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查这人底细作甚?”顾长风十分不解:“咱们不是马上就要往那青阳府走了么,这人怕是往后也见不到什么面了吧。”
顾长凌看了顾长风一眼,并不吭声。
这样的眼神,让顾长风不由得嘟囔了起来:“晓得了,必定又是说我不懂,我不懂的,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什么话不能说个清楚么,总是喜欢藏着掖着的,当真是无趣的很。”
顾长凌心思一动,眼皮微微动了动,更是有些哑然失笑。
这倒是还真如顾长风所说了,一是顾长风的确不懂,二是他顾长凌不能把话说清楚。
不过只是梦里面那个曾出现的少年郎,背后带了万丈光芒,虽说他也觉得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但往后如何还真的是未可知。
再者,即便他说了,怕是也没人信的。
顶多就是说上一句,不过是噩梦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等类的话,安慰他一番,再开上几个凝神静心的安神方子,让他接着调养身体罢了。
所以,顾长凌不打算说,只打算做。
用结果,用事实,来说明一切。
只是,瞧着顾长风那撅起嘴巴,一副赌气的模样,顾长凌觉得好笑的同时,却忽的想起来,梦中那沾满了血污,临死前那张惊慌失措,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时,顾长凌不由得便打了个哆嗦。
心中的寒意更浓,但对顾长风的怜意也是更多。
这让顾长凌心中顿时不是个滋味,踌躇良久,道:“中午,便让厨房里头做些茶果来吧。”
一听到是自个儿最爱吃的茶果,顾长风顿时欣喜若狂:“我就晓得,二哥表面瞧着冷若冰霜,实则是最疼我的了,多谢二哥。”
“不过是褒奖你今日帮我认人的功劳罢了。”顾长凌语气淡淡,带了些疏离与冰冷感。
可顾长风却并不以为然,只是黏在顾长凌的身边,道:“二哥,大哥这几日得了几只上好的鹦鹉,其中一个还会吟诗呢,你不如和大哥说上一说,帮我要一个来玩耍如何?”
“免谈。”顾长凌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二哥,不要这般着急拒绝嘛。”顾长风依旧是不死心。
“免,谈。”顾长凌拖长了尾音。
“二哥!”顾长风顿时急了……
沈香苗、方怀仁与沈福海又在县城中逛了一阵子。
临走之时,再次路过这天然居。
大老远的,方怀仁的脸色变有些阴沉。
这副模样被沈香苗瞧见了眼中,心中也是有些唏嘘。
也是难怪方怀仁有些烦闷,接连吃了闭门羹,放在谁身上怕是也觉得挂不住,更何况方怀仁原本就是信心满满,兴致勃勃的,接连吃瘪,自是有些难过。
待到了那天然居之时,沈香苗便张口道:“三叔你停一停。”
“吁……”沈福海喊停了牛车。
“沈湘你有事?”方怀仁这次没有把名字喊错。
“我寻思着,平日里都是方掌柜去询问的,接连吃了两次闭门羹,这次换个人去,看能不能有些眉目。”沈香苗提议道。
第619章 不走寻常路
方怀仁点了点头:“是个法子,我
第一回 来的时候,一提要见掌柜的,提这个事,那伙计便如临大敌一般,话没说上几句便打发我走了,后两次再来,一看到我便说他们天然居断然没有和外人合伙的打算,这般说话倒是噎的我没话说。”
“这次你去问问,说不定旁敲侧击的,还能有所收获。”方怀仁说罢对沈福海说道:“那咱们把牛车赶远了些,免得那边铺面的伙计看到了我只以为又是我来了,便随意打发了沈湘出来。”
“嗯。”沈福海点头,待沈香苗下了牛车之后,便赶牛车往前走一些,但仍旧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有事,随时喊了我们。”
“嗯。”沈香苗应道,缓步往天然居走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晌了,却还不到傍晚的时候,早已过了晌午的饭点,但是晚上的还不曾到,因而此时的时候,这天然居的门口并没有什么人来往,连店小二都不曾出来迎客。
沈香苗便径直走了进去。
轮到当值的八斤,此时正半眯了眼睛在里头打盹儿,听到动静,习惯性的便将那巾子往肩膀上一搭,道:“客官想吃些什么?此时不是饭点儿,大厨还不曾到,寻常小菜倒是可以点上一些来的,若是招牌菜,怕是要等上一会儿……”
说完这些话,八斤便盯着沈香苗仔细瞧了一阵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泛起了嘀咕。
怎么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平日里迎来送往的,这人见过的不少,脸长得相似的也有,八斤便不纠结这些,只引了沈香苗往里头走,倒上了茶水:“客官几个人?想点些什么菜?”
沈香苗抿了口八斤送上来的茶水,笑道:“我今日来,到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你们掌柜的,谈些事情。”
找掌柜的?
“哦?”八斤顿时十分好奇:“找我们掌柜的作甚,谈什么事情。”
“既是找你们掌柜的谈事情,自是要找你们掌柜的才能谈的,烦劳小二哥带我去找了你们掌柜的吧。”沈香苗笑道,一边看了那店小二的脸色。
八斤略踌躇了片刻,脸上堆了笑道:“真是不凑巧呢,我们掌柜的没在,您有什么事便和我说了,我转达给了掌柜的便好。”
这分明就是推脱的,想必前两次方怀仁来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的说辞,而方怀仁便也就说了要合伙做生意的话出来,让伙计转告。
这什么话,经了几个人的口之后,意思可能就被曲解了不说,这传话的人也会因为自己的喜恶来决定这话要不要传,因而方怀仁先前说的话可能已被扭曲了本质的意思,或者压根就不曾到了这天然居的掌柜的耳中。
所以,沈香苗觉得,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旁人传了话,都得自个儿亲自见了这天然居的掌柜的,当面和他谈为好。
但显然,面前的店小二并不想带她去,那就得想想办法了。
这天然居生意做得好,做得大,但既是在这县城里头做生意,必须得有所畏惧,而且需给了三分颜面的,怕是只有那些人了。
沈香苗直了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脸上故意显露了些不耐烦的神情,道:“我来之时,大伯曾提及过,说这天然居的掌柜的最是和善不过,底下的人也是十分懂规矩的,今日到来一瞧,大伯这话说的话倒是不对,回头我便和大伯说一说去,这天然居往后不来也就是了。”
这话说的语气傲慢,整个人正是微微扬了扬下巴,显然是有些恼怒的。
这让八斤心里头有了个计较。
都说是人不可貌相,瞧着这少年不像是个富家公子哥,可说不准人家是替旁人办事来的,也是不能得罪的,而且这县城里头也是有不少有头有脸却是不喜张扬的,穿戴的普通些也是有可能的。
八斤这般思索着,便笑了起来:“少爷,您是……”
“我倒是不是什么少爷,只不过我大伯乃是洪品兴。”沈香苗说着,看了那八斤一眼。
“洪品兴……”八斤有些讶异:“那不是……”
“正是,我大伯便是洪主簿,今日就是我大伯交代我前来找你们掌柜的说些事情来,倒是被你三言两语就想着给打发走了,不如我这会子便回去和我大伯说一说,说你家掌柜的太忙,顾不得见我。”沈香苗淡淡的说道。
先前因着卢少业的缘故,这洪品兴特地受了县令的嘱托去她家送了些东西,所以沈香苗记得他的模样,也不畏惧细说起来不知模样,便索性便他搬了出来,当做了敲门砖。
虽说总觉得此举有些不太厚道,但眼下却也是没有旁的办法,若是直言相告怕是也会遭受与方怀仁一样的遭遇,也只能剑走偏锋,不走了寻常路去。
此事若是谈拢,对于方怀仁与沈香苗也好,对于天然居来罢,都是益处多多,沈香苗便觉得不能在意太多了,将这份不安与愧疚,略往下压了压。
“您这话说的……”八斤呵呵讪笑了两声:“您别生气,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因着前几天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找掌柜的谈什么合伙开铺面的事儿,这前些年我家掌柜的便是心善相信人,被一个心思不正之人骗了好多银钱和做菜的方子去,因而特别畏惧这来人说合伙做买卖的事儿,我也怕遇着骗子贸然带去见掌柜的再惹下祸端,所以一听说来找掌柜的便长了些心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