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青梅(137)

我和着酒,他表着白。

“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让你有一点不开心。我以为我能照顾你一辈子,毕竟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了,当然,我承认这也算是我的赎罪。”他说到这儿,有些感慨,“可是啊,该来的迟早会来,犯的错迟早要得到报应,欠的幸福总要还回去。要是知道犯错的最终代价是你,我当初就不犹豫了。”

“什么不犹豫?”我问。

“解决掉自己,就不会在之后遇到你,不会这么难受,也不会让你你跟着难受。”何维之说,“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可时间回不去了,后悔解决不了问题。”

我放下酒杯,看向他:“我没怪过你。”

“别担心,我不会想不开了。”何维之还劝我,“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我就好好活着。”

“何维之……”我低着头,使劲儿望啊、望啊,却不能从这杯酒里看出个所以然。今夜的我们都太清醒,像是千杯不倒,再多酒也没用。

何维之深情地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的全是爱意,却看得出努力在收敛。最后,他也放下酒杯,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成蹊,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第111章 步伐

“不是……不是打赌吗?”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我刚才在饭店看到他背影的时候就是那般难受,所以清楚知道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远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上一次,是我自己走的,痛苦带着愤怒,没多想他站在那个我们曾经的“家”看着我一去不回有多痛苦。再来一次,他还是毫不犹豫主动把最残酷的任务留给自己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或许真的就如他所说,我不可能遇到对我比他好的认人了。

用情最深,伤得就最深。

“你先走,我怕我先走了你会哭。”何维之低着头说,“走吧,我可以承受。”

说好的好聚好散,既然当初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我们不可能忘掉过去在一起,我也无法接受自己和他在一起。

我提起包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每走一步,就像是有块沉重的铅石挂在腿上,难以腾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初冬刚结冰的湖面,须得小心翼翼才能不至脆弱的透明碎裂。我像穿着钉板鞋,走在自己还柔软的心上,一步一扎一流血。

一边走,一边悄悄仰气头颅,怕眼泪掉下来被他看到。直到视线都被那咸涩的水洼遮挡,我一路扶着树干和路灯杆,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

今日一别,往后余生都得这么走。

“成蹊,你肯定能找到对你比我好的人。”何维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不远传过来。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反射性地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望。僵持了几秒钟,我深呼一口气,继续走。

这次我放下了,真的放下了。

……

“咚咚咚!”

我看一眼门口,揉揉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进来。”

“成老师。”夏至拿着论文,一进来就被办公室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滚得到处都是的纸团惊呆了。

天还没亮透,办公室一脸漆黑,只有我面前的电脑屏幕带着点儿学院主站映出的微弱绿色光线。窗外灰蒙蒙的,偶尔两声清脆的鸟叫和扑腾翅膀的声音。

我靠在椅背上低着头,问:“什么事?”

“你……”夏至小心地拿着印好论文避开地上的文件,小心地挪过来:“你上星期通知的早上

第一节课前改论文轮到我了。”

“现在几点?”

“六点半了。”

我看一眼窗外,“这么早就来了?”

“我论文问题有点多,所以……”他还是会察言观色,今天说话明显小心了许多。

“下次吧。”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今天没心情。”

夏至谨慎地问:“你不会一晚上没回家吧?”

“嗯。”我累透了,浑身无力。

他蹲下捡起一个纸团打开,是我写的草稿,问:“是不是我昨天气到你了?”

“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吧。”我站起来,随便把头发扎起。

夏至突然扔了手上的论文,抓住我的手问:“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他一眼,忘记了思考:“喝酒。”

不知为何对他特别放心,所以毫无警惕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那就走。”夏至说完拉着我就走。

“夏至,我还有事儿呢!”我赶紧拉住他。

他回头,“你现在有心情做那些事吗?”

我愣住了,自己现在状态太糟糕,在面对一个个问题和不断的错误,可能会崩溃。自己一个人还好,如果在所有人面前崩溃,我的事业就完了。

夏至也不管,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也不想管其他事,只想灌醉自己,任凭他带着去哪儿吧。

没想到他这能找到大清早就开着门还卖酒的店,一坐下,两个人就叫了一堆。

我一句话也没说,从头到尾闷着喝酒,就想尽快灌醉自己。夏至就再一旁陪我,乖乖的什么也不问,很少这么安静。

酒像是神奇药水一样,越喝越蒙,喝到大脑无法思考,就能忘掉快乐与忧愁。

……

再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迷迷糊糊揉自己眼睛,“这哪儿啊?”

“我家啊。”夏至端过来一杯水,“你又不说你家钥匙在哪儿,我总不能把你送回办公室吧?”

“也对哦。”我躺在沙发上就开始傻笑。

夏至对我翻了个大白眼,把我扶着做起来:“喝水!”

我推开水杯:“我要喝酒!我还没喝够呢!”

“我家有的是酒。”他满脸无语,放开手走去倒了杯酒回来放在我手心。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拿着酒杯低着头,不知怎的就哭了。

“葡萄汁有这么难喝吗?”夏至把杯子拿过去,闻了闻,“没过期啊。”

我抬起头看他,眼泪汪汪的,“我好难受啊……好难受……”

他有些心疼的样子,靠过来捧着我的脸:“哪里难受?”

“心疼……”我摸摸自己的小胸脯,“我心疼……”

夏至慢慢靠过来,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吻,然后问:“还疼吗?”

我愣了愣,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不能思考,一字一句地答:“好一点点,可是还……”

(简称扑-倒)。

本来就喝了酒,在他强烈的攻势下我很快放弃了挣-扎,(某种颜色,大概是人类大和谐吧)。这次没喝到全蒙,还剩一点理智,可那点理智早被痛苦掩盖,做事完全不经过大脑。

他的手没有一点茧,碰到时不会有那种指甲刮黑板的不适感。下巴上的胡子今天刮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刺。头发长短正合适,摸起来毛茸茸又不大结。整个人都好暖,抱着他好暖、吻到他好暖,每一点接触都温暖。

他的热烈,让我们就这样在沙发上(嗯嗯嗯你懂)了好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距离,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有面前的那个人。直到精疲力尽我才在恍-惚中被他-抱-回-床-上(真的不好天天打地铺),只记得就这样被他轻轻-楼了好久,直到完全安静地-睡-着。

……

一觉睡到傍晚,一睁眼就看见夏至坐在旁边看书。

他是不知醒了多久了,穿着舒服的家居服拿着本专业书看,还不下床。我一睁眼看到这情景真是有点儿懵,然后猛然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干了些什么,完全不理解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好能睡啊你。”夏至见我醒了,伸只手来摸摸头。

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活在梦里。

“想什么呢?”他放下书,跑过来面对我躺着。

我看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好吧这就是我们家准博士夏至同学。

“你……”我有点难以启齿,“你……这个……”

这小子笑得别提多开心了,“现在还难受吗?”

都被他问懵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的场景,天啊我又干了什么……

之前那次不是师生,也不知情,完全是个陌生人还能解释得通。这次……这怎么解释啊……

“那个……”我深深叹口气,然后说:“你现在能失忆吗?”

夏至笑着摇摇头,“不行。”

“拿给我个花瓶,我把你打失忆。”

“你以为演电视剧呢,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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