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业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认真且颇为玩味的瞧了沈香苗一眼,但最后,却又恢复了自然。
自己尚且如此,又何须去探究旁人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了他的心意,所以也不必去追究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
被卢少业这般夸赞感激,沈香苗不由得抿嘴笑了笑:“我哪里是什么真知灼见,不过就是只知道一个道理罢了,旁人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他。”
说白了,还是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说这样的法子并不能难,但真正遇到事情时,还能这般冷静对待,而且不会慌于解决自己所面对的困难,依旧秉承这般处事原则,以不变应万变的,却是十分难得。
而沈香苗便是这种难得中的一个。
只是,这旁人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他……
卢少业不由的伸手将沈香苗拉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沈香苗顿时一惊,伸手又在卢少业的胸口砸了一砸:“若是让旁人瞧见……”
“不是说的,旁人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他呢,现下我这般对你,你可这般对我?”卢少业狡黠笑道。
“登徒子。”沈香苗笑骂了一句,将卢少业的手从腰上解了下来,放了回去:“我说的是敌人。”
说罢便笑了起来:“若是你往后对我不仁义,我必是会不心慈手软。”
“这可不敢。”卢少业的手,再次不老实的捉住了沈香苗的手,道:“宁负天下,不负卿。”
话说的认真,神情又是这般的郑重其事的,越发显得这情话带了炙热的温暖。
沈香苗含羞带怯的“嗯”了一句,接着笑道:“眼下天热已晚,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你还是赶快休息吧。”
这几日连夜赶路的,卢少业的眼眶都深了一些,得好好休息,不能再继续熬夜了。
“恩,你也赶紧回房吧。”卢少业摩挲了一下沈香苗柔嫩的小手,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又送沈香苗进了房间,他才回了铁蛋的房间。
外头,乌统领和友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这干等着。
“乌统领,你说这公子去了这么久,可有应对之策了?”友安不耐烦的问道,顺手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这个我是不晓得的。”乌统领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晓得,这话你是
第五回 问了,此事非同小可的,想必公子与沈姑娘得细细相商为好。”
“不过我倒是觉得,怕是应该有了应对的法子,方才沈姑娘不是说了她有法子么,估摸着便是好法子了。”乌统领道。
友安斜眼看了乌统领一眼,砸了咂嘴:“这沈姑娘一向睿智我是晓得的,若是说她有法子来应对此事,倒是也有可能,只是乌统领你似乎是第一次见这沈姑娘吧,你就如何晓得沈姑娘的法子便是好法子?”
乌统领不由得笑了一笑,道:“沈姑娘方才的表情,已是说的明明白白的了。而且,这是否睿智有谋略之人,从气度神情面貌上,都能瞧得出来,在我看来,这沈姑娘,不简单。”
“你倒是会看人。”卢少业再次幽幽的说道。
“公子。”乌统领拱手行礼,笑道:“谢公子夸奖,瞧着公子的模样,想必沈姑娘的法子甚好。”
“这是自然。”卢少业唇角带笑,十分赞许的看了乌统领一眼,招手让他靠近一些,道:“眼下,你便如此……”
一番耳语,乌统领的脸上也挂了几分的喜悦之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便如在福王的胸口处,狠狠的插上了一刀,公子英明,沈姑娘睿智,此番举措,怕是让福王短时间内也难以再次这般嚣张了。”
第644章 不辞而别
“岂止如此。”卢少业的脸上闪过一抹的阴寒,再次在乌统领耳边低声叮嘱了一番:“这些事务必要小心行事,不可出了半分的纰漏。”
“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乌统领点头,神色肃然,一袭黑衣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瞧着乌统领领命而去,卢少业的脸上寒意更浓了几分。
先前还在顾虑若是主动去筹谋,被福王抓住把柄的话,极其容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仔细想想,福王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如何会轻易的放过了他?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福王也会出手谋害,如同今日之事一般。
既是无论做与不做,可能遭受到的都是一样的危险的话,那自然是要放手一搏,先下手为强。
说来说去,什么徐徐而图,缓缓而治,这些都不如沈香苗口中的趁胜追击来的干脆一些。
卢少业摸了摸下巴,不由得笑了笑。
友安见卢少业如此,眨了眨眼睛,一脸狗腿的笑道:“公子,我……”
趁着卢少业高兴,赶紧的跟着一起到院子里头,随便找个灶房库房的歇歇脚,也比在外头这树林子里头喂蚊子强的多。
而且腹中空空,到灶房里头随意找些东西吃垫吧垫吧也是好的。
“你?”卢少业打断了他的话:“你必定是想说,想着跟我一起进去?”
“公子睿智,小的不敢欺瞒公子,小的知道错了。”友安一脸承认认错的模样。
“既是知道错了,先前也认罚了,便得有了担当,这半途而废的,岂不是没了骨气?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卢少业轻笑道,身轻如燕,便又跃上了墙。
友安不免叹息了一声,但自己有错在先,实在也不能埋怨了卢少业严格,只能怪自己的确是太多事了。
“小的知道了。”友安心底里虽说遗憾满满,但面上却还是十分自然的应了一句。
倒是卢少业瞧着友安,心里头有些不忍。
到底是自幼随他一起长大了,可以说宛若兄弟一般,卢少业又如何狠的下来这颗心?
“下不为例。”卢少业丢下这么一句话,身影便消失在了墙后头。
这分明是允了,友安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去将马匹都归置好,然后翻墙进了院落里头。
虽说睡得有些晚,但一夜安睡。
期间似乎做了梦,但睡得太沉,却是不记得梦的内容,醒来之时也觉得神清气爽,十分精神。
沈香苗起床,穿了外衣下床穿鞋子。
睡在床里头的铁蛋也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眼瞧见沈香苗,先是“咦”了一声,再瞧见这是在沈香苗的房中时,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从前我只是睡觉打把势,现如今莫不是睡着了还到处乱走不成?竟是都走到姐姐的房间里头来了?”
看来,铁蛋对昨晚之事没有任何的印象,只以为自己是睡着之后乱跑出来的。
沈香苗看着铁蛋那诧异的模样,不由得打趣起来:“是呢,你昨晚上闭着眼睛跑到我这儿来,我便让你睡在这里头了呢。”
说着瞧了瞧天色,道:“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待会儿了我让冬青来叫你起床。”
“不睡了,昨儿个先生布置的课业,有篇文章不曾读熟,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晨起读书最是能记得清楚,我便起来读书吧。”
铁蛋说着,便爬了起来,下床穿鞋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沈香苗急忙跟了上去:“你先去打水洗脸,这睡眼惺忪,人也不精神,怕是一会儿又睡着了呢。”
“恩。”铁蛋点头,不疑有他,先往院子里头的水缸那去了,往木盆里打水开始洗脸,拿了柳枝蘸了青盐来刷牙。
沈香苗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到铁蛋的房间里头来,叫卢少业起床。
方才不让铁蛋进去,怕的就是铁蛋看到卢少业在里头休息,她不好解释。
虽说也能用卢少业星夜造访,留他住宿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释一二,但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沈香苗便觉得脸发烫,心发慌,说这些话时没有半分的底气,必定到时候是越说越让人不相信的。
与其到时候尴尬的脸红,倒是不如现下把卢少业先叫起来,让他偷偷溜了出去,再以刚刚到此模样到家中做客,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所以在支开了铁蛋之后,沈香苗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卢……”沈香苗一声“卢公子”不曾叫出口,便生生的咽了下去,整个人正是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床铺此时已经空荡荡的一片,正是收拾的整整齐齐,那模样似乎从未有人来过一般,而昨夜的相见,恍然也是一场梦一般,此时梦醒,便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