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们会活下去的。”反正大不了当逃兵,“希尔薇放开我的靴子,否则我就要把你踹出去了……”
“QAQ好、好的。”
“现在,先去确定下我们的上级到底是谁,找她去要补给,如果她也说了跟后勤官一样的话,那就让她把这话白纸黑字写下来。这就是我们的军令,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抢劫了。”
“我会的!”希尔薇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作为一个在大多数枪炮娘都撤离的情况下,被独自留下的中尉军官,就能够知道希尔薇原本也是个挺没用的人。那时候,她对上级充满了敬畏,可是在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可怕逃亡生涯之后,希尔薇对上级的敬畏早就一干二净了!他现在只敬畏大兵弗里茨·格莱!
希尔薇走了,顾辞久转身对其余几十号人拍了拍手:“好了,伙计们,接下来就是我们该干的事情了,把那两千多个废物弄得至少像个人样。”
他们这个独立团,上头倒是给了最大士兵数量,三千人。问题是,调拨过来的人手,全都是其他部队挑剩下的人,胆小鬼、年纪太大的、惹是生非的刺头、兵油子、小偷小摸,甚至还有一些有逃兵嫌疑的家伙。
不过也有好消息,这些士兵里边,也有一些是他们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熟人。
“可是……弗里茨,我们该怎么办?”迈克尔挠挠头发说。而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跟迈克尔一样的傻笑,他们已经学会了怎么听顾辞久的命令去杀人,但还没学会怎么去管人,在这些家伙看来,显然后者比前者要看困难多了。
顾辞久翻了个白眼,好吧,这些家伙已经是现阶段他能弄到的最好的班底了,凑合用吧……
顾辞久这边在努力的从三千个废物身上,挖掘出他们作为士兵的闪光点,段少泊则陷入了政治泥潭里。
当初那位用相机支架戳他的记者,名叫唐娜·德·卡西尼亚,她死了。
现在的赖格义,玛丽殿下是第一王位继承人,不过按照欧式的继承人顺序,她还有十几位表妹和表弟,拥有次一等的继承权。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玛丽殿下,现在赖格义最大的两个派系,就是玛丽殿下派与表亲派。
表亲派的人数比较多,但职务普遍不高,而且这个派系内部还隔三差五的起个内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足为惧。
但是,玛丽殿下年纪渐长,她就要确定下婚约了。听说最近,女王也有意先为玛丽册封一个亲王衔,给她一块正式的封地。玛丽殿下将会拥有越来越多的实权,越来越高的政治地位,再过两年,是否册封她为王太女说不定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最近表亲派团结起来,尽一切努力向玛丽殿下泼脏水。
像是什么“黑蔷薇是玛丽殿下的后宫”之类的消息,就都是他们宣扬出去的。可实际上玛丽殿下才多大?十八岁还不到,黑蔷薇团有三千男性,她每天睡一个……从七岁多的时候开始?且不说年龄的荒谬,那时候甚至黑蔷薇团都还没建立起来呢?!
第228章
下层民众的心理是很复杂的, 他们一边对贵族们充满了敬畏,另外一边却又极其热衷于传播这种不知真假的花边新闻。现在都不需要传播, 很多地方都开始流传一些什么玛丽殿下和黑蔷薇男士的小册子, 还有些下九流的流浪艺人,专门演一些暗指玛丽殿下各种和人私会的黄油剧目。
所以玛丽殿下这回才会上前线来,她就快被丑化成一个涂脂抹粉的色中饿狼了, 她和她的幕僚们,都希望能够以军人铁血的一面,来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
初期还是颇有成效的,尤其在前线医院的那一幕,成功得到了“全民好感度提升”的这个BUFF。但是……她前脚从前线下来, 后脚就是帕吉尼娅河谷大撤退。
玛丽真的只是去作秀的,也十分乖巧懂事的不参与任何前线决策, 不找事, 不惹事。可“投降派”“带着精锐上前线立刻就逃跑了”“因为她的率先溃退导致全线崩溃”等等之类的新闻,被人大书特书。
人们这时候又想起来她是个好色之徒了,“这种色鬼怎么可能会打仗?”“她在前线还不忘了给自己找男人”等等,也充斥着各路新闻。
段少泊这时候的身份就比较尴尬了, 因为他就是玛丽殿下找男人的最明确的证据。段少泊不知道上级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反正他在黑蔷薇的日子突然就变得不太好过起来。
接着就是唐娜的死亡了,唐娜的父亲也属于表亲派,作为随军记者之一, 唐娜也总写一些丑化玛丽的新闻——医院那天,玛丽到底是作秀, 是真情实感,还是故意找唐娜麻烦,都很难说,大概全都有吧?一石多鸟。
唐娜成为了其他同行文章里的负面角色,当然是大书特书玛丽的不好,尤其是最近,越写越带劲,越写越恶毒,然后她就死了……这回扣在玛丽脑袋上的,不是脏水,而是屎盆子了。
“让我主动以谋杀唐娜凶手的身份自首?”段少泊这天突然被叫到了一间会客室,在这里等着她的是一位女性军官,刚见面客气了两句,女军官就提出来了一个很智障的要求。
“是的。”女军官有些年纪了,用发网将头发高高的盘起,皮肤苍白,双颊深陷,类似造型的不管男女都是刻板的老古董,“我想你也知道现在玛丽殿下的处境,而你……”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殿下的援手,我愿意尽我的所能帮助殿下。”
“很好,那么你……”
“我说了!是帮助殿下,而不是做一些自以为是的蠢事,伤害殿下。”段少泊再次打断了女军官,女军官细长的眉毛竖了起来,“我说‘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然后去自首,那得到的不只是我的认罪,还有殿下的认罪。”
“你应该说完全都是你自己……”
“我怎么说的重要吗?在外人看来,我出自黑蔷薇,曾经被殿下帮助,这才是重要的!而且你们确认过负责此案的宪兵队的派系吗?她们是否公正?是否会屈打成招?我一旦进入宪兵队,会不会在酷刑下,反而被迫的说出更多不利于殿下的发言?或者我进去了立刻就会死亡,所以我说了什么,也已经无所谓了。”
“你怎么敢……”女军官被段少泊的一番提问,气得嘴唇哆嗦,“你这个怕死的懦夫!”
“如果玛丽殿下的身边都是你们这样的人,那我真为殿下觉得悲哀。”段少泊叹了一声。
“来人!”女军官愤怒的站了起来,门确实打开了,但门外站着的是玛丽殿下以及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也是用发网将头发高高的盘起,因为发型太紧绷,以至于眼角都被拉上去了,她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裙,腰板挺直,整个就一个教导的主任的经典造型。甚至玛丽自身,也小小年纪就梳着老旧的发型,相比起来,女王在报纸上的照片还要更朝气蓬勃一些。
——看来不是她们的造型像女军官,而是女军官的造型向她们靠拢。
“殿下。”段少泊站起来,对着玛丽行礼。
“殿下!这个男人就是个畏怯的懦夫!我们应该直接对他执行枪决!然后交给宪兵队!”
玛丽眨了眨眼:“对于我的出现,你没有半点的惊讶,你知道我在?”
“带我来的上级,在踏进这栋建筑物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尊敬,我不认为那他的那种尊敬,是给这位夫人的。”
女军官气得面色通红,她紧抿着嘴唇,板起脸,看起来显得更加干瘦了,玛丽却笑了起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觉得该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
“敌人要一个来自殿下麾下的凶手,您就给敌人一个凶手,首先这是不行的。”
“你!”
“您不能做牵线木偶!”段少泊提高了音量,“你要做一个领舞的人,走出自己的步子。一个战地记者的死跟您有关吗?她只是一个记者而已。她辱骂过您?您是一位宽宏的公主,很多人都辱骂过您,就连现在一些报纸为了博人眼球也依旧在做着那种肮脏的事情,但您知道那些人只是无知的小人物,您从来都没有追究过任何人,您宽宏又大度,您是一位勇敢无畏的公主。”
玛丽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因为她感到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