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让你瞎说。”季云舒的脸彻底红透了,起身就要捂她的嘴。
季云菀咯咯笑着躲开,两姐妹打闹了一会儿,听说周氏回来了,才打住。
安王府里,安王妃叫了大儿子在屋里说话。
“皇上明日就要招我和你爹进宫询问你和孙家姑娘的婚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是同意还是……”安王妃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见儿子低着头沉默不语,安王妃叹了口气,“承儿,娘不管你和你爹在暗地里谋划什么,娘只问你,你可心悦那孙家姑娘?想到要娶她进门,可心中欢喜?”
祁承抬头看了安王妃一眼,薄唇紧抿,面上没有一丝欢喜的神色。
看见他面上的神色,安王妃心中了然,说道:“承儿,娘还是以前那句话,你想娶哪家的姑娘,娘都不干涉。但娘总是希望你娶的妻子是你喜欢的,以前你没有心悦的人的时候,要娶那孙家姑娘,娘不反对你,但现在……”
说着,她顿了顿,“现在你有没有心悦的人,恐怕你自己心中十分清楚。人这一辈子,能遇上衬心意的人不容易,娘不希望你因为权势争斗这些错过了良人,你要知道,现在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娘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祁承目光晦涩,终于开口,“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我就把最终的打算告诉你和爹。”
安王妃看着儿子,点了点头,“好,娘等着你。”
“那儿子出去了。”祁承从安王妃屋里出来,走到长廊迎面碰上一个丫鬟,手上捧着一件衣裳,见了他,停下来行礼,“世子。”
祁承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脚下不停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叫住那个丫鬟,“站住,你手里拿的谁的衣裳?”
丫鬟忙回过身回答道:“是上次平国公府老太太寿辰,小少爷衣裳脏了,平国公府的二姑娘给小少爷换了穿回来的。之前回来后就忘了,刚给小少爷整理衣裳的时候找出来了,奴婢是来请示王妃是不是给平国公府还回去。”
丫鬟说完,见祁承半晌不说话,正要告退,祁承开了口,“不用去麻烦王妃了,给我就行了。”
丫鬟愣了愣,刚要说什么,手里的衣裳就被一只大手拿走了。
黄昏时分,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季云菀用了晚饭,倚在外间的软榻上看了会儿书,就听见外面簌簌的下雪声变大了。她放下书,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就见细碎小雪已经变成了漫天大雪,窗外树上地上都全白了。
“姑娘,你开窗户做什么?当心又着凉受风寒。”春桃端着热茶从外面进来,看见窗户被打开了,忙过来关上。
季云菀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外面这么大的雪,我想早些歇息,让人端热水进来吧。”
“是,姑娘。”春桃应了一声,出去吩咐小丫鬟们端热水进屋。
洗漱完,换了寝衣,季云菀朝几个丫鬟道:“你们也回屋歇着吧,不用你们在旁边伺候了。”
今晚轮到春枝守夜,她服侍季云菀到床上躺下,剪了剪油灯里的灯芯,说道:“姑娘,我就在外间,有事叫我。”
季云菀握着手里的书,心不在焉地点头。
春枝出去后,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季云菀翻动书页的声音。屋外雪花落地声越来越大,“啪”一声,窗户响了一下,好像被人敲响。
第七十六章 夜闯
季云菀抬头看了一眼,见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就没有在意。她多喝了两杯茶水,放下书从床上起身,到屏风后小解。
小解完净了手出来,却见房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惊骇之下,她还未看清模样就要大喊,被男人捂住嘴按到了墙上。
“是我。”男人伏在她身上低声开口道。
季云菀看清男人,瞪圆眼睛,扒开他的手,吃惊地小声道:“世子?你大半夜的闯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祁承松开她,把带来的衣裳递给她,“这是上次我弟弟从你们府里穿走的衣裳,拿来还给你。”
季云菀无语的接过衣裳,心里有些一言难尽。一件衣裳而已,让下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还是大半夜的偷闯到她的房里。
“你来就是为了还衣裳?”季云菀看着他,怀疑地问。
祁承却是不答,而是看着她反问道:“皇上要为我与孙姑娘赐婚的事,你可知道了?”
“世子大半夜偷闯进我闺房,就是为了问这个?”季云菀听了心中突然涌上一团怒火,弯腰福了福身子,“那我提前祝世子和孙姑娘百年好合。”
“世子可以走了。”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往床边走,祁承却三两步追上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季云菀挣了挣没挣脱开,气急瞪着他,怒气冲冲小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祁承低头看着她,喉头动了动正要说话,目光落在她胸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
季云菀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急忙伸手拢紧前襟,她竟忘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随意松松系着,刚才一挣,衣襟就有些开了,露出了里面粉色的小衣。
季云菀又羞又恼,头脑一热,低头就在他攥着自己的手上咬了一口,祁承吃痛却仍是没有放手,反而攥的更紧,另一只手还把她圈到了怀里。
都要赐婚的人了,竟然大半夜的来占自己便宜。季云菀怒火更盛,在他怀里挣扎的厉害,仰头怒瞪他,“放手!”
“姑娘?”春枝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叫了一声,脚步声往里间来。
被瞧见祁承在她房里就糟了,季云菀情急之下正不知如何是好,祁承伸手一弹指风,油灯的火苗晃了晃就灭了,房里顿时黑了下来。
春枝走到门口,见灯灭了,出声问:“姑娘可是歇息了?”
“嗯,你出去歇着吧。”季云菀在黑暗中镇定地回答道。
“那奴婢出去了。”春枝听了也没有怀疑,转身便出去了。
季云菀松了口气,她冷静了一些,咬着牙低声问搂着她不放的人,“世子,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祁承眸光幽暗,他原本只把自己的亲事当成是计划中的一环,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他娶孙莹莹,然而却碰上了她。他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亲事犹豫不决起来,也许他娘说得对,他不应该明知有了意中人的情况下,却还要去娶别的女人,将来一定会后悔。
祁承伸手抚上怀里人的脸颊,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意思。”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在他覆上来的那一刻,季云菀的大脑就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她已经被抱到了床上,严严实实的捂进了被子里。而那个轻薄了她的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翌日一早,春桃和春枝进来服侍她家姑娘起床洗漱,就见季云菀神色恹恹,一瞧就是昨晚没睡好。
“姑娘,晚上少看些话本,早些歇息。你看这眼睛周围黑的,要擦粉才能遮盖住。”春桃叮嘱完了她家姑娘,又来训斥春枝,“昨晚你守夜,怎不劝姑娘早些休息?也看着些姑娘。”
春枝十分委屈,嘟囔道:“可是姑娘昨晚挺早就灭了灯歇息了呀。”
“那姑娘怎……”春桃有些不信,还要问,季云菀挥手打断了她,“不关春枝的事,是我昨晚做了个梦,才没大睡好的。”
春枝给她带上耳坠,好奇地问:“什么梦让姑娘这般憔悴?噩梦不成?”
你家姑娘被人轻薄了的梦,季云菀哼了一声,含糊道:“差不多。”
春桃收拾床铺,在旁边发现了一件男子的锦袍,她展开看了看,问季云菀,“姑娘,这锦袍好像是四少爷的,怎么在姑娘这儿?”
“之前给王府的小公子穿回去了,你拿过去冯姨娘那里还给云博。”又想起昨晚祁承轻薄她的事,季云菀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是,姑娘。”春桃拿着锦袍出去,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衣裳什么时候从安王府还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给老太太请了安回来,季云菀就窝在屋里看书。昨夜的大雪在天亮的时候就停了,丫鬟们在院子里清扫来往路上的积雪。
春桃和春枝坐在软榻旁边的绣凳上做绣活,春枝时不时抬头看季云菀一眼,忽然用胳膊肘推了推春桃,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她手里的书好半天都没翻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