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大小。”

苏荷拿了答案便连忙转头,笑着附和,“对,我们刚刚聊了床的大——”

声音戛然而止。

两秒后,苏荷用力转头回去。

“???”

那人垂眼,清隽面孔上似笑而非,冷淡又勾人。

“不是你先提的么。”

“…………”

成功捉弄了苏荷的夏诗意已经笑不可支,倚着门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蝶影小姐,你这是挖我墙角呀?”

她手又一抬,指了指苏荷的房门。

“不过你这也太着急了,赶着去挖墙脚,所以连房门都忘了关么?”

正压着恼羞的苏荷蓦地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面。

“我明明……关门了。”

然而目光所及,房门却敞着一条大约三指宽的缝隙。

缝隙内,漆黑一片。

苏荷眼神骤紧。

她本能地退了半步,伸手扶上身旁那人的小臂,声线微颤。

“有、有人进了我房间……”

闻言,其余人脸上的笑容也骤然僵住。

商骁皱眉,抬手将苏荷护在身后。

祁楼同样沉下表情,慢慢走上前。

“我去检查一下,你们小心点。”

几秒后,他猛踢开门,同时用力拍开电灯开关。

房间内空无一人,地上乱糟糟的,似乎是被什么人翻找了东西而弄得狼藉一片。

正对着房门,窗户大敞。

夜色浓黑如墨。

雪白的长得落地的窗帘,被窗外吹进来的冷风鼓荡着,诡异而无声地在房间内飘动。

“…………”

苏荷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没影儿了。”

从窗边回来的祁楼摇头,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我感觉和杀了杨副官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至少应该是为了寻找同样的东西而来的。”

说着,祁楼看向苏荷。

“你要小心了。”

夏诗意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小脸煞白。

“那我们……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祁楼:“我们应该先确定对方要找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此时又在谁那里。只有这样,才好明确下一步该做什么?”

柯瑜想了想,点头,“我同意。”

夏诗意正也要说话,楼梯口突然上来了个佣人。

隔着远远的,对方看到几人便连忙停住,毕恭毕敬地俯身——

“少帅,客人们已经到齐,宴会即将开始,请您和几位贵客都下楼吧。”

“嗯。”

商骁应下。

这显然是节目组的要求了,几人只能暂且搁置讨论,往楼下走去。

苏荷和商骁落后于三人身后。

隔着几米,苏荷望着其中一人的背影,眼睛轻眯起来。

她眼神深浅变幻着,似乎脑海里紧锣密鼓地思考着什么,中间还无意识地歪了下脑袋。

商骁无声看着,眉眼间的冷淡疏离不自觉便柔和下来。

只是到了楼梯中转层,一直想着问题的女孩儿并未注意到最后一节台阶,险些踏空。

商骁不假思索,下踏一步,从后勾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身,蓦地将人拉了回来。

隔着薄薄的男人的雪色内衬上衣与女人的修身旗袍,坚实的胸腹与柔软微翘的腰臀线条紧紧地贴到一起。

原本陷入沉思的苏荷在方才身体失重时已经被强行从思绪里拉了出来,此时呆了两秒,脸颊上蓦地飞起绯红的嫣色。

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推开腰间手臂,快步从那人怀里跳出。

“对、对不起骁神,我——”

苏荷的话声不由地停了。

她仰起头,迟疑地和那人对视。

男人眼神沉暗,隐熠深藏。

苏荷从来没见过商骁这样的目光与神情。

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情绪在那冰凉冷淡的壳子里压抑蛰伏得太久了,亟待迸发,只顺着那被撑开的细窄的裂隙间窥见分毫的外露,都叫她莫名地心惊。

苏荷下意识地轻声:“骁神?”

“……”

商骁视线扫落,垂眸。

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再开口时,声音莫名地低哑。

“怎么走神了。”

苏荷见他好像恢复了正常,不由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

“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但不能确定。”

“嗯。”

见男人似乎便要往晚宴厅走了,苏荷眼神闪了闪,想起自己还未完成的那半截任务,她踟蹰几秒,暗咬着牙上前。

女孩儿伸出手,小心地勾住了男人的手臂。

商骁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苏荷正心虚又紧张,自然没顾得注意商骁这极为细微的反应。

只在确定商骁没有排斥的意思后,她小松了口气,竭力表现自然地踮起脚,微倾身向前,似乎只是要攀着男人说几句悄悄话。

“少帅,你知道凶手要找什么吗?”

“……”

女孩儿轻软的气息吹拂在颈旁。

像是点起一簇灼烫又炙热的焰火,烧得人五脏六腑都空落。

在苏荷未瞧见的地方,商骁眼底深沉起伏,像是翻了暴风雨的海面。

只在须臾后,又压抑下去。

“是密报。”

苏荷对这几秒变化毫无所觉,听了这词心里一松。

面上,她好像十分好奇。

“密报?”

“嗯。”

“密报是什么?”

“……”

身前没了声音。

苏荷藏着紧张,小心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男人微垂眼,望着她。

须臾后,漆黑的眸里擦起一点无奈而极尽纵容的笑意。

“是我身家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苏荷:……奇怪,总感觉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第50章

苏荷一愣。

商骁这样垂眼望着她的时候,似笑非笑,漆黑眸子里淡定清冽,就好像已经看穿了她所图谋的,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他去。

没怀好心眼儿的苏荷有点心虚。

既是心虚怕被看穿,也是心虚这人刚说过的话。

那封密报,关系到少帅的身家性命?

那巧了。

依着导演组不惜破功也得用扩音器“警告”她的话,不成功便成仁、无法完成任务就得被抹杀……

这密报也是蝶影的身家性命啊。

难道又是个二选一?

节目组真真的是坏透了吧?

苏荷心里思绪不决,面上尚掩着情绪,只问道:“凶手是以为少帅把它交给了杨副官,所以才下了毒手的吧?但从后来我的房间失窃来看,对方应该没有从杨副官那里寻到密报。”

“杨深是府里心腹,凶手有疑是正常。”

苏荷莞尔,“那他们既然在杨副官那儿找不到,又何必去我房间里翻?”

“杨深是心腹。”

男人垂眼,淡声道。

“而你是我亲自抱上少帅府车的心上人。”

苏荷一噎。

只几秒里,女孩儿白皙的脸皮就泛起一点薄淡的红晕了。

她下意思地跳过这个话茬,“这、这么重要的密报,不管怎么想,在少帅房里的可能性比在我那儿大一万倍才对……这凶手真傻。”

男人未语。

沉默须臾,他说:“密报不会一直放在我这儿。”

“?”

“今晚之前,我需有人避开那些夺信的人送它离开。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少帅府上上下下。”

“……”

苏荷顿住。

“凶手清楚这一点。所以今晚你跟在我身边,要小心。”

苏荷低头,压下眼底微闪的情绪,过了几秒,她才轻应声。

“嗯。”

*

少帅府的晚宴厅便在一楼的天井旁。

节目组请来了不少的群演,各色各样的人,都是上世纪的上流社会老爷夫人或者少爷小姐们的妆容扮相,偶尔还见得到三两个分辨不出国籍的白人穿梭在宴会的宾客之间。

苏荷起初只陪在一身笔挺军装的少帅身旁,心不在焉地听那些敬业的群演客人聊着些莫名其妙的“时事”话题。

等天井旁的钟声敲响第九声时,她终于还是有点压不住了。

——

第一张任务纸条里明确说了,密报必须在0点前送出少帅府。

而按照苏荷判断,0点不止是对她一个人的限定,更可能就是这期节目的结束时间。

0点之前,那些蛰伏的想要获得密报的,和她身旁这个一身身家性命都系于密报的,一定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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