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何维之，他也正好看到我，眼神有些闪躲。
顾西东不管我们，站起来走到何维之身边拍拍他的肩：“洗心革面成好学生了？”
何维之抬头，眼神突然有种凶狠的味道，让我觉得极其陌生，像之前看到那些琴弦般伤痕的时候一样。
“好了，我又不会乱说，放心。”顾西东笑了笑，转身往教室外走去了。
“何维之，没想到你以前还很社会啊？”徐徐凑过来说。
我拽住徐徐，瞪她一眼，小心观察着何维之的情绪。
何维之愣了愣，回过头来，还是那般温柔的笑容：“以前初中的时候，叛逆期嘛。”
他的笑容总是温暖，但这次我总觉得有些勉强，像是藏着心事。至于是什么心事，他不想说，我们也没资格知道。无论他做什么，我都选择尊重。
“都干些啥了？”我拽都拽不住徐徐，她继续问。
“就……”何维之的笑容越来越干，越勉强：“喝酒打群架什么的。”
“哟，藏得还挺深呀。”
“过去的事儿了嘛。”我小心翼翼拉着何维之的衣服，又回头对徐徐咬咬牙：“别再问了。”
何维之情绪有些低落，“嗯，都过去了。”
“好嘛。”徐徐坐下，“我就觉得挺帅的，男孩子嘛，有点痞痞的气质多特别。”
“你这什么原理？”
“男生就要有点坏坏的才帅嘛。”徐徐说得像是有理有据，“哎呀你不懂，你脑子还没开化。”
我也不想理她，回来安慰何维之：“不管过去什么样儿，你现在都很好呀，有什么好伤心的。”
何维之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浅浅地微笑：“你会在意吗？”
“我？”我说，“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们现在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很优秀呀，不管过去怎样都不能抹杀你现在很优秀的事实嘛，现在最重要。”
“成蹊，谢谢。”何维之有些欣慰的样子。
“没事。”我笑着对他说：“你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咱们可是天下关系最好的同桌，永远不会嫌弃你的。”
何维之笑着摸摸我的头：“小傻瓜。”
“你是不是不喜欢顾西东啊？”我问，“要不下学期换位置我们离他远点儿？”
“不用。”何维之说，“只是有点儿不习惯。”
“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们小组的核心成员，我们永远向着你！”我说。
“怎么，你要排挤我吗？”顾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歪嘴笑着坐下。
我大声说：“我没说！”
“傻那样儿。”顾西东翻个白眼，像个大爷一样坐着。
何维之笑着摸摸我的头，“不傻。”
比起后面那个不良少年，面前的何维之简直可爱惨了，世界第一可爱，果然没有对比叫没有伤害。
徐徐真是个心口一致的人。
第四节物理自习课，我往后传作业。拎了半天却没等到来接的手，一回头就见徐徐的小手正忙着撑脸，好让她望着顾西东的姿势舒服些。顾西东带着耳机用手指在本子上打节奏，完全不正眼看她。
我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于是小心翼翼把作业放徐徐桌上，然后慢慢转回去。
“徐徐这什么情况？”我小声问何维之。
何维之回头一看，转过来继续做作业：“爱情。”
“啊？”我一头雾水，还想回头确认一下。
何维之摁着我的头：“作业做完了？”
“还有点儿……”
“赶紧做。”
“哦……哦……”我拿着笔，闹钟却一片浆糊。
徐徐这种特种部队专用战斗机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而且这么突然，前后不过半天就已经望着人家不转眼了。她说坏坏的男生最帅，结果就真的喜欢上了后面那位大爷，真是一个心口一致的好姑娘（看似）。
……
“小鲍鱼看着不错呀。”何维之过来一叉子就给我叉走了。
“不……”我赶紧拦住，结果还没碰到他，菜就下肚了。
食堂好不容易换换菜色，好不容易有个看着这么好吃的新菜，准备留到最后吃的……
我委屈巴巴地望着何维之，像个悲情剧女主角。
“挺好吃的诶，早知道我也吃自选了。”
“还我！”我说着就冲过去抢。
“何维之一把抓住我手腕：“吃都吃了！”
我泄了气，用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诅咒他：“何维之变猪头……大猪头……”
“就吃你点儿菜嘛。”何维之凑过来说。
我超级激动，“你没看到就那么一个小鲍鱼！”
“还你个鸡块儿。”何维之叉起一块南蛮鸡直接塞我嘴里，“一点儿菜这么伤心。”
本来还想反驳他，可一入口，这鸡块儿也太好吃了吧，看起来特别难吃，但吃起来鲜嫩多汁，甚至还有点儿奶香，简直是凤凰块儿！
我吃完还意犹未尽，咬着嘴唇眼巴巴地朝他盘子望。
何维之叹了口气，无奈地把餐盘递过来：“要吃什么自己选。”
说得好像有很多选择一样，除了鸡块儿就是俩小番茄和底下的卷心菜沙拉了，连吃个东西都这么单一，就跟以前爱喝牛奶就只喝牛奶一样。
“算了，我自己去夹点儿。”我端着盘子就准备走。
何维之拉住我：“没有，我单点的。”
“你真的很浪费耶！”我望着他盘子里一共就没多少块儿的肉说，“每次都单点。”
“看你没觉得自选翻来覆去每次都那几个菜嘛。”
“你前半生还翻来覆去就只喝纯牛奶呢，好意思嫌弃人家自选窗口。”
“我肾没事儿了！”何维之现在一定很想掐死我。
“你就是有毛病，自选摆在那儿自己不去拿非吃我的！”
我想到还没尝到味道的可爱小鲍鱼就生气。仿佛有个泳装美女冲我招手，我正想过去扒开……诶好像哪里不对？
何维之对着我笑：“我喜欢吃你的。”
“不行！”我赶紧护住自己的盘子，“特选每顿每人就一份，你赔我！”
“不是让你自己选嘛。”他把自己的餐盘又推过来。
我一气之下把他鸡块都给夹了，剩个蔬菜沙拉还回去。何维之都懵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就这白饭吃沙拉。
他那味同嚼蜡的样子越看越好笑，我故意问：“好吃吗？”
“还行吧。”何维之大口大口埋头吃饭。
“饿死你算了。”我有些心软，把自己的菜推过去：“分你一半。”
“这么好心？”
“都跟你说自选也很好吃的。”
“以后陪你吃自选。”
“要不是今天正好碰上，谁陪你吃饭呀？”我说，“我钢琴课下课早自己就来吃了。”
何维之一边吃，一边充满信心地说：“不管你上什么课最终都会回到我身边的。”
第39章 少女
“好像是这样……”
“以后不管你多早下课，都要回教室等我一起吃饭。”
“多麻烦呀。”
“我下课早也等你。”
“好吧，勉强算公平。”
“要是等到下课几分钟了我都没回来你就自己先过来吃。”
“那又叫我等你！”
“怕你等久了饿。”
我小声嘀咕：“本来就饿，还让人家等你，现在又装好人。”
“你为我挨会儿饿不行呀？”
“看你老拿作业给我抄的份儿上。”
“要是期末还是没进步，以后就没作业抄了。”
我赶紧说：“不行！”
“上课认真点儿，不许跟我说话。”
“问问题不行啊？”
“你不会下课问？”
“没听懂一个问题，后面的就都听不懂了。”我小声嘀咕。
“除了问问题不准说话。”他改口
我瞥他一眼，“每次都是你先跟我说的好不好！”
“好，我以后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气鼓鼓的，“哼！”
何维之笑笑，“哼。”
……
下午心理课，大家排着队去心理教室，徐徐一路上都在回头跟顾西东说话。
“你上午在听什么歌呀？”
“关你什么事？”
“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顾西东一脸不耐烦：“没有。”
我回头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很神奇，徐徐攻势也太强了，百战不屈。
本来还在感叹，余光却瞟到另一列的尚晟了。他样子看起来特搞笑，一会儿偷偷瞄徐徐和顾西东，一脸鄙视的样子，一会儿又左右张望，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