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竟是不知道昏迷了多长的时间。陈茉儿起身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寻自己的娘亲。
结果她刚一走出房门,就发现门外变了个样子。熟悉的小院消失了,院外的房屋也消失了,除了她的脚下,仿佛全世界都被无边无际的黑水淹没了。
陈茉儿赶忙转身想要回到屋子里,却发现身后的屋子也没了,只有黑色的水流激荡着水花,黑色的漩涡犹如凶兽的大嘴,吞噬着一切。
难不成这就是瞎子李说的劫数吗?陈茉儿定了定心神,打量着黑水,在黑水中发现了一条细细的小路,不知道通往何方。
周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只有那条小路上远远的看着好像有人在上面行走。陈茉儿便大着胆子顺着那条路开始走,想要找一找附近有没有自己村里人,好让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惜,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一个熟人。而前面那人的速度很快,无论陈茉儿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最后只得放弃,很快就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不知走了多久,黑水退去了,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庄。陈茉儿走进一看,这不就是她的村子吗?原来她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村子吗?
陈茉儿实在摸不清头脑,就直接推门回到了家里。她的爹娘不在家,陈茉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到了椅子上休息了片刻。走了那么远的路,可把她累坏了。
刚刚自己昏迷的时候,鞋面针线都被打翻在了地上,陈茉儿便弯腰下去捡。这个时候,她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背后,举起了刀子……
“咚咚咚——”
县衙门前突然传出一阵鼓声,季子禾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抛下手中的公务,赶紧去换上官袍,直奔大堂。
季子禾还是第一次听到鸣冤鼓响,一般的时候,百姓如果有冤要申,就会写诉状递到公堂,然后再由县令让人将原告被告带来审案。
而击鼓鸣冤就不一样了,这是供情况紧急来不及写状纸的百姓用的,听到鼓声县衙就得赶紧升堂,不需要诉状,不需要走程序,直接就上公堂请县令定夺。
季子禾虽然也办过几件案子了,但还没有遇到过什么案子可以用的上击鼓升堂。大多数时候,告状的百姓都会走程序,以免打扰县衙的正常公务。毕竟县衙办案都是免费的,百姓们也都能体谅他们的工作不容易。
季子禾慌慌张张的来到堂上的时候,六房三班吏役等人已经到了公堂上站好位置了,“回避”和“肃静”的牌子也树了起来。季子禾觉得自己已经是马不停蹄的在赶时间了,没想到还是比他们慢了不少,看来以后得练练了。
季子禾淡定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拍惊堂木,“升堂!”
衙役们喝堂威,大叫“威武”二字。
“将击鼓之人带上来。”季子禾说道。
“是。”
很快,一对老夫妻哭走上了大堂,两个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跟着他们,将尸体放在了大堂之上。
“大人,还请替小女做主啊!”夫妻俩一到堂上,立马跪在地上,哭着叫道。
“堂下何人。”季子禾问道。
“回大人,草民陈欢乐,这是草民的老婆王氏。”老翁说道。
“为何击鼓啊?”
“回大人,草民女儿死于非命,还请大人替小女做主,找到杀人凶手,为小女报仇啊!”
“老丈不要着急,先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本官。”
“是。小女名叫陈茉儿,年芳十六岁。因为瞎子李说她最近有劫数,不要出门,她便在家里绣嫁衣。昨天晚上,我们去叫她吃饭时,发现她房间里没有人。窗户开着,而她的针线布头什么都在地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就赶忙去找她,可是找遍了村子都没有找到人。村里人都帮我们找,在附近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直到今天早上,才在牛头岭找到了我女儿的尸体,她的胸口破了那么大一个洞。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那么狠心,我女儿才十六岁啊,她还那么年轻,为何要对她下如此毒手啊!”老夫妻俩哭的声音沙哑,伤心欲绝。
季子禾走下公堂,道了声得罪,掀开白布,果然看到了尸体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洞中心脏不翼而飞。
季子禾将白布盖上,又回到了座位上,问道,“陈茉儿可曾与何人有怨?”
“没有,小女乖巧懂事,怎么会与人结怨?”
“那你夫妻二人可有什么仇人。”
“没有,草民都是安分守己的小百姓,大半辈子也没有跟人红过脸。村里人都是一姓宗族,邻里间也未曾发生过什么摩擦,哪里来的什么仇家啊!”
既不是仇杀,那又会是什么呢?到底有多大的仇才会杀人挖心啊。
季子禾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可有何怀疑的人选?”
“回大人,草民怀疑是牛头岭的赵来福将小女掳走,并杀害了她,还请大人明查。”
“为何怀疑是他?”
“回大人的话,赵来福先前求娶过小女,但草民没有同意,想来他因此怀恨在心,便掳走了小女杀害了她泄愤。赵来福是个猎户,长的人高马大,脾气暴躁,性格凶残,还会武功,除了他草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草民家中将小女掳走杀害。而且小女的尸体就是在牛头岭发现的,牛头岭就只住着他一个,不是他,还能是谁!”陈欢乐咬牙切齿道,似乎是认定了赵来福就是杀人凶手。
季子禾对着衙役说道,“你们去牛头岭一趟,将赵来福带来。”
“是。”两个衙役出列,就要往外边走。
陈欢乐忙道,“大人,不用去牛头岭,那赵来福就在县衙外边。”
看来还是有备而来啊,季子禾清了清嗓子,“去,将赵来福带上来。”
“是。”
俩衙役走出县衙,找到了被县衙外边被陈家人看管的赵来福,将他给押到了大堂之上。
赵来福身材十分魁梧,可惜全身的肌肉仿佛都是白长的一样,被人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成了发面包子,连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看起来实在是凄惨。
“给他松绑。”季子禾对着衙役道。
“大人,不能松啊,这赵来福武艺高强,若是伤了人可怎么办啊!”陈欢乐赶忙道。
“无妨,这里可是公堂,谅他也没那个胆子敢在公堂上闹事,给他松绑。”季子禾说道。
“是。”
衙役将赵来福身上的绳子松开,他赶紧将嘴里的破布拿了下来摔到了地上,呸了几声,瞪着陈欢乐夫妇。
“你们两个老东西,有本事单挑啊,找那么多帮手来算什么本事!”赵来福暴躁道。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我等绑了你是来请县太爷做主,可不是为了泄愤。”陈欢乐说道。
“呸,我看你们就是在借机找茬。瞧瞧我这一身的伤,还说不是泄愤,要真不是我这一身伤难不成是鬼打的啊!”赵来福气的扬起了拳头。
“肃静。”
季子禾拍了一下惊堂木,赵来福回过神来,放下了拳头,狠狠地瞪了陈欢乐一眼,跪在了地上。
“赵来福,陈欢乐夫妇怀疑你杀害了他的女儿陈茉儿,你可认罪?”
“回大人,不是草民,是这老匹夫冤枉我。”
“我女儿死在牛头岭,牛头岭就住着你一个人,不是你,还会是谁?”陈欢乐说道。
“你这老匹夫,好生不讲理,又不是我让你女儿跑到牛头岭的。牛头岭那么大,她死的地方离我家有十万八千里远,干我什么事。”
“哼,若不是你,你为何要在我女儿的尸体之后,还恶意嘲讽?”
“我就说了怎么滴,你那女儿死了就是活该。让你们陈家人当初看不上我,要是你们当初老老实实将她嫁给我,说不定她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了,果然是遭报应了吧。”赵来福说道。
陈欢乐突然大叫道,“果然就是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大人您听到了吧,他就是凶手,一定是因为我没将女儿许配给他,他因此怀恨在心,杀害了我的女儿!”
“老子什么时候承认了,老匹夫,你休要胡言。就你那女儿,摊上你这么个嫌贫爱富的爹,就算是你让老子娶老子还不想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