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当初救了你嫂子的那人,那狗东西,当初我就不该放他走。我前两天还跟你说过,我离家这段时间就是为了寻找那个想要杀我的小散仙杨廷素,结果今天就在这里碰到他了,不吃了他,我心里就不舒坦。”
“原来是他啊,那您就更不能吃他了。他是个大夫,身上肯定有乱七八糟的药,您整个把他吞了,那他身上的药不都进了您肚子里,万一他药里有毒怎么办。”季子禾担心道。
“毒药我不怕,不过我听我孙子的,你说放咱就放。只是我放他出来,不还是得杀了他,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爷爷,您孙儿如今是城隍,平日里也办过些妖鬼的案子。办案定罪都讲究个证据确凿,至少也要让犯人陈情再做判决,您
这么一照面就将他吃了,万一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怎么办,说不得他还有其他帮手呢。等您将他放出来,我替您审一审他,若他真该死,那我绝对让您亲自操刀让他偿命。至于那些恶鬼……爷爷,你就交给孙子处置吧。”
季老汉很想说,杨廷素的那些个同伙早就被他给吃了。可他到底还是没说,万一他说出来,他孙子又给他列举一下这些人身上的毛病,那他的肚子肯定又会不舒服的。
“行吧,这个给你。”季老汉张嘴,吐出了恶鬼番,将它给了季子禾。
“谢谢爷爷。”季子禾淡定的将恶鬼幡拿了过来,上面并没有沾上口水或者胃液之类的东西。季子禾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犼并非只有一个胃。
“小禾子,你们让开点,爷爷我要吐了。”
季子禾如临大敌,赶忙一手拉着孟章,一手拉着夜游神退的远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季老汉:……
不要这个样子,他就吐几个鬼和一个仙,又不会把年夜饭吐出来,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
也不需要做什么仪式,季老汉嘴巴一张,先是冒出几丝黑雾,而后恶鬼们呼啸而出,正先恐后的往山林间逃窜。
季子禾适时的祭出自己的城隍印,甭管是鬼王会将,都得老老实实的进印章里关禁闭,等季子禾以后抽空再料理他们。
恶鬼中夹杂着一个人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将所有恶鬼收完,季子禾收了城隍印,凑到了季老汉身边将杨廷素打量了一番。这人双眼紧闭,衣衫整齐,头发也被梳的齐整,可是这并不能掩饰这是个死尸的事实。
“爷爷,这人怎么没气了?”
季老汉也纳闷呢,“我肚子又不是什么去了就能立马死的地方,这人才进了我肚子多久,怎么就死了呢。小禾子,你瞧瞧你那印里有没有收到他的魂魄?”
季子禾神识在城隍印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没有啊。”
“这就怪了。”
”是替死傀儡。”孟章蹲在尸体身边,伸出手在他眉心一点,尸体的皮肤上立马显露出了金色的复杂纹路。
季老汉脸色变得极差,“这狗贼,是属狐狸的吧,好不容易逮着他,又被他逃了。”
季子禾被地上的傀儡迷住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傀儡,瞧这皮肤,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啊!”
“不然怎么能骗过季爷爷呢。”孟章幽幽道。
季老汉一阵恶寒,嘴里口口声声叫我爷爷,背地里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还他娘的偷偷勾引我孙子,为老不尊,凑不要脸。天之四灵可是最古老的上古神灵之一了,跟他一比,犼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季子禾点头附和,跟着孟章一起给爷爷吹彩虹屁,“说的在理,爷爷那么厉害,他若是不做真点,肯定当场就被发现了。”
得,孩子大了,都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季老汉深感无奈的看着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季子禾,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左右还有他这个爷爷在后头给他撑着呢。
“对了,不是说两个人打架嘛,另一个人呢?”季子禾突然问道。这就一个杨廷素加恶鬼,总不能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还有另一个人吗?我没怎么注意啊。”季老汉回忆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夜游神有些犹豫的上前道,“大人,下官神力低微,不知那两位仙人是何修为。只记得,除了这位杨仙人,另一位仙人是个女子,那模样,与您县衙里的女捕快有些相似。”
“你是说容戈?”季子禾摸了摸下巴,兴许只是长的有些像吧,容戈
最多也就是个武林高手,怎么能和散仙打起来呢?
就在离季子禾他们不远的几里地外的山林之中,有着一个隐秘的洞穴。洞穴弯弯绕绕,像是一个复杂的迷宫。在迷宫的某个密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丹炉,墙上挂着幅老君图,供奉的香火将这不大的密室熏的满是檀香的味道。
突然,丹炉嗡嗡作响,逮到停止不动的时候,杨廷素才不着寸缕的从其中爬了出来,滚落在地上,吐了好大一滩血。
墨发贴在苍白的脊背上,杨廷素强撑起身体,骂了那老头几句,从紫府中拿出瓶瓶丹药,不要钱的往嘴里灌,这才让他的脸色变的好看了些。
他穿上衣服,身上戴着友人赠送的遮掩符箓,就算修为比他高的人也不能用神识发现他。他恭敬的将墙上老君图取下,将其与丹炉一同放入紫府。
还好他一贯谨慎,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将丹炉带上,这才靠着丹炉中存放的替身傀儡捡回了一条命。可这种逆天的法术损耗极大,他受了很重的伤,在这里他是没心思养伤了,还是赶紧逃跑才是。
将室内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杨廷素才将这座山洞里他布置的阵法也收了起来,便走出了山洞,打算逃跑。
谁知洞外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容戈的身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恶鬼咬出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她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痛一般,脸上没有半分变化。手上仍旧拿着那把短刀,从她的胳膊上不断流下血液侵染刀身,然而却不见一滴血从刀上落下。红色的液体覆盖在刀身上,让它失了本来的面目,看起来十分邪气。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血,平常人照这种流法,恐怕早就把血给流光了吧。
杨廷素倒不在意容戈哪里来了那么多血,他只是在想,若他们打起来,被季老头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苦头还没吃够吗?别说你现在受了伤,就是没受伤也不是仙人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呢。本仙大人有大量,今日就饶你一命,赶紧回去吧。”杨廷素说道。
容戈突然低头笑了起来,样子十分的诡异,“哈哈,饶我一命,可我不想饶了你啊?”
杨廷素皱了皱眉头,从紫府中拿出一颗珠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仙就……”
杨廷素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贴上了一具柔软却又冰冷的躯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火红的短刀从他的背后穿膛而出,他的脸上满是惊讶,“怎么会……”
容戈的头颅从身后贴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阴森森的笑道,“多谢款待,仙人的血,果然很好喝呢,桀桀。”
杨廷素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冷,“你,你不是她。”
“呐,猜对了呢,奖励是……你去死吧!”“容戈”单手将他向前推去,刀子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抽出,杨廷素的身体已经变得如皮包骨头一般干瘪,失了倚仗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伤口竟不见一滴血流出。
“容戈”将短刀放到唇畔,伸出小舌舔了舔刀上的鲜血。她抬起眼眸,只见幽静的林间一人踏雪而来,洁净的僧袍仿若不惹世间尘埃。
“南无阿弥陀佛。”
第191章 刀中有灵
“容戈”面上带笑, “小和尚, 你来此, 该不会是想要多管闲事吧。”
少年僧人眉目如画,气质无尘, 双手合什,垂首道,“施主与我佛有缘,小僧来度你。”
“度我?”“容戈”的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中带着讽意, “我可没兴趣当个和尚, 与你的佛哪来的什么缘分,又何需你来度。”
少年僧人的修养极好, 并没有因为容戈的话表现出一丝不耐。他的唇角一直微微扬起, 保持一个好看的弧度, 就想那寺中高耸的佛像一般, “阿弥陀佛, 不知施主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