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姑娘,那酒可是喝了?”
她点点头,“喝了。”
“那便好,那便好,”七婆婆凑近了些,嗅了嗅她玉颈下的香气,止不住地笑道,“娆姑娘,恭喜了。”
“姑娘来喽~”
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唤,姜娆已被七婆婆推进了屋,屋内的景象一下子在她的眼前铺展开来。
琴声微缈,香炉微燃,床帘微垂,窗扉微开。
有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女在门口正抚着琴,侧耳细听,正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那少女见有人进来,并不惊,仍是低着头抚着琴,只是在刹然间,那琴声好似低了低,瞬间变得缥缈靡然。
指下的琴弦似是化作了万千心绪,变得纷杂、撩动而又缠绵。
她一步步踩在,又好似一步步踩在那缥缈的琴声之上,一双眸子也向房间最里面的那张榻望去。
床帘后,正斜斜地卧着一个男子,衣襟微敞着,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雪白。
她紧张地攥了攥衣角,缓步朝床帘走去。
叮叮啷啷,有微风挟着月色入户,吹响了挂在床边的风铃。
那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流淌在阵阵琴声之间,又一下子跳进了姜娆的胸腔之中,震得她心跳如鼓似雷。
就在素手即将撩起床帘的那一刹那,那琴声突然歇了,弹琴的少女端起了手边的一个盛了半缸水小金盆,兀自上了前。
“姑娘,脱袜。”
姜娆一怔,被那位少女扶着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脱了鞋袜。
那男子隐匿在一层极薄的床帘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将鞋袜褪去,瞧着她露出的雪白的玉足。
心中突然一动,男子掀开了床帘,朝那弹琴的少女唤道:“你退下罢。”
琴女低眉顺眼:“好。”
谢云辞突然下了床,步步走到她的身前,兀地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平齐了。
他缓缓一笑:“小美人,又见面了。”
玉足浸入水中,绯红却上面颊。
谢云辞瞧着她如桃花一般娇嫩的面色,心中骤然生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一手迫不及待地探了出去,抚上她滚烫的面颊。
软。
当真是香温玉软。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登时站起了身将她打横抱起,姜娆一怔,双手已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颈,下一刻已被他平放到床榻之上。
“公子……”
就在他倾身的那一刹那,床上的少女突然嘤咛一声,用藕节似的小臂抵住了他弯下的身子。
谢云辞的动作一顿,眸光仍眷眷,轻缓出声,“怎么了?”
“奴家……”她躺在床榻上,只觉浑身力气如同登时散尽了般,言语也如细细的游丝,缓缓飘进对方的耳中。
“奴家还未擦脚。”
姜娆翘了脚,两眼迷蒙地瞧着面前的男子,呼吸也愈发紊乱了起来。
她明白,七婆婆让她喝下的,是催.情酒。
但为了避免在谢云辞的面前失态,她就只喝了半壶,却在对方触碰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间,酒劲儿骤然发作,她还未回过神,已有香汗隐隐地冒了出来。
浑身燥热难耐。
不自觉地,她攥紧了被角,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
谢云辞的手指顿了顿,从一旁取来一条白毛巾,温声细语道:“你不要乱动,我给你擦。”
“公子……”
姜娆下意识地想推却,却不由自主地娇哼出声来,对方的身形一颤,兀地回头头定定地瞧着床榻上的女子。
“小美人,你怎么了?”
精细地双眸微微眯起,他开口询问道。
于是他又倾下了身子,方一靠近,少女身上摄人魂魄的香气便猛地袭来,一下子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的眸光也开始发乱!
有异香从少女细长莹白的颈下传来,带着湿热的气息,萦绕在谢云辞的鼻息之处。
似浓云薄雾。
“你怎么了,嗯?”
距她的唇齿近了些,他却突然看见了女人微蹙的眉头,和因隐忍而阖紧的眼。
“公子,奴家……”
“你怎么了?”
他再次拔高了声音,身下女人的眼神却愈发迷离起来,只一刻,谢云辞便意识到了,眼前的女人已经被人下了.药!
身形一顿。
“你是用了药?”有不满的情绪从眼里一闪而过,男子一下子沉下了声音,差点儿就咬着她的耳朵恨恨出声,“你就这么不情愿委身于我?”
“不、不是……”
女人方一开口,就猛地被对方捉住了手腕,谢云辞紧紧钳着她素白的腕,眼神登即便冷了下来。
他似是猛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瞧着面前如小鹿似惊慌的女人时,嗤笑出声。
“你不过就是个美貌的妓子罢了,装什么清高。”
一阵冷笑,他狠狠地将她的手甩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第一次,他指名道姓要一睹倚君阁头牌的芳容,对方却直接避而不见。
第二次,月下匆匆一瞥,他惊为天人,可她面对他的真情流露却仍旧不为所动。
终于,等他以为就要彻底拥有这个女人时,她却将自己迷醉,亦不愿清清醒醒地委身于他。
脑海中突然响起来连枝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二爷,你以为娆姑娘为何对您避而不见?”
那天,连枝窝在他的怀里,瞧着他恹恹的神色,终是将实情告诉了他。
“娆姑娘说,她宁为百姓妻,不做谢家妾。”
好一个宁为百姓妻,不做谢家妾。
谢云辞猛地大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床上娇媚的女人,旋即冷然拂袖,甩门离开。
只余下姜娆迷迷蒙蒙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也不管将青丝压散了一床。
七婆婆正守在大门外,看见谢云辞怒气冲冲的样子时,一下子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她不是给那丫头用了酒和药了吗?
“公子?”
她连忙上前,将笑容堆了满脸,“公子,您这是这么了,可是那丫头冲撞了您……”
谢云辞停了脚,扭过头看了七婆婆一眼,清冷地吐出两个字,“硌牙。”
声音中还有一闪而过的促狭。
硌牙?
七婆婆闻言诧异地皱了眉,还未来得及细问,谢云辞就已经甩了柚子走远了。
正在思量间,有一道人影骤然从身边闪过,直朝正半开着房门那间屋子奔了过去。
他攥着拳,步履纷乱,喘息焦急。
第14章
“阿姐——”
方一推开半掩的房门,一股轻幽幽的香气便扑鼻而来,引得刈楚脚下微微一滞,旋即放缓了步子,轻声走进了屋内。
声音也放缓了些,“阿姐?”
“阿、阿楚……”
话音刚歇,只听一声轻柔的回应从床帘后渐渐传来,夹杂着细微的喘息声,让人听了不禁面红耳赤。
“阿楚……”
床上的女人又轻哼了两声,听见少年应声后,她的声音竟愈发急躁起来,“阿楚,阿楚。”
“阿姐,怎么了?”
刈楚慌忙上了前,走到床边时身形却猛然一顿。
只因他透过莹白的薄纱,看见了女子一段藕节似的光洁的小腿,和细□□致的脚踝。
“阿楚……”
姜娆双眼迷离,一手揪着被单,只觉浑身如在火中焚烧一般灼热、难受,望着徐徐而来的少年,一种安全感突然涌上她的心头来。
“阿姐,你、你怎么了?”
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涩。
“阿楚,我好难受……”
她披散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掀开床帘,紧紧拽住了少年的衣角:“阿楚,我好难受,我好疼,烧得我好疼!”
不知不觉中,声音竟有了些哭腔。
刈楚方一丝不自然地扭过头,听到这句话时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到了少女的身上。女人面色旖旎,檀口微张着,一下又一下地喘息。
她每喘息一下,薄纱下的山峰便隐隐律动起来,渺渺眼波也随之乍起,如同万千春水。
惊泛涟漪。
“阿姐。”
刈楚的喉结动了动,方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可怕。
“阿姐,你莫要乱动。”
连忙从一边扯过了被子,还未等姜娆反应,他便不由分说地用被子将她裹紧了。
“唔……”
女人蹙了蹙眉头,低低地嘤咛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