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朋,你不觉得你太敏感了吗?”
“我以为又是哪个报社的来找我套话。我都被问烦了。”
“报社的就能给人家推水里?我看你简直疯了!我告诉你,等人醒了之后,你最好赶紧道歉。”
温乔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稍稍动了动,差点摔地上去。
陆昇那边听到了动静,马上过去,见人可算是醒了,松口气,说:“温乔,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去校医院。”
温乔打量了下周围,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至于她的衣服……
“放心。我叫一个学姐给你换的,新的。体育馆有运动服的存货。”陆昇说。
温乔掀起眼皮看了眼推她下水的人,坐起来,陆昇想去扶她,她冷冰冰的回了句:“别碰我。”
陆昇一愣,缩回了手。
“喂!你这什么态度啊?”
温乔找到自己还湿淋淋的书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陆昇说:“温乔,我送你吧!”
温乔没理会,又看向那个推她下水的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哼了一声,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杨宇朋。怎么着,想找人办我?来啊。我就不信你会无缘无故跟我打听那件事!”
温乔没说话,走了。
***
一回到公寓,温乔先洗了个热水澡。
强劲的水流从她的头顶流遍她的全身,身体开始回暖,意识也逐渐清晰。连带着某些回忆也跟着一起起哄——
喉咙很疼,耳朵鼻子也很疼,水不停的往身体里灌,像是要胀爆五脏六肺!可渐渐的,原本胡乱挣扎的四肢动弹不了了,意识迷离,身体在水里飘啊飘,顺着水流飘到未知的地方……
温乔猛地睁开眼睛,关上了花洒。
因为这场推来的横祸,她信心满满的“求解之路”被阻断了。她无力的躺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彻底,门外正有人在敲门。
她不耐烦的问了句“谁啊”,这一起嗓儿,不知道的以为屋子里住的是唐老鸭。
磨磨唧唧的开门,风知行出现在她家门口。
温乔愣了愣,随后傻笑起来:“我都开始做春/梦了。”说完,一把关上了门。
没关上。
风知行挡住门,看着温乔,沉声道:“我要和你谈谈。”
“我去!”温乔一拍大腿,瞬间醒了,“你真是风知行?你来我敲我门?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半分钟后,风知行坦然的站在温乔家的小客厅里。
沙发上抱枕、熊玩偶胡乱堆放着;茶几上各种零食袋子,还有吃完的水果留下的核儿随意丢着;就连地上也不闲着,有条鲜黄的轻松熊浴巾团着。
“随便坐啊。”温乔把沙发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抱起来,扔在一旁,“太忙了,没空收拾。”
风知行依旧站着,问:“你找了多久?”
“……啊?找谁啊?”
“你没必要再遮拦。”
温乔估摸现在是梦醒时分,所以一点儿听不懂这话:“风同学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温乔,你一直躲着的那个温乔。”
风知行:“还演?”
这尼玛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温乔抓抓头,走到厨房给自己斟了杯水,喝下去之后觉得舒坦了一点儿,她说:“我,不懂你的意思。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再睡会儿。咱们回头见哈!”说着,她过去开了门。
风知行不走,眼里的意味叫人琢磨不透。
温乔被耗的耐心将无。
她这个人吧,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因为她是个乐观派,愿意把事情都往好地方想。好比大家都躲着她这事,她一个女孩子,要脸要面的,心里能不难受吗?可她换个思路,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起码人家不会发现她是个“怪胎”。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一路安慰过来的。
可有的时候,这种乐观过了头,就会反弹回来变成一种巨大的压抑感,压的她喘不过气。
砰!
温乔把门关上,笑了笑,说:“不乐意走是吧?成!风同学,之前是我不对,我不顾你的意愿总缠着你,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保证见你就躲,绝对不碍眼,行吗?你要是想骂我,现在就骂痛快了。骂完麻利走!”
风知行皱了下眉头,没言语。
温乔折回厨房,又给自己斟了杯水,继续说:“怎么不说话了?你也听说我嘴欠把陈爽隐/私说出来的事了吧?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现在就是个装纯的绿茶,捅室友刀子。可你们有想过吗?我好端端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别人的坏话,我是嫌自己太招人喜欢,故意给自己散人缘了是吗?这特么的不是神经病吗!”
风知行对“特么的”这三个字似乎有些不满,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
刚才他说的话,她听不懂;现在她说的话,他听不懂。有首歌唱得好,适合他俩——《白天不懂夜的黑》。
“咱俩谁都懂不了谁。你要是想骂我,我站这儿让你骂个高兴。要是不骂,那就各自安好。门在这边。”
风知行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温乔尝到了心死的滋味,反问:“我该知道什么啊?咱能说话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吗?都是新青年,说话敞亮点儿!”
风知行正要张口,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今天可是热闹!
白天图书馆、游泳馆揭秘探险,晚上与男神吟诗作对,这还能有啥好事啊?
温乔笑着打开门,正想着对送上门来的撒气包发泄一通,就见门口站了一个老头,准确的说,是老大叔。
“您是……”
大叔温和一笑:“同学,你好。我是风知行的舅舅,我姓白,叫白珩。”
***
八点刚过。
温乔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白珩坐在干净了的沙发上,风知行站在窗边,三人完美构造了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
“同学,冒昧打扰,还请见谅。”白珩说起话来像是英剧里的那些伯爵绅士,嗓音浑厚,沉着有力。
温乔不敢在长辈面前耍,想起来什么,马上站起来:“我给您沏茶!”
白珩说:“不用忙。我来是想和你谈谈知行的事情。”
妈呀。
她和风知行之间能有啥事情?该不会是她这么死缠烂打过风知行,就得对风知行负责吧?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美妙人生还没开始,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以风知行这种姿色,她貌似也不亏……
温乔几乎已经把小说里那种先婚后爱的所有桥段给想了一遍,结果听白珩又说:“不管同学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钱或者权,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但是,你……”
“她什么都不知道。”风知行插话。
白珩微微一愣,看向风知行,俩人也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什么。反正等白珩再看向温乔时,他眉头紧锁,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温乔呵呵哒:“我该知道什么?你俩这样,比我高考做不出来最后一道大题还叫我难受。”
白珩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给温乔看。
照片里的东西有点儿一言难尽,曲了拐弯的,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像鱼刺又像是树枝。
“这是古时候的字?还是什么符号?”凭借温乔的文化造诣,她只能想到这个层面。
白珩说:“这是金文的‘伏’字。就是现代埋伏的那个‘伏’字。”
温乔恍然大悟:还真没看出来。
“温同学,你以前没见过这个字吗?”
“没有。”
白珩又沉默了。
要说这位大叔长得不算帅,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了,太帅也不正常。可他散发的气质,很吸引人。优雅、成熟,真的很像英国绅士。估计这样的人所在的家庭一定是家教很严的那种,怪不得风知行那么讲究。他那些消毒湿巾和手套会不会大叔口袋里也有?这是他们的家规吧,否则……
“温同学,方便带我去一下浴室吗?我想借用镜子。”
温乔掐掉自己飘飘然的想法,带着白珩过去,又按照白珩的意思,拿出来她的一面小镜子,然后听白珩说:“温同学,你可以利用这两面镜子,看看你左侧肩膀后面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