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20)

“愿!”

他当然愿,只要她不把他赶出萱草苑,他睡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这世间,也只有萱草苑这一处可以容下他了,他又有什么好挑的呢?

刈楚记起来了,那位曹大哥,就是染疾离世的那位马夫,前些日子姜娆不让他住进那间屋子,说是晦气,如今这么一算,那屋子里的晦气也散得七七八八了。

再说,他阳气正盛,刚好可以压一压那间屋子里的晦气。

思及此,刈楚不由得笑了。

见少年笑了,姜娆也放下心来,回头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门。

放一阖上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守在一边儿的芸娘。

不由得抬了声:“婆婆,怎么了?”

芸娘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善:“姑娘,你可是将那孩子留下了?”

“嗯。”

她点了头,又弯腰将手中的雪兔放到地上了。

芸娘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将刈楚留下,不由得低低地叹息一声:“娆姑娘,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心呀,不能太软了。”

“可是,那孩子确实没有做错什么,赶走他,我不忍心。”

况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好。

面前的姑娘是芸娘一手养大的,她知道,这丫头是极为良善的,也是这份良善,让她于那个春夜救下了刈楚这孩子。

姜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婆婆,你且放宽心,之前阿娆是只当他为一个孩子,如今……”

她从袖中探出来素手,轻轻叠放在芸娘的手背上,温声细语,“如今,阿娆知道分寸了。”

不光是对刈楚的分寸,还有对谢云辞的分寸。

她虽重生了一次,但对谢云辞的态度仍是摇摆不定。

这些日子,她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很多,也规划了很多,但她始终狠不下心来去实施。

她虽性子清冷,但性格却是温吞。她总是想着,避免再重蹈旧复,却因为时不时的变故而轻言放弃。

也许她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婆婆,”思及此,她一下子攥紧了袖子,转过头对芸娘轻唤了一声,眼中第一次,有了阔别已久的坚定。

“去中堂,我要去找六姨。”

找六姨,去向谢云辞邀宠献欢。

第17章

中堂内,有一位女子伏首跪在台阶之下,座上,六姨仍是将那只雪白的猫抱在腿上,右手抚摸之际,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若是你能早想通这些,不就好了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入耳,少女抬了眼,恰见苏六姨将白猫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那猫儿的背,又扭着腰肢走下台阶来。

对方的眉眼里,皆是盎然的满意。

一手将地上的美人扶起,六姨笑道:“阿娆,先前不是妈妈不疼你,着实是你不往正道儿上走,妈妈瞧了也是万分心急。”

美人一双美目微敛,樱瓣儿抿了抿,声音温缓:“妈妈,先前是女儿不懂事,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女儿好,女儿又怎么会怪妈妈呢。”

“也罢,”六姨咯咯一笑,用帕子掩了唇,“如今你想通了,那什么事便都好说了。”

言罢,她又转了身,连忙抄身后的七婆婆唤道:“快,前些日子我刚买回来的那一支明珠玉簪子呢,快给我拿过来。”

七婆婆闻言,连忙抬脚去取,不一会儿,便端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来,妈妈给你戴上。”

六姨从盒子里取出那支明珠玉簪,看着眼前的美人徐徐放低了身子,嘴角的弧度愈加明烈了,一下子便将那簪子插入她的云髻。

手起,话落:“好看。”

好看极了。

姜娆扶了扶鬓角,轻柔地起了身,方站直了,旁边的侍人便端来一面黄铜镜来。

“瞧瞧,这支玉簪合不合你的意?”

镜面里,映照出美人娇俏的芙蓉面。姜娆将目光往上挪了挪,只见流云的鬓角、乌黑的发髻,和那一颗璀璨的明珠。

不禁柔了声,身子也往下低了低,朝着六姨轻微一福:“好看,妈妈送的,都好看。”

“那是你配得上这支簪子,若是换了旁人,看一眼就污了这无暇的宝玉和璀璨的明珠。”

苏六姨夸得姜娆面色渐渐生了红,瞧着六姨一张一合的红唇,她连忙道:“妈妈,您这是在折煞女儿了。”

“哪里是折煞,”六姨一下牵过了她细嫩的柔夷,凑近了些,语气轻缓地问道,“那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再见一面谢公子?”

她一顿,旋即抬眸笑道:“什么时候见谢公子都行,女儿全听妈妈的安排。”

正说这,六姨已经拉着她坐了下来,撒了手,缓缓地端了一杯茶。

轻呷一口:“在你之前,连枝也是服侍过谢公子的,我问了许多关于谢公子的喜好,现在一一告诉你,你定要记牢了。”

姜娆坐直了,点点头:“好。”

“首先,谢公子喜欢别人称他为‘二爷’,因为他在家中排行第二……”

六姨一手揉捏着女子细嫩的柔夷,一手提着杯盖儿,边说,边轻轻地敲打起来。

杯盖碰撞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叮、叮……

姜娆乖顺地垂着眼,边听着六姨的言语,边瞧着对方手里的那盏白玉琉璃杯,待六姨说到兴起之时,又缓缓抬起眼去。

看着她的双唇一碰一撞、一张一合。

……

待姜娆走出中堂时,整个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六姨极为贴心地为她准备了轿子,免去她再走回萱草苑的脚力。

她稳稳地坐在轿中,脑海里全是苏六姨方才在她上轿之前,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

“若是你一直这么听话,你便会一直是倚君阁最风光的头魁,日后,也会是倚君阁中,最为富贵显达的哪一位。”

“到了那个时候,莫再忘了妈妈的好。”

手中揪着腿上的衣裳,力道不由得加紧了些,恍惚之中,只听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娆姑娘,下轿了。”

“好。”

她这才回过神来,将紧攥着的袖角松开了,掩去了面上的神色。

下轿时,她始终垂着眼,余光恰巧瞥见自己粉白色的衣角,已被她捏得不成样子。

“姑娘,”方才扶她下轿的丫头突然倾下了身子,朝她深深地福了一福,在姜娆讶然之际,已率先出了声,“奴婢夏蝉,奉了六姨之命,特来萱草苑照顾姑娘起居。”

她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仍是言简意赅:“好。”

继而转身,被那姑娘扶住了手,不急不缓地往房内走去。

她话少,夏蝉的话却格外的多。她一路走,对方便跟在她身后一直念叨个不停,无一句不是在同她套近乎。

姜娆被她吵得受不住了,转过身:“你先前有没有服侍过其他人?”

谁知,那丫头面色突然一红,糯糯道:“……奴婢,奴婢还未出过阁。”

姜娆一噎,解释道,“我是说,你先前有没有照顾过旁的姑娘?”

这下,夏蝉才明白过来了,“没有,姑娘是我第一个服侍的人。”

“也没有服侍过六姨吗?”

“没有。”

哦,怪不得这么吵。

不过姜娆也明白,夏蝉哪里是六姨派来照顾她起居的,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监视她有没有做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

等她日后去谢家做了妾,夏蝉也是她的陪嫁丫鬟。

想到这里,她不禁扭过头去,瞧着面前的小姑娘:“你不用太紧张,叫我阿娆便好了。萱草苑虽不大,却也舒适,你先去我屋内,待会儿我让芸娘给你腾一个床铺出来。”

她的温声细语,引得那小姑娘一愣。

恍恍点了头,“好。”

心里却暗想着,这个娆姑娘,也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高不可攀。

不一会儿,芸娘便给夏蝉整理好了一个床位,让她同芸娘睡在一起。

小姑娘欢快地提着包囊,一面往芸娘房屋的方向小跑过去,一面还在心里暗暗思量着:

娆姑娘的衣裳真好看呀。

娆姑娘的发饰真好看呀。

娆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边跑边想,她甚至还惊羡地笑出了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前闪过的一个人形。

就这样,她猝不及防直接地撞到那人身上。

“呀!”

惊叫出声的那一瞬,对方手中端着的盆也应声落地,重重地砸到地上,盆中的东西登时便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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