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辞深呼吸,闭上眼睛,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冲沈烬南挥手。
“嗨……”
“咱们走吧。”
“嗯。”
沈烬南白他一眼,与景纯彼此交换了眼神,牵着手就要走。
“哎,哎哎哎……”
厉辞在身后鬼哭狼嚎。
“别走啊你们,我可以解释的,真的,你们听我解释!”
沈烬南搂着景纯的肩膀,回头瞄他一眼。
“解释什么?如何诱拐未成年少女?”
景纯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忿忿不平地看着厉辞,附和道:“对啊,解释什么,把我的好朋友林纤拐走了?”
厉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下这情况,怕是他有一百张嘴都不说清楚了。
今天可真邪。
在他的苦苦央求下,沈烬南和景纯停下了脚步,四人进了饮食区的一家西餐厅,不用说,肯定是厉辞掏腰包,其余三人毫不客气,只挑贵的点,厉辞的心都在往下滴血。
“少点一点儿,少一点儿……”
景纯“哼”了声,冲他做鬼脸。
“你怎么这么抠门呀,约我们家林纤,还不舍得让人吃好东西。”
林纤摆出一副苦闷脸,幽幽怨怨地说道:“算了吧,别说他了,我跟着他玩也玩不好,吃也吃不好,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哎哟哟,这怎么还倒打一耙,赖到他身上了呢?分明就是她自己嚷嚷着要来游乐场,非要逼着他坐过山车跳楼机,自己心里的苦水还没地方倒呢。
厉辞觉得林纤这丫头大概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小魔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沈烬南和景纯乐得自在,坐在对面悠闲地嗑着瓜子看热闹,等他们吵累了,这才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两人异口同声。
“谁和他好了?”
“谁和她好了?”
得,不是冤家不聚头。
景纯现在才算明白,林纤之前所说的约男人,原来就是厉辞。
四人吃了一顿□□味十足的午饭,休息片刻,各自分头行动,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又聚了头。
厉辞以为沈烬南会和自己一起回家,没想到沈烬南一口否决了。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吧。”
不等厉辞反应,他便掳走了小丫头。
景纯听到他说晚上有事,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她还记得之前的那次,他也是说有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弄得一身是伤,这种情况她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沈烬南发动机车,载着她驶出游乐场。
景纯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心里打着小算盘。
“沈烬南?”
“嗯?”
男人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
景纯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用蚊子似的声音询问。
“你晚上要去做什么呀?”
他一愣,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丫头的小心思,故意气她。
“还没想好,不过我打算去逛一逛夜店。”
果不其然,身后的小丫头当即炸毛。
“你又去那种地方!果然男人都是大混蛋,大骗子!”
沈烬南朗声大笑,机车打了一个回旋,朝着反方向开去。
景纯还在车后暗自腹诽,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不由得愣住。
“这是……”
“傻丫头,只要是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沈烬南将机车开得飞一般,穿梭在静谧的林间小路上,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脸庞,从他的,到她的,温柔得一塌糊涂。
不久,车停了,面前是景纯家所在的老旧小区。
她磨磨蹭蹭地跳下车,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清澈明净。
“不准你去夜店哦。”
沈烬南翘着嘴角,有一丝得意。
“看我心情。”
“讨厌,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景纯小脸揪成了包子,“不准去,听到没?!”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两根手指点在深邃的眉骨上,朝她敬了个礼。
“遵命,我的小丫头。”
景纯立刻展开笑颜,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作势就要逃。
沈烬南哪会这么轻饶她?
一把将她摁在怀中,将她两只手反剪到身后,捧住那张棉花糖般柔软的脸蛋,霸道又强硬地吻了上去。
炙热的呼吸交错缠绕。
他的吻带着淡淡烟草味道,还有竹盐牙膏的清新。
她的小手攥成拳头,压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口中哼唧着,想要推开他,却反被搂得更紧。
沈烬南坏笑,朝她耳朵轻轻呼热气:“还想躲到哪里去,嗯?”
景纯脸涨得通红,咬唇被吻得粉嫩嫩的唇瓣,低低地央求他。
“别呀,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又怎么样,我们是合法的。”
沈烬南捏着她冰凉的小手,到底顾及小丫头的脸面,不再动手动脚了。
他看看四周,将机车扶正。
“你先回去,我买点儿东西就来。”
“哎……”
不等景纯询问,机车便就加足马力驶了出去。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原本想等他回来,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害怕再发生之前林铮绑架自己的那种事,乖乖地往家走。
一开门,屋内灯光大亮,客厅正中央看着一个男人,令她瞬间蹙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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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方糖骑士:26
景纯不会再叫这个男人一声“爸爸”。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这个有着血浓于水亲缘关系的人变得陌生又□□味十足,她甚至想要将他从回忆里剔除,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景正黎从女孩儿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排斥。
他漠然转身,走回沙发坐了下来,从西装里掏出一只信封扔到了桌上。
“这里是两万块,是你接下来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往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景纯怔怔地看着那只信封,眼底有些发涩,胸口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倍觉困难。
不,她不要当被抛弃的那一个。
景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一片宁静。
“拿走吧,我不要你的钱,留着给那个女人和弟弟吧。”
景正黎眉心轻跳,脸色有些发沉。
“景纯,爸爸在和你好好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按理来说,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我没有义务再养你,但下个月我就要带着家人移民国外了,所以来看看你。你是嫌钱太少了吗?”
景纯失笑。
家人,他口中的家人,根本就不包括自己。
“你误会了景副总,我不是嫌钱少,而是根本没有打算再要你的钱。”她毫不示弱,在面对这个男人时,恨大过了爱,“当初你抛弃我和妈妈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存款,你怎么没有考虑我们的死活呢?现在假惺惺地扔来两万块,我要不起。你走吧,出国也好,移民也好,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也很清楚,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再打扰你们的生活吗?放心,等你走出这扇门,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景纯指着门口,声音在微微发抖,可她挺直脊背,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景正黎一时语塞,看似柔软的丫头居然也会对他说出这么强硬的话,实在令人惊讶。
他环视一圈屋内,眼中露出淡淡的不屑,将信封重新收回,起身往门外走,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复又返回,停在了橱柜前。
“这是什么?”
景正黎打开橱柜玻璃,拿起里面的打火机查看。
景纯冲上去一把夺了下来。
“跟你没关系,别碰它。”
景正黎掰开她的手,将她一把推开,抢过那只打火机仔细地看,忽然脸色微变。
“这是谁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打火机?”
景纯不愿同他多说,指着门口。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你快走吧,这不是你的家。”
“景纯,好好回答爸爸的问题!”男人沉下脸,严肃极了,“把这只打火机的来历告诉我,这是件很严重的事,你说,我下次来给你更多的赡养费。”
景纯觉得真讽刺。
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曾经对妈妈和自己的伤害,不是用钱就能弥补的,何况这些钱还具有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