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在边上道:“行了,白棠说她走不了,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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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小姐,我们的船补给完毕,明日即可回航!”武田兴奋不已!这趟大明,来得值!
足利欣赏着案上的画,正是《簪花仕女图》,笑吟吟的道:“也是,早日回去,免得多生枝节!”
“小姐,间仲先生求见!”
足利立即收起画卷,与武田交换了眼色:莫不是定国公那边发现了异样,向他告状了?
就凭她是足利家的大小姐,间仲龟密也奈她不得!
闺蜜先生却无任何兴师问罪之态,反而兴致高昂:“小姐知否?大明皇帝竟将珍藏在宫的《簪花仕女图》的真迹赏给了定国公!”
足利淡漠的神情陡变,失声道:“你说什么?!”
间仲龟密不住摇头:“我也不知真假!只是听人说,前两日定国公进宫见皇帝,好一番哭诉!没几日,皇帝就赏了画给他!”
足利咬了咬唇:必是定国公发现了画里的猫腻,所以找皇帝申诉了!皇帝想想也没辙,便赏了他真迹以作安抚!
武田的脸色也有些微妙:嘁!反倒便宜了定国公!
足利故作惊喜:“这可是好事啊!《簪花仕女图》的真迹藏在宫里,我们谁也不得见!落到了定国公的手上,说不定我们还有一览真容的机会!”
间仲龟密笑道:“正是如此!我与松竹斋的练白棠有几分旧情!他与定国公即是亲戚又是好友!我想请他引荐引荐。”
足利的脸色黯了黯,脑海中飞快的寻思,该如何应对这一变故!
“所以我与小姐商量一事!明日我便不跟船回国了!”间仲龟密笑道,“还请小姐见谅!”
足利扬起笑脸,迅速做了决定:“我们并不急着回国。”她笑吟吟的看了眼武田,“再多留几日也好!说不定,还能同先生一起欣赏《簪花仕女图》的真迹呢!”
间仲龟密告退后,足利描摹得精致的长眉立时紧蹙!
“小姐!”武田有些不安,“咱们拿到这张画,已足够让您回东瀛后风光无限!何必再冒险留在大明?”
足利刷的收了折扇,冷声道:“北宋画院的临摹之作固然是精品,但怎及得上真迹?!”
武田有点着急:“可是定国公不可能再相信我们了!”
足利折扇抵着额头,轻叹:“少不得,厚着脸皮上去求一求了!”
“就算见着了真迹又如能如何?”武田力劝,“定国公必定百般提防着我们!”
足利闭眸思量:“咱们先等几日,听听风声再说。”
武田劝不动小姐,只好留意定国公府的动静。传言倒是沸沸扬扬,但定国公死活不承认画在他手上!
无数人登门拜访求画,都让阿寿一口回绝!
“哪儿来的谣言!绝无此事!孟侯爷您尽管搜,搜得到那画归您!”
保定侯孟瑛将信将疑:“你莫小器!咱们也就饱饱眼福罢了!”
阿寿嘿嘿一笑:“今天你来饱眼福,明天他来长见识!我定国公府成啥了?”
“哈!不打自招了吧!那画果然是在你这儿!”
“我的侯爷啊!您别瞎凑热闹了!根本没谱的事!”阿寿挥手,“得了,我不跟您扯皮了!我还得去窑场看看新出炉的瓷器呢!”
说着,拉下保定侯就开溜了!
孟瑛一脸茫然:这家伙,倒底有没有从皇帝那儿骗到《簪花仕女图》啊!
阿寿进了自家窑场,直接奔向新腾出来的三间大平房,外头还有数十个侍卫看守!对外,他宣称自家正在研究新的工艺,所以这儿要严防死守,以防泄密或被人破坏。实则,这里面汇聚了京城内雕版行当的顶尖高手!
“白棠,怎么样了?”
众人笑道:“定国公来了!”
阿寿感激不尽的向大伙拱手道:“多亏大伙儿鼎力相助!本国公必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为了助他出口恶气,也为了夺回被东瀛骗去的宋版《簪花仕女图》,练石轩、抱古斋、宝晋堂、乾唐轩等铺子里最好的雕版师傅、工艺最娴熟的画师皆汇聚在此!
高怀德朗声道:“定国公客气了!咱们也不是只为了帮您!而是咱们自己的宝贝怎能让东瀛人骗了去?!”
“正是!”诸人皆用力点头。“若让他们得手,我大明威信何在?”
祝老夫人亦冷声道:“东瀛是欺我大明无人么?”
白棠之前召集了同行,将事情大致一说,大伙立时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白棠还没怎么鼓动呢,高怀德便即表态:“白棠需要咱们做什么,尽管说!咱们虽然只是工匠,力所能及之处,绝不含糊!”
“对!白棠叫我们过来,必定是有了对付东瀛人的法子!咱们跟着白棠干,总不会错!”
白棠难免愕然,随即感动!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来做一幢前无古人的大事儿!”
众人楞怔间,兴奋起来:“何事?”
白棠一字一顿:“复刻《簪花仕女图》!”
第403章 齐心协力
复刻《簪花仕女图》,一来能接触真迹!二来必定能从白棠处学到新技能!傻瓜才会拒绝!
各家铺子的老板没半句废话,立即回家挑选适用的雕版师及画师,总共凑了二十多名师傅,皆是各家顶尖的高手,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场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之中!
此时白棠穿着身半旧的衣衫,正与济济一堂的同行们上课!
自从他传授彩版的技艺后,各家的师傅们经过三年的摸索,各有心得但毕竟不成系统。白棠的经验何其丰富,就《簪花仕女图》为例,详细分析了校版上样的要领、雕刻技法、运刀的讲究、颜料的调制。师傅们听得恍然大悟,课后迫不及待的便试验起来,果然事半功倍!
阿寿偷偷对白棠道:“足利那女人果然没走!”
白棠略有不屑:“此女心高气傲,自然不甘只拿幅宋版的画作回去。”
阿寿冷笑:“宋朝画院的临摹之作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精品!她还贪心不足!哼,我就等着看她如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那你可要小心了!”白棠不免担忧,“他们若想再从你手中得到真迹,少不得要用下三滥甚至是歹毒的手段。你可别把自己折进去!”
“我明白!”阿寿挥手,“我又不是白痴,任由他们耍弄!”
白棠又摇头:“不不不!这时候,你不能太聪明!他们没有机会,你也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阿寿哈哈大笑:“白棠,这满京城的人,除了皇帝陛下,我就服气你!”
白棠笑了笑:“我哪敢和陛下相提并论!”
阿寿嘿嘿一笑:“得了吧!陛下喜欢你得紧!瞧瞧,内务府的名画古藉随你借阅!我和徐三都没这待遇!”
白棠瞟了他一眼,宣帝和他那点子旧事,应该没人知道才对!一时又有点自得,毕竟自己也是倾倒过皇帝的人,没丢了穿越者的脸。他忍笑:“你们也不差,在御膳房也有这待遇!”
话虽这么说,但要复刻《簪花仕女图》,必定是要将原作带出宫的。内务府的大太监每每如临大敌!早上悄悄的送出宫,晚上又偷偷的带回去,可苦了他们和一大群的暗卫!生怕出个意外,不好向皇帝交待!
而参与这场复刻名画工程的二十多位师傅,吃喝拉撒全在阿寿的窑场!徐家的铁卫把门负责守卫!确保不会泄露机秘!
经过白棠几日系统的、重点的培训后,复刻的工程终于拉开了序幕。
白棠展开一张轻薄如绡的晶莹画纸,纸上描摹得正是《簪花仕女图》。
高怀德先注意到纸:“好纸啊!轻薄如纱,落笔不晕不染。用来描摹画作,极妙!白棠,这是什么纸?”
练石轩微微一笑:白棠的运气就是好!
白棠得意道:“这纸也无什么名头。原只是为了和东瀛的纸一较高下所造,并不实用。不过瞎打误撞,现在它可有了大用处了!”
他笑着将一张空白的纸覆在自己的扇面上,因其通透,映出的画清晰可见。
“今后大伙尽可用这种纸描摹原画!可比临摹要轻松得多了!就是……”
高怀德极懂他,扬眉问:“就是价格贵些,是不?”
众人轰的大笑!
白棠连声道:“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