷?小的想问一句,何故只严查济鲁道来的镖车?”

林远道是个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正处于他们这行当的最黄金年龄,有见识、有手段,此前这一个多月来将事物处理的妥帖又恰当,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人不赞上一句的,但这个时候,林远道微微躬着背,竭力了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不知,是哪位大人的谕令?”

结果这回,连银子都没送出去。

“去去去!少打听,叫后面那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上头有令,尔等小民,哪有那么多废话!”他官威大发,说来说去,也没说出具体是哪个上头。

林远道低了头,只得吩咐属下去请客人下马车。

官兵不讲理,但他们做生意的可不能不管不顾的将客人得罪了。

幸好,这回只严格搜人,押运的货物只常规验看。青阳县经南通北,这一趟押送的,全是泉州来的香料,他对香料不懂,主顾却千叮万嘱要做好防潮、不能打开,一旦要是被打开了,可就要泄了味,会影响到交货的。

沈秋檀缩在邹微身后,跟着众人下了马车,可那官差偏偏点了她。

这一趟,除了林家自己的三十几个镖师,一共还载了十二个人,分坐在两辆马车里。

现在十来个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没有几个能直起头来的,哪个民,不畏官?

所以,沈秋檀畏畏缩缩的胆小儿样子应该不突出才是,那又是哪里露了痕迹?

她努力的将手缩进袖子里,双手握成拳,现在易容的样子是个黑黄脸的小子,但手背上的灰,经袖子摩擦几回,已经有些浅了……

盘查之人各个穿着盔甲,长相凶悍,一共二十来人,不像是正规的官兵,反倒像是兵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职,更不知道执行的是谁的命令。

领头之人拿着两张画像,与下车的人一一比对。

一张是一个中年妇女,另一张是一个女童。

沈秋檀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女童,怎么有些像自己!再去看那张中年妇女的画像,莫非是弟弟的那个奶娘?萧旸都无法确定沈晏沣之女的长相,这群官兵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济北的家中,应该是早就出了叛徒,还是极亲近之人。

会是那个汪春山么?

又是谁要半路拦截自己?难道爹爹被定了罪?可若是爹爹定了罪,这些人为何又将搜查的缘由捂得死死的?所以,爹爹可能不但没有定罪,反而还有了功。以至于这些人只敢蛮横的搜查,却拿不出搜查的理由。

呵,不知这栗阳城是谁的地盘……

这些人想找到自己和弟弟,其目的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你,抬起头来!”

沈秋檀有些害怕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黑瘦的脸,那官兵仔细的看了又看,又拉了一把沈秋檀的领子,见脖子的肌肤与面色一般无二才走算是过去。

邹微跟着沈秋檀松一口气,心里已经翻了几个来回。

她是见过没有易容的沈秋檀的,她骗了自己,可一路相处,沈檀并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朝廷的钦犯?

沈秋檀触碰到她的眼神,有些心虚,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将情绪都压下,默默的回到邹微的身后。

“带回去!”

沈秋檀和邹微还惊魂未定,忽然见那伙子官兵将同车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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