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绝对算不得重,甚至还带着风知行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宠溺和无奈。可听在温乔的耳朵里,她瞬间炸锅了!
一把推开风知行,温乔爬起来站在床上大喊:“好!那你走!走吧!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地球没了谁都能照样转。我温乔一个人也能活的特别精彩!还真以为我离不了你了是吗?走!立刻走!”
风知行皱起眉头,他看着歇斯底里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站在原地。
可温乔是真让他走。
她拿枕头扔他,还用力的推他,他却纹丝不动。她急了,跑去梳妆台那里拿那些瓶瓶罐罐砍他……这下,他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对劲儿,一个瞬移,他站在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
“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格外的温柔。
温乔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她挣开风知行的手,哭着说:“你们都不要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有事只想着自己!好啊,不要就不要!我不稀罕!我告诉你,我也讨厌你!别以为就你会嫌弃人、抛弃人,我也会!我……”
风知行把她按进怀里,让她老实点儿,问:“也?谁说我讨厌你?又是谁说我嫌弃你?”
温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把昨天沈清给她的伤痛再加上随时害怕被风知行嫌弃厌恶的恐慌全发泄了出来。
她放声痛哭:“我想我妈!我每天都在等着我妈回来找我,可再也不会了……她要嫁到外国去,还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真没妈了!连我妈都不要我,肯定是因为我太差劲了……你也会嫌弃我,会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风知行抱着她的手不断收紧,他特别想跟她说“不会”。可昨晚白珩和他说过的话,在他耳畔不停回响。
“少主,您对小乔的关心是否……太过?”
风知行没有回答。
“对于未来,我们有太多不确定性。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您的虚弱期频率太高。以往您两三年之内都不会经历虚弱期,可现在,短短三个月之内,您已经经历4次。或许,这是时限的提醒。”
风知行还是没有回答。
“……少主,您和小乔毕竟有别啊。”
风知行眼里光黯淡了下去,他用很小的声音应道:“我知道。”
想着这些,风知行原本在收紧的手慢慢松开了。可他没想到哪怕是痛哭流涕,温乔也处于警觉状态。她一发现他有松手的趋势,就加紧自己抱他的力度。
“别那么快嫌弃我行吗?”她仰着头问,白皙的脸上全是泪痕,“我不坏的,真不坏。我很乖,很听话。”
这样的她,叫风知行怎么推开?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近乎呢喃:“其实,那个陆昇不错。”
“我不喜欢!”温乔拨浪鼓似的摇头,“我很早就跟陆昇说了,我和他只是同学。我不喜欢他!”
听到这样的答案,风知行心里是形容不出的滋味。他不再提这个话题,只说:“肚子饿吗?”
温乔吸吸鼻子,喊过之后的人就变得特别无力,肚子里空空的。可再想吃,她也坚定摇头:“不饿。我累了。”
风知行让她躺在床上,伸手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然后坐床边,握着她的手守着她。
“你不会等我睡着就跑了吧?”温乔警惕道,“如果是那样,那还不如从一开始你就别出现。”
风知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深吸了口气,说:“睡吧。”
温乔十分不放心,生怕风知行半夜跑路,干脆直接躺到他腿上拿他的腿当枕头,还说:“我睡觉很轻的。你要是把我挪走了,我就会醒!到时候我和你没完!”
风知行听到这“威胁”,眼底似有轻柔的涟漪一层层的散开,他低头轻语:“晚安。”
温乔攥着他的衣角,这才笑了笑:“晚安。”
第45章
温乔一觉睡到快10点。
她趴在床边上,半条腿耷拉在地上,伸手盲摸着床头手机。这手上力道一个不稳,她噗通掉到了地上。
这下,不想醒也得醒了。
她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点开手机,发现居然是关机状态,于是开了机。界面一出现,跟着就是一长串的叮铃铃、叮铃铃,董冉连发了几十条微信,都是在问她和风知行是什么情况?她又是不是还安全着?
温乔懵懵瞪瞪的,用手掌砸砸太阳穴,一些“片段”还真蹦跶了出来。
风知行背着她,她高唱着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她坐地炮后指着风知行,指责他嫌自己重……还有,她强行枕着风知行的腿……
“啊——”
温乔抓着头发,想直接薅掉这三千烦恼丝!不对!是该薅掉她的脑子!
她这都做了什么啊?她又还做了什么啊?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啊?
温乔赶紧给董冉打电话,想问问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一瞅见屏幕上方的日期,她猛地想起她今天还约了她妈去断绝母女关系!
这踏马的是什么曲折人生!
温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顶着她的鸡窝头狂奔出了卧室,结果——
风知行正端着热粥从厨房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了至少15秒以上。
“啊——”
温乔又狂奔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比非洲难民强不了多少的自己,想着要不用马桶把自己冲走得了,来个一了百了!
10分钟后,头一次觉得迈不过去人生这道坎儿的温乔从卫生间出来了。
风知行早就坐在餐桌旁等着她,见她出来,掀开粥碗上的盖子,说:“先喝粥暖胃。”
温乔无脸见父老乡亲,脑袋恨不得垂到地底下,磨叽了半天才坐下来。
“早上有人给你打过电话。”风知行又说,“应该是你的母亲。我和她说明情况,把时间改成上午11点。所以,你略微快些。”
温乔又惊又懵,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风知行瞧她一眼,把勺子递给她:“趁热喝。”
温乔呆呆的接过去,机械的舀了勺粥送进嘴里。心里却想着风知行看起来这么“如常”,兴许昨晚上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毕竟酒后的记忆比较混乱。更何况像风知行这种注重礼仪的人,也不可能和她一起胡闹。所以说,八成是她给自己加戏了!其实什么也没有。
一定是这样!
“风同学,只有粥吗?”一旦说服自己,温乔的心就堪比太平洋,“我嘴里没味道,喝不下。”
风知行看着她,默了片刻,说:“只喝两口。”
温乔这才乖乖听话。
***
由于有风知行保驾护航,温乔准时到达公证处。
沈清从车上下来,脸色特别不好,见到温乔上来就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我下午的飞机回多伦多,你居然耗到现在这个时间!长这么大了,怎么一点时间观念没有?你这样耽误别人的事情,会让别人在背后说你没教养!”
公证处门口来来往往很多人,温乔那么大的一个姑娘被人当街指着鼻子数落,没法儿不引人关注。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几次张嘴想解释,可最后却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风知行走到她身边站定,略略挡住了她一些,“一个人教养的高低来自于家长与家庭,从不负责的家长没有资格指责。更何况,你教养很好。”
风知行这人一向“冷”的可以。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偏偏脑门上贴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可也因为他高冷的气质和气场,说出来的话才格外有分量。不管男女老少,听到的基本都是不敢有任何反驳。
沈清很显然就被呵住了。
她联想早上接电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再看看风知行的仪表气度,觉得温乔昨晚应该十九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沉了沉气,沈清收敛起气焰,转而说:“赶紧跟我进去。”
温乔看向风知行,他说:“我在这里等你。”她听了,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公证程序并不繁琐,无非就是签字、拍照、按手印。
在等待工作人员进行最后手续的空当,沈清忽然说:“那男孩子看着不错。你们怎么认识的?”
温乔闷声道:“我们是同学。”
“原来如此。”沈清点了点头,“你记着。这男人长得再出众,比不上他对你的一颗真心。你才刚18,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选择,别这么急着把自己一棵树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