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辛苏安(117)

听到它健康,我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心。

不管我还爱不爱辛苏安,我对这个孩子还是非常疼爱的,这种感觉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一次次冲击我理智的大堤。

“不过您的子宫内壁比较薄,所以这次还是要格外小心,如果这次出现什么问题今后再次受孕的几率就很小了。”医生小心地提醒。

“就是说,它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我问。

医生顿了顿,说:“可以这么说。”

那就是说,如果我和它说再见,就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了。这是惩罚吗,惩罚我的自私,惩罚我的不辅助。

“那……”赵司睿没忍住,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我接下他的话,“如果我现在不想要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打掉比较合适呢?”

赵司睿很明显被我的直白惊吓,愣愣地看着我,不说话。

“您是说……”医生也有些惊讶,“您是说您决定放弃这个孩子?”

“是的。”我语气坚决。

“我想我需要再跟您说明一下这个决定造成的结果。”医生的表情很显然不好看了起来,“您的……”

我打断:“我知道,我确定。”

“先生的意见呢?”医生看向赵司睿。

赵司睿愣了愣,小声说:“听她的意见。”

“你们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之后是不能反悔的。”

“不会,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说,“什么时候能安排手术?”

“顾女士……”医生说,“如果……如果你们决定了,那可以去办手续,费用交完回来交给我,就可以安排手术的问题了的。”

“好的。”我站起来,“直接去前台就可以了?”

医生递给我一张单子,说:“嗯。”

“好。”我抓着赵司睿的衣袖,手上拿着单子拉着他走。

他现在看起来很靠谱,至少拉着他能让我对医院的恐惧减轻很多,虽然我还是会害怕地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顾葭,不要逞强。”赵司睿跟着我,有些担心地说。

“我没有。”我回头对他笑笑,“我想清楚了。”

“小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身边,然后对前面抱着小孩儿妇女说:“不好意思,她没注意。”

我这才看到身旁一个还穿着医院病服的妈妈抱着她小小的宝宝,刚才我回头,差点撞到她。

“对不起。”我赶紧道歉。

“没事。”那位妈妈笑着说,“你们刚从陈医生办公室出来吧,陈医生医术高明,为人也好,我们家宝宝就是她给接生的。你们一看就是小两口专门来产检的,恭喜啊。”

她怀中的孩子白白嫩嫩,小手比我的手指粗不了多少,懵懵懂懂地睁着眼睛观察这个世界,最后目光停在顶上一盏灯上,“咯咯”地笑。

孩子的笑容那么纯真,他们是希望、是爱的结晶,是世界上最纯洁无暇的天使,应该伴着欢迎和期待出生。

顾先生在世的时候、期待我的诞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把我想象成过一个纯白无瑕的天使,是这个世界送给他最好的宝物?以至于后来面对命运的残酷之时也自得笑着面对,毫无怨言?

那位妈妈说完就走了,一路上小声地和自己的宝宝说话。

我的目光停在刚才那盏灯上,久久收不回来。直到一颗冷冷的泪珠从脸颊划过,掉在衣服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就消失了。

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会那样纯真地笑?可我还没机会一览,他就要无声地消失了。

他那么脆弱,没有选择生的权利,也没有选择死的权利……

我手上还攥着象征他生命的第一张照片,该如何处置?难道要放在他的小墓碑上吗……

医院的空调一直都好冷,让我想起童年时候的那间孤独的病房,窗外一颗大槐树。

它见惯了百年风霜雨雪,却不发一言地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我最亲之人的生命慢慢流逝,走到了底。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生或死的意义,不知道生命与时间的可贵。现在在另外一间医院,在我学会珍惜生命的时候,却要送走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脆弱生灵。

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孤独的时间,还是难舍的情感?

我该理智地为了彼此的未来放弃他吗?或是与命运抗争一下,咬咬牙冲动一次保护他?

没有答案。

爸,生命,有对贵重呢?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中间,望着那盏明亮的灯,留着眼泪带着笑。

朝阳多美啊,小辛顾,我希望你能有机会看到。

“把他留下吧。”赵司睿突然将我抱在怀里。

我带着哭腔说:“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赵司睿小声在我耳边说。

“赋予生命不是负责,陪他成长,给予关心呵护是真的负责。”我低着头说。

“你不愿意陪他成长,关心呵护他吗?”赵司睿问。

是啊,我愿意吗?不愿意吗?

“我尊重你。”赵司睿说,“但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好爱他……”我毫无底气,只是低吟。

“多爱?”

“好爱……好爱……”我哭着说,“快要超过生命的爱。”

眼泪不住地掉,我脑中一片混沌,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孩子,还是辛苏安。

辛苏安,我好爱……好爱你,爱到不敢去打扰你前进的步伐……

当时是我太不理智,任凭冲动占满了头脑,任性的将他留下,其实也没问过他的意见。

“那好,那我们就回去。”赵司睿放开我,低下头小心地说。

眼睛被泪水模糊,我点点头。

刚想迈出一步,赵司睿突然拉住我:“等等!”

我听话地停下,他却蹲下了。低头看,他蹲在地上帮我捆散掉的鞋带,每个动作都那么轻柔。他是比辛苏安成熟,或许正因为成熟,才会孤独。

他系好鞋带,拉着泪眼朦胧的我穿过人群往外走。

手心的温度传达着源源不断的勇气,他的背影突然变得无比可靠,像一座大山,像小时候父亲的背影,坚毅不可摧。

坐上车,我们都是沉默。他坐在那里好久也没将要钥匙插上去,我坐在一旁缓和自己的情绪,争取做一个平和的孕妇。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赵司睿突然说。

“交易?”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搞得一头雾水,皱着眉问。

“对,交易。”

我回过头,有点想不通。目光无意扫过,看到挡风玻璃下随意地扔着一张卡,灯光下映在玻璃上,依稀看得出上面写着“CAFE LOUNGE”。这名字,好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你现在才毕业,没钱,没工作,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赵司睿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说:“这些我都给你提供。”

“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不敢告诉家里,怕家里逼着你打胎,还怕他们对你前男友下手是吧?”赵司睿的表情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凌厉,“自己又没精力和资金抚养这个孩子,就算想要也没办法吧?”

我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抚养这个孩子,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最多的选择、无微不至的关心,视如己出。”他坐起来,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与之前大不相同:“还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同时不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

生意人的口吻,此刻的我就是他想要争取的客户而已。

第96章 约定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问。

“你也知道,我们家催得紧,我也觉得挺烦的。有你挡着能轻松不少,我妈抱着孙子也开心,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他笑了笑,“对你我,都没坏处。”

“所以你这样的条件单身这么久,其实不是单身,只是不敢拿出来见人?”

我想起那个酒吧的名字,是有名的一家会员制gay bar,以前心曲跟我说过,不少女生为了安全都会去这种酒吧。

“这么聪明?”他笑着说,伸出手捏捏我的下巴。

我推开他的手,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来从相亲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幸好我不喜欢他,他也没为了所谓的“孝敬”或是“世俗眼光”骗婚,还算他没失了人格。

后来的一切,可能只是路见不平,但现在,他的建议确实于我们都是一场交易,一场以孩子为中心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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