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海希冀的看了沈香苗一眼:“你就好好劝一劝,主要是别让你三婶这样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三叔放心。”沈香苗点头,掀帘子进了厅堂。
张氏此时正伏在吕氏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着,吕氏轻声安慰着,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但心里也晓得并没有什么用,唉声叹息的,急的眼睛都红了一圈。
沈香苗见状,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紧,快步走了过去的,又重新拿了杯子,到了杯姜茶的,递给张氏:“三婶快别哭了,喝些姜茶压一压,听我说上两句吧。”
见沈香苗开口,张氏这心绪到是也平复了一些的,略止了些哭泣的,将那茶杯接过来,一边哽咽:“香苗你说,三婶听着的。”
“这事儿方才我都从三叔口中听了……”
沈香苗将沈福海方才所说重复了一遍,算是把事情给大致重新讲了一遍。
“三婶知道的,可是这些?”沈香苗说完之后,反问了一句来确认。
“嗯。”张氏点头,但听着沈香苗重新说了这一遍此事时,到是有种将伤疤重新揭开的感觉,眼圈一红之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而那吕氏,听到事情的大概后,惊诧不已的,话更是脱口而出的:“这姑娘,就是个十足的骗子吧。”
毕竟以沈福海这敦厚的性子来说,万万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吕氏这话来的正是时候,沈香苗勾唇笑了起来,看向张氏:“三婶,你看,但凡听到这件事的,都会觉得如此,三婶何必为此事着急呢?”
“我原本想的也是这样,可那姑娘却是……”张氏再度哽咽,说不出话来,这大约是气急了的,胸口更是起伏不定的。
吓得吕氏赶紧过去帮她顺气,一边宽慰道:“这些事如何做得数?若是这人有备而来,做足了功夫的,私底下早就打听了个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平日里的吕氏,远不如张氏思维敏捷,但今日吕氏却是能看的清楚,而张氏却是糊里糊涂的,当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但此时并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而是需要尽快的将张氏这位当局者明白这里头的关键,彻底清醒才行。
沈香苗点头,道:“正是,别说是家人,亲近之人,从前三叔总是外出做活,给人做短工的,若是和三叔一起住过的,洗澡之时在过一起的,说不准都能知晓这些特征,若是真想打听的话,也不是不能打听出来。”
“至于那腰带的,更不必说了,外出做活若是天气热了脱了外头棉衣夹衣的,都是寻常事,若是此事偷了腰带走,换上一根相似的,只怕三叔粗枝大叶的也察觉不出来。”
“三叔近一年不曾出去做活,若说这事情筹谋的太早,大约也是不可能,但若是有那有心的,偷偷潜入在三婶家里头,偷走根腰带的,这个可能性到是极大了。”
眼下民风安定,周遭甚少听说有偷盗之事,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但也是十分安定,许多人白日的时候并不怎么落锁,毕竟大家家中都差不多,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贼人上门。
而家里头东西多的,尤其是张氏家中,现如今有沈顺通和杨氏二老在这里,这衣裳什么的自然也就多,而且张氏现在身怀有孕,难免精神不济,许多事情也容易健忘,倘若真是单独丢了根腰带的,还真是不容易察觉。
张氏觉得沈香苗说的有理,这心思也是动了动,方才那满脸的愤怒,此时也有了些许的和缓。
沈香苗见张氏把这些话听了进去的,便接着劝说道:“再者说了,三婶你与三叔夫妻多年,三叔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了不成?就凭旁人的哭哭啼啼,拿出来了几样所谓的证据,就相信了三叔就是那等人?”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男的三妻四妾的,是太过于普遍之事,倘若三叔真的是要纳小,何必要偷偷摸摸的,看准了人的,直接抬进家里头来的,三婶你不也是无可奈何?”
张氏闻言,咬紧了下唇。
的确,男人三妻四妾的,那都是寻常事情,即便是不满,不高兴,吵上两句嘴,但若是真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张氏觉得她还当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来阻止此事,也只能偷偷的哭上两声,认了命的。
“所以说,既是三叔不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而做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实在见不得人的事情,三叔何必苦心积虑的在外头养着一个的?”
“再者了,三婶方才在家中,可曾看到过三叔对她心疼或者多看几眼?三婶你冰天雪地的从家中到我们家里头来,三叔就火急火燎的,而那姑娘你们都不认识,显然不是咱们附近的人,清晨出现在门口必定也是踏雪而来,同样身怀有孕的,三叔对她可曾嘘寒问暖或者给她端过一杯热水的?”
第931章 促狭
这句话,当真是问对到了关键的点上,张氏闻言,微微一怔的。
半晌的,一直低着的头才抬了起来:“似乎,并没有……”
的确,至始至终的,沈福海似乎都十分的急切的想辩驳,似乎根本就没关心过这些事情,更没有正眼瞧过那位姑娘。
倘若真是沈福海移情别恋,嫌弃她人老珠黄,想着找个小的年轻的漂亮的,必定是关怀备至的,就算要在她面前做做样子的,也不会过于冷淡。
这样想的话,张氏到是觉得此事当真是如沈香苗所说的,颇有蹊跷了。
“三婶也察觉出来不对了?”沈香苗笑着问了一句。
张氏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的,接着抿了抿唇。
“三婶明白其中关键了就好,此人显然是有目的而来,无论是纯粹的栽赃陷害,坏了三叔的名声,挑拨了三婶和三叔之间的关系,还是说真的是走投无路的想随便抓了个人来顶包,还是说图了银钱的,三婶若是气愤不已和三叔闹了起来,都是正中那人的下怀。”
“对于咱们自身而言,当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而且,此人行事缜密,说话滴水不漏的,更是一上来就找到了关键,让三叔百口莫辩,可见此人并非善类,若是此人当真是针对三叔而来,想害三叔的话,三婶就更不能再意气用事和三叔闹起来了。”
沈香苗的话刚一落地,张氏越发的紧张起来:“这人当真要害你三叔?”
此时张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再不因为这个事情和沈福海胡闹,而是越发的担忧起沈福海来。
沈福海是她的丈夫,一辈子的依靠和指望,若是他有个什么事情来,张氏觉得自己也不要活了。
“眼下还说不准对方到底目的为何,还需要仔细去瞧一瞧为好,见招拆招的,才能应付了过去”沈香苗笑道:“不过,此事牵扯三叔的,怕是得我和三叔一起去看一看,三婶身子不方便,我也怕那人目的不纯,万一到时候出了乱子的控制不住,就别去了,只在这歇着就好,待会儿我喊了夏冰去把巧慧也接过来,你们在这里吃些东西。”
张氏点了点头:“香苗安排的妥当,就照你说的吧,你三叔为人老实,但也是太老实的,嘴笨,兴苗你最是聪明的,也看得清形势,这事还得你多操操心。”
“三婶说的太客气了不是?”沈香苗抿嘴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说话的,门口的门帘子微微晃了晃,有风从缝隙里吹了进来,让人觉得有了丝丝凉意,都下意识的往门口看。
而在门口掀了帘子偷偷往里头看情况的沈福海,发觉自己被发现了,生怕张氏动气,赶紧放了下去,乖乖的站在门口去了。
“看这个模样的,只怕是我要带三叔回家去解决事情,还得三婶点头才行呢,如若不然,只怕是三叔不放心,不肯回去的。”沈香苗笑道。
这带了些许促狭意味的话让张氏顿时脸微微一红:“我如何能不点头?你去和你三叔说一声罢,就说我想明白了,不生气了,相信他就是了。”
“此话,只怕是得三婶亲自开口了才成,三叔心急如焚,只怕是我就算说了,三叔不信,还是不肯走。”沈香苗说着眨了眨眼睛的,脸上的促狭意味越发的明显。
这让张氏越发觉得有些局促,但她也晓得沈香苗所言不差,沈福海平日里当真是心疼她的,只要她生气发了火的,沈福海必定是先把她哄高兴了,如若不然断然不会做去旁的事情,现在只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