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样子被正在洗澡的男孩子们尽收眼底,他们立刻开始嘲讽他。一个身材魁拔的男生把他推倒在地,又用盆子泼了他一身水,奚落道:“幸好你没爸妈,不然我要是你爸妈,有这么个娘炮的儿,还不得愤懑而死?”
其他人跟着哄笑,他们很快把他扒了个精光,水钻进眼睛里,李延卿看不清楚,他已经习以为常了,闭上嘴,忍一忍就好。没想到缄默惹恼了他们,傻大个抓住李延卿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闷进了水里。
二十秒一过,心慌与恐惧又蔓延上来,他开始本能地挣扎,试图浮出水面攫取氧气。羸弱的李延卿不是傻大个的对手,胸腔里的气息一点一点耗尽,他呛水了,头痛欲裂。
得意的笑声隔着水传进耳朵里,没人能救他,有那么一刻,他绝望地想:“我才十五岁,我就要死了。”
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时,后脑勺的力道突然一松,李延卿赶紧撑住澡盆的两边,在离水面两三公分的地方大口呼吸。周遭噼里啪啦的都是淋浴声,可是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好半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慢慢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膝盖黏糊糊的全是红色。浓墨重彩的红从各处的残肢断手中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条小河,奔腾着往下水道去了。刚才飞扬跋扈的傻大个,这会儿躺在地上,眼眶里空无一物,满是恐惧。
李延卿浑身发凉,僵在原地,却见着两个白净的脚脖子往自己这边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竟是个女孩子,洋娃娃似的很好看。
白瑾蹲下来,伸出没沾血的那只手:“我帮你欺负他们了,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了这么久,弧了大家。
由于我自己身体状况之类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想看的话可以等完结再看不然太痛苦了
估计这本书会缘更到完结,下一本再继续日更。
第22章 【21】
中巴车平稳地行驶着,吵吵闹闹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消停。简落闭着眼睛,佯装熟睡。刚上车该隐和茜拉就被挤到了车厢中部,她无福消受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一个人坐到后面靠窗去坐着,试图睡着。
“回头。”当脑袋第一千零一次撞到玻璃时,简落在心中默念。
该隐被迫加入了大学生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正在被查户口,有回头。于是有了第二次撞脑袋:后排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前面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回过了头,该隐却还在笑眯眯地回答问题:“所以今天是去水族馆?还行吧这个地方,有人应该挺喜欢。”
“无聊的把戏。”简落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像个三岁小孩似的很怄气。她微微撩开一只眼皮,正巧看到他人畜无害地在笑,一怒之下使劲把脑袋往玻璃上一搁,眼不见为净。
到了水族馆门口,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组好了队,茜拉条件反射地看过来,简落却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我要一个人走。”
“落落,你咋了?”茜拉诧异道。
该隐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早有所料似的迈开步子:“翅膀硬了呗。”满不在乎的态度极大激怒了简落,她腮帮子一鼓:“是是是,给您丢脸了。”说着一横脚插队到他前面去,抢先过了检票口。
不消多时,一个人逛海洋公园的弊端就显现出来。简落仅仅用了半小时,就把几个主要场馆全部走了一遍,去洗手间没人帮忙拿包,看海豚表演没有人帮忙看座位,就连去去触摸池摸海星,夜市一个踉跄,差点儿让自己变成海星的兄弟海人。
海底隧道永远人满为患,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档溜进去,映入眼帘的全是情侣。特别是到了“水母走廊”的地段,上千只水母聚集在玻璃附近,灯光会随着时间而改变颜色,远远望去跟星空似的。旁边一个小哥哥往小姐姐脸上啵唧一声:星空之下两人拥吻,拍出来比艺术照还好看。
简落贴着玻璃往前走,要么是地狱使者戾气太重,要么是她长得太丑,每到想自拍的地方,背后的水母就见鬼似的散开去。“你们倒是过来呀。”她敲敲玻璃,水母晃了晃须子,散得更开了。
无奈之下简落只能让位置给别人拍照,谁料这边儿刚一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同团成员。还是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围在最漂亮的一群水母处拍合照,勾肩搭背各种pose,不远处拿着手机帮忙拍的人身姿曼妙,正是茜拉无疑。
驻足凝视十秒有余,本应跟团的该隐仍旧不见踪影。
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她,简落调转人头往走廊出口走。脚板还没离开地面,有人的手顺势滑进了她的外套口袋。早说了人多的地方扒手多,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手抓住了小偷的手,转头的一瞬间,愣是把“抓小偷”三个字硬生生咽回了喉咙里。
该隐从黑暗里鬼魅一样冒出来,食指灵巧地往手机背面一顶,小方块盒子便轻盈地飞了出去,稳稳当当被茜拉接住。若不是他反应快搂住她向后倾倒的趋势,简落这会儿应该坐在地上揉屁股了。
茜拉心领神会地摇了摇手机,把照相机调出来准备好,冲这边比了个ok。简落往大学生的方向撇撇嘴,并不配合道:“你不和你的妹妹们拍照了?”
该隐不由分说握住简落的肩膀,把她打了个转儿面向照相机,顺带附在她耳边,好笑道:“我和谁照相,关你什么事?”吐息喷在耳廓上痒痒的,简落的心脏过山车一样砰砰直跳,柔软而滚烫的感觉顺着毛细血管,一路爬到脸上。她的紧张与身后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依旧从容得很,一只手松松地揽在她腰上,另一只手盖在她眼睛上,凉幽幽的,像眼皮上落了两片雪。
这一刻,空气只想安静。
水母从四面八方慢悠悠地聚拢过来,其中一只圆滚滚的,正好对准左边那人的脑袋,像给她带了个粉色小帽子。而右边的人俯下身来,微微偏过头,吻住怀里的女人。
这个正在被围观群众的眼神千刀万剐的女人,自然就是简落。她大脑断路,口水都忘了咽,好在该隐的唇只是单纯地贴着自己的,触感若有若无,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就在简落努力劝服自己只是摆拍道具的时候,遮住眼睛的手忽然挪开了。她无端落入一双沉沉的眸子里,一切抵抗顷刻间都成了徒劳。该隐的重瞳时常泛着暗金,就像金箔边缘染着点儿夜色。而这会儿暗金褪去,变成纯粹的金色,璀璨得人拽不开眼睛。
他只是淡淡地望着你,居然能咂摸出一股子温柔来。简落对此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当即烧断了脑回路,明知道对方在欣赏自己的窘迫,还是脸颊绯红。与此同时,茜拉满意地喊咔,招呼他们过去看照片。
“干什么?”该隐拎着她往前走。
“你……你的眼睛……”简落舌头都捋不直了。
闻言,那双过分好看的重瞳暗了暗,很快又回到寻常人的瞳孔模样。该隐收回目光,答非所问道:“不是你说想让他们过来的?”
“啧啧啧,看看你们这剪影,简直比神仙眷侣还天造地设,我拍得好吧?”茜拉插话进来,可惜完全没有人理她。那两人好像磁铁一样,自动就吸到一起去了,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她低下头去重新端详刚才的照片,成群结队的水母排列成一个巨大的爱心,刚好把主要人物囊括在内,水波的光影投在两人身上,她在无措,而他在笑。
“要不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几乎都要信了。”茜拉在原地占了一阵,摇摇头跟自己对话,“唉,可怜的女孩子。”
水母走廊里这么一折腾,全团的人都理所应当把该隐和简落凑成了一对,回去的路上给他们留了两个并排的座位,连晚上围在一起玩桌游的时候,都知道要让他们坐在一块儿。
简落对桌游没兴趣,她想赶紧缩到温暖的被窝里睡觉,无奈其他人太过热情,再三邀请之下,她还是坐到了地毯上。天黑得偏早,此时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看着挺瘆人。
管家拿了些珍藏的梅子酒出来款待大家,落座之后,桌游就正式开始了。简落坐在靠沙发的地方,不然她老觉得背后有人,旁边依次是该隐和茜拉,所以有人提议玩恐怖游戏时,她也没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