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姐姐,其实,你不该问我喜不喜欢秦小公子的,我喜不喜欢他重要吗?那一点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喜欢他,我只是个乡野村姑,哪里配的上京城新贵?秦小公子说过的,他得了皇上的赏识,这次回京之后就会进宫去做皇子的伴读,李伯亲自为他选了可以效忠的人,就这么发展下去,以后新皇登基,秦小公子势必会有从龙之功,我……”
后面的那些话,翠玲没有说,可纪清作为一个已经成婚了的女人,是能懂她的彷徨和担忧的。一个女人,按道理来说,自己的男人越优秀,她应该越开心才对。可当男人的优秀超过了她可以匹配的程度,那女人就该担心了。
就像翠玲说的,纵使秦宣的性格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他日后的身份也是摆在那里的,有那个身份在,他的夫人肯定就不能普通。如此一来,翠玲若想跟在他身边,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提高自己的身份,使自己与秦宣相配,二,委屈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享秦宣,甘愿做妾。
老实讲,这两个方法都是不现实的,第一个,翠玲从出生开始,身份就已经定了,她就是一个屠夫的女儿,她改变不了。第二个,见识过纪清和慕修远相知相爱两人都只有彼此的感情后,翠玲又哪能接受跟人共享爱人的事情呢?
纪清闭了闭眼睛,终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好,我了解你的想法了。”纪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翠玲的后背,低声安慰她道,“没事的,乖,真的没关系的,人这一生总要经历几次求而不得的,你这不还有我,还有你九哥,还有你爹嘛,我们都陪着你呢,以后……以后你一定能遇到更适合你的人的。”
她没有说翠玲能遇到更喜欢她或者她更喜欢的人,只说她能遇到更适合的人,这话已经留了很大的空间了。翠玲的喉咙梗了梗,咬着下唇低声抽泣了起来。
虽然秦宣警告过翠玲,让她好好的待在纪清家,他明天会过来找她,但等翠玲平静下来后,纪清还是让她回她自己家去了,直面秦宣怒火这种事,还是交给她来吧。
于是,第二天,秦宣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纪清家的时候,面对就是一栋空荡荡的房子,除了纪清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慕修远都不在。
“姐姐,姐夫和翠玲呢?”秦宣第一次在纪清面前沉下了脸色。
纪清的表情僵的一下,抬手给秦宣倒了一杯茶,故作淡定的开口道:“你父亲不是把良田的事情落实了嘛,你姐夫带家里的下人们去看田去了。”
“那翠玲呢?”秦宣的眼神不断的向四周看着,虽然抬手将纪清递过来的茶接过来了,但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纪清笑了笑,转身坐到秦宣身边,稳了稳心神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翠玲……咳咳,翠玲家里有事,我让她回去了。”
“有事?什么事能比给我答案更重要?”秦宣将手里的茶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纪清眼疾手快的拽住秦宣,咬着牙道,“你不觉得翠玲不见你,也算是一种回答吗?”
“什么意思?”秦宣僵住,猛地一下子抓住了纪清的手,彻底失态了,“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翠玲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跟翠玲说了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不见我了?她昨个还说想去镇上看马戏,我就是来带她去的,她不想凑热闹了?”
秦宣有些慌,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自从他从自己母亲的事情中走出来,纪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
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纪清还是心软了。
第238章 秦宣表态
“你……”纪清迟疑了一下,低声问秦宣,“你老实跟我说说,你对翠玲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姐姐看不出来?”秦宣坐回去,看着纪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是挺明显的,不过……那还不够。
纪清摇了摇头,咬着下唇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她的担忧和翠玲的顾忌全部都说了出来。
讲那些事情的时候,纪清对秦宣是有些愧疚的,因为秦宣真心实意的拿她当干姐姐,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站在翠玲的角度去提的,完全没有考虑过秦宣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伤心。
好在,秦宣不仅没有把这些放在心里,还很感激纪清:“能在翠玲处在弱势的时候,放下私心,全心全意的为她考虑,姐姐,你真的很好,难怪没有提到你和姐夫,翠玲的脸上就充满了崇拜和向往。”
“嗯。”纪清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秦宣的话,只能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她又补充道,“但是,就算你这么夸奖我了,我也不会放你去找翠玲的。”
“无所谓。”秦宣耸了耸肩,突兀的低笑了两声,“反正我现在也不打算去找翠玲了。”
“诶?”纪清懵了,不太敢相信秦宣竟然这么容易就放弃翠玲了。
秦宣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只是在听了纪清的话之后,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跟翠玲表达自己的心意。硬的不行他来软的还不行吗?既然翠玲看不清他的心意,只愿意跟纪清将她的想法,那他就通过纪清跟她交流吧。心里这样想着,秦宣看向纪清的眼神就更炽热了。
“你干嘛?”纪清被秦宣盯的全身发毛,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不干嘛。”秦宣叹了口气,故意撇着嘴摆出了伤心的表情,“姐姐,坦白讲,我现在有点难过,就算你和翠玲的担心全部都是有道理的,你们也不应该问都不问我的想法,就想当然的认为,我未来一定会找一个跟我出身相同的妻子啊。”
“呃……”纪清摸了摸脖子,心里有些发虚。
而这个时候,秦宣又继续开口了:“我爹和我娘算本当户对了吧?可是你看看,他们两个有好结果吗?前人教训摆在眼前,我为什么要重走弯路?我又不是傻子。接下来这句话,我是跟姐姐你说的,也是跟翠玲说的,我希望如果有机会,姐姐你能帮我把这句话告诉翠玲。”
话说到这里,秦宣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么准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红着脸,慢慢的说道:“比起利益联姻,比起三妻四妾,我更希望我以后忙完朝堂上的事情回家后,能看到一个我真心喜欢的,能让我身心都放松的人,像姐姐你和姐夫那样的感情,才是我心中所求。”
“可是……”纪清皱了皱眉头,面上还在坚持,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
秦宣勾了勾嘴角,抬手拉住纪清的胳膊,沉声道:“姐姐,若你不信,我可以当着你和姐夫的面,用我最珍视的母亲起誓,我保证,只要翠玲肯点头,我这辈子绝不让她受委屈,她现在是什么出身不要紧,以后我能走到多高,她就能站的多高,我在一天,她就是我府上唯一的女主人。”
就像慕修远一直强调的,秦宣年纪是不大,比翠玲还小三岁,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而且,他要的很专一,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改。
面对这样一个秦宣,纪清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的。
“我需要问问翠玲的想法。”纠结了又纠结,纪清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翠玲。
这样已经是秦宣想要的结果了,他松开纪清,有些脱力的靠在椅子上,点头道:“行,姐姐你去问吧,最近我哪都不去,就在秦家待着,若是翠玲那边有结果了,你就让她去秦家找我。”
“然后呢?”纪清握了握拳头,看着秦宣道,“就算翠玲对你有些小女儿心思又怎么样?你确定了她的心情后,还能带着她去京城不成?”
“童养媳不带去京城还能带去哪里?她日后是要做大官夫人的,有些规矩还是提早学习比较好。”秦宣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要从王叔身边将他唯一的亲人带走这件事做的有多不人道。
纪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作为姐姐,好心的提醒秦宣道:“你要不要跟王叔商量一下之后,再说这种话?”
“不需要。”秦宣想都没想就挥了挥手。
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最后他被王叔拿着杀猪刀追杀了整整一上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对现在的纪清和秦宣来说,他们还不需要关注王叔的心情,他们要搞清楚的是翠玲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