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沈香苗心思真是歹毒,张口便要治他于死地。
常三果然说的不差,这月满楼里头,已是到了有沈香苗没他吴大勺的地步。
吴大勺看沈香苗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哦?说来真是奇怪,我沈记的卤味突然变了味这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更不会传到到后院里头,吴大勺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是如何得知沈记卤味变了味,吃起来苦涩不堪?还知晓那上头并不是沾染了毒药?”沈香苗斜眼瞥了吴大勺一眼,冷冷说道:“你还敢说这事不是你做的?”
吴大勺顿时一怔,一直斜倚着的身子顿时僵了一僵:“我就是知晓又如何?你若是想指证我是下药之人,得拿出证据出来,若是没有证据,别怪我到官府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哼,不就是吓唬么,你沈香苗会,我吴大勺也会。
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竟是还想着跟他吴大勺斗,嫩的很那!
沈香苗抿了抿唇。
这短暂的沉默在吴大勺看来,是他上了上风,成功吓唬住了沈香苗。
只是这时,忽的走进来了一个人影。
“证据?我估摸着便是在这个屋子里吧。”沈文武开口说道。
吴大勺瞧着眼前的人,顿时一惊:“沈文韬你不要胡说八道……”
但话一出口,吴大勺又是一愣。
不,这人并不是沈文韬,虽说长得一样,但衣服穿戴,气质神情以及说话的嗓音却是完全不同。
沈文武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是弟弟沈文武,并不是沈文韬,看来你不但是心眼坏,眼神也不太好使呢!”
“文武你怎么过来了?”沈香苗对沈文武的到来十分好奇。
“今儿个师父放我半天假,我便寻思着来瞧你和哥哥,结果到了这没看着你,哥哥便和我讲了这的事儿。”沈文武亮了亮这手中的素鸡:“别说,这上头的东西,还真是难闻的很,怪不得说吃起来苦涩难吃呢。不过呢,也就是因为这东西难闻的很,我倒是很快就发现这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了呢。”
吴大勺又是一怔。
这药,分明是无色无味的,怎的会有难闻的味道呢?
怎的他没有闻到分毫?
而且眼前这沈文武还说找到了藏东西的地方……
吴大勺紧张的身子绷了起来,但表面上却是强装镇定:“我不管你是沈文韬还是沈文武,不过都是小毛孩子,知道些什么,就知道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等下便知分晓!”沈香苗冷哼了一声,转而闻到:“文武,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自然是发现了,我刚刚拿了块素鸡一闻便发觉上头似乎沾染了不寻常的东西,虽说这东西不好闻,又冲又辣鼻子的,可是也正是这味道又浓有独特,沿途拿着沾染的东西走上一圈都会留下些许的气味,我也正是跟着这气味到了这里。”沈文武缓缓说道。
沈香苗心思一动:“那你的意思是,这害人的东西,便在这个屋子里头了?”
“正是。”沈文武点头,随即却又抿嘴乐了:“依我看,不单是在这屋子里头,还就在这个床上那!”
沈文武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从那吴大勺所在的床的床单子下头,拽出一个大大的笼布出来。
这个笼布显然用的时间有些长了,因为长期蒸煮的缘故,略泛了些黄。
而且不知道为何,十分潮湿,若是用力拧的话,还能拧出水来。
沈文武拽出来之后,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眉头便拧了起来,赶紧将手中的东西离的远了一些:“就是这个味道,估摸着这上头沾染的全是这个东西。”
沈香苗接过那笼布,搁自个儿鼻子底下嗅了一嗅。
身为厨师,她的嗅觉比一般人的嗅觉也略微灵敏,但她仔仔细细的闻过之后,却也只是闻到一丝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味道罢了,全然不如沈文武所表现出来的味道十分浓重的感觉。
沈香苗便舔了一下手指,在那笼布上磨搓了一下,再放到口中尝了尝味道。
她的味觉最是灵敏,很轻易便能察觉的出来,这笼布上的苦涩感与卤味上的苦涩感可以说完全相同,分毫不差。
大约是吴大勺觉得卤味是办干的并不带汤汁,若是直接将药撒上去怕是撒不均匀也十分浪费,于是将那药放在水中,浸在这笼布上,再用了湿笼布盖在那卤味上,这味道变能均匀的沾染在上头了。
而且因为这东西的味道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外表看着只是一块普通的笼布,旁人压根也很难察觉,这件事也便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当真是好计策!
第167章 可好?
沈香苗冷冷的瞪了此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吴大勺,喝道:“物证在此,你竟是还想抵赖?”
眼瞧着事迹败露,吴大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嘴唇更是惨白一片。
但很快他便稳了情绪,瞧向沈香苗的眼神中鄙夷十足。
吴大勺裂了嘴角道:“那又如何?”
“是,是我给你们沈记下了药,为的就是让你这个压根就上不得台面的卤味摊子声名狼藉,趁早从这月满楼中滚出去!”
“也不瞧瞧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乡野村姑,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想借着月满楼的名号做自个儿的生意,还想踩在我的头上,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吴大勺这会儿仿佛是疯魔了一般,指着沈香苗破口大骂起来。
好歹也是月满楼的掌勺大厨,心胸狭隘,因妒成恨,处处针对于她,最后还用了这等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真是可笑至极。
沈香苗冷眼瞧着吴大勺这疯癫的举动,呵呵冷笑。
吴大勺本就觉得十分憋屈,事迹败露之后满腔怒火,如今再瞧着沈香苗这一副嘲弄的神情,越发的怒火中烧,不由分说的就握了拳头朝那沈香苗脸上挥去。
沈香苗下意识的就去摸菜刀。
“吴叔!”方怀仁此时冲了过来,将吴大勺的拳头拦了下来,随后红着眼睛问道:“吴叔,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既上次之事后,我还以为你能痛改前非,怎的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
刚刚听了乔大有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方怀仁便赶紧赶了过来,想找吴大勺问个清楚,看这事是不是他做的。
不曾想刚到了屋子外头,就听到吴大勺歇斯底里的咆哮,不但承认了自个儿的所作所为,还将沈香苗与审计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甚至还要出手打人。
这令方怀仁十分痛心。
然而,“痛改前非”、“执迷不悟”这样的话落在了吴大勺的耳朵里,却让他觉得比刀割还疼,颤抖着声音问:“掌柜的,你是觉得我一直做得都是错的?”
本是合伙做生意,月满楼有了沈记,沈记依靠月满楼,这本是相辅相成、共赢的事,而且那沈香苗平日里做生意也好,待这月满楼的人也好都十分和善,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可这吴大勺却偏偏要鸡蛋里挑骨头,处处刁难沈香苗,还时不时的寻些麻烦,弄得沈记和月满楼都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而且一次比一次离谱,一次比一次过分。
这何止是错的,简直是大错特错,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方怀仁真想将心底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吴大勺听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个儿的所作所为,可一想到他父亲临终前的托付以及吴大勺的辛劳,那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最后方怀仁哑了嗓子只吐了一句话出来:“吴叔,回头是岸。”
这是方怀仁对吴大勺的期望,也是叮嘱。
吴大勺呆愣在原地,原本紧握的拳头此时完全松散了下来,无力的垂在了身边,一双眼睛通红无比,直直的盯着方怀仁。
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不甘,有憎恨,甚至还有些疑问……
许久之后,复杂的眼神变的空洞起来,最终只留下来漠然。
吴大勺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从方怀仁的身边经过,呆呆的往外走。
“吴叔……”方怀仁喊了一句。
吴大勺似并没有听到一般,脚步甚至没有放缓,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方怀仁略愣了一下,知晓吴大勺这会儿定然是对他怒气满满,便挤了一丝苦笑。
而沈香苗却伸手拦住了他。
吴大勺停了脚步,恶狠狠的瞪向了沈香苗:“如今我与掌柜的反目,掌柜的一心护着你,厌弃于我,你的计谋已经得逞了,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