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她的话,她婆婆倒没觉着什么,生意人都谨慎的,谨慎点好,但赵言飞脸色一变,做贼心虚的偷偷观察着周红妹的脸色,发现她神情自然,并不是针对自己说的,还逗着怀中的儿子,心中吁了口气。
这样啊?
那他和表妹的事,现在绝不能对周红妹说,否则,自己盼着的发财机会岂不是错失了。
“红妹,这个条件不为难,若是我,只要能赚银子养家,让你和孩子,让娘过得好些,我绝对接受。反正,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又没别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赵言飞一脸的深情,周红妹看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自己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定会像以往那样一听他说甜言蜜语就感动得唏里哗啦,不管不顾,为他做任何事,回娘家去闹吧,这“渣男”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还真能装孙子。
“行吧,那我试试,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你们也别抱太大期望。”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你只能求求,你小妹硬是不答应你也没法子不是。红妹,来,小子吃完奶了,我来抱,你别累着了。”赵言飞温柔体贴。
“还有一件事,我爹和娘说了,每个月让我去周家村帮几天忙,按天结算工钱给我,这个要求,娘和相公你们俩能答应不?”
哪能不答应?
蚊子肉也是肉,去几天,赚个几十文,上百文的,家里每个月吃肉的钱就有了。
周玖一行回到周家村时,天已经微微黑了。
山中,借着傍晚的暮霭,小板凳看到木屋院门前精神抖擞的大白虎,软着身子磨蹭到楚璃面前,住在山中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是有蛇爬进院子,就是各种虫蚁造反,还好他用了熏香,把他们阻止在院门外。
可是……可是……
那么一只大老虎,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啊,它天天来木屋周围晃,刚开始来的时候还和王爷的侍卫打了两架,最后都是王爷的侍卫输了,被大白虎一掌拍晕了事。
可不管大白虎干什么,王爷就是不允许他的人伤害它,这里就算他小凳子的武功最低,害得他院门都不敢出,可是大白虎的胆子越来越大,今天看样子就要登堂入室霸占小木屋了。
我的娘哎,王爷到底是在想啥,他就不怕,一不小心大白虎把他小凳子吃了,没人侍候他了嘛,小凳子他舍不得死,更舍不得王爷。
“王爷……”小凳子白着小脸,委屈巴巴的用手指指了指院门口,示意楚璃看。
“干什么?”楚璃抬头扫了眼院门口拿大眼盯着他看的大白,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看手中的书。
“王爷,你再不发话让侍卫赶走它,它就要进,进院子里来了!啊……啊……王爷,它,它,进院子里来了,啊,啊……进来了,完了,完了,小凳子的小命不保了。”小凳子手舞足蹈,鬼哭狼嚎的溜到了站在楚璃身后的黑羽身旁,还伸手紧紧扯着黑羽的袖子。
“鬼叫什么?你要实在怕,回京城去,让小卓子过来。”楚璃淡淡道。
小凳子:……不要!
王爷,那是一头成年大虎,还是虎王哎,我能不怕吗?小卓子来,你就晓得他就不怕吗?小凳子觉得好委屈,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有泪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黑羽无奈的把揪得快破了的袖子从小凳子手中解救出来,看他吓得可怜兮兮,掉金豆的蠢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凳子,你不用怕,那大虎不吃人,它只是爱跟人玩耍。再说,你该相信王爷才是。”
嘎?
感情王爷和黑羽侍卫都和大白虎熟悉,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呢!
小凳子的脸色和身子都僵在那,一滴泪还挂在腮上,欲落不落,他不知道知道真相后是该气,还是该继续哭,还是该继续委屈?
呜,呜……都是坏人,就知道欺负他这没子孙根,胆小的人。
“不是我们要欺负你,是你自己胆子太小了。”楚璃促狭的看了小凳子一眼,一点也没有自己欺负了自家奴才的自觉。
呃……他还能说什么?
“去厨房里拿两只烤鸡,招待客人。”楚璃又说了句。
客人?
哪有客人?
没有客人呐!
小凳子这次学乖了,把求救的眼神看向了黑羽,黑羽暗暗叹了口气,背着楚璃指了指已经踏进院门的大白,他一点也不怪小凳子蠢,其实小凳子是个机灵的小太监,一点也不蠢,倘若那日自己不是亲眼所见大白与周玖姑娘的关系,谁能猜到王爷在想什么?
那他此时见到大白的表现也一定和小凳子一样的蠢,不,甚至会更蠢。
哈……哈?
蠢萌蠢萌的小凳子跳了起来,下一秒,像只球朝厨房里狂滚而去,他一定,他必须与大白打好关系,否则主子会把它退回璃王府,把小卓子召过来侍候,他才不要离开王爷。
不要,坚决不要。
“王爷,太安县有动静了。”
主仆三人坐在暮色里,瞅着吃得香的大白,黑羽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摸着大白额头白毛的长手,顿了顿,很快道:“是该有动静了。”不动就不是他了。
二人的对话皆没头没尾,但在场的三人都懂了,小凳子低了眸眼,掩住了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王爷身患重病,人人皆知活不过三十岁,他还有什么好防的?
百里外,京城皇宫太后的钟粹宫。
“皇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美艳妇人,当今的太后,皇帝的生母,第五太后看了眼对面着黑色便袍的男子,轻言细语的问道。
“今天无大事,下朝早,就过来看看母后。”年轻的男子,当今的皇上,东楚国仁孝帝楚歌微笑着回了第五太后。
“那就一起用膳吧?”第五太后言语温柔。
“好。”楚歌点点头。
“嬷嬷,传膳。”第五太后对着站在身后侍候着的老嬷嬷秦嬷嬷道,又挥了挥手屏退殿中侍候的宫女。
齐嬷嬷离开,第五太后再次看了眼楚歌:“出了什么事?”
“皇弟去太平府太安县居住了,有没有向母后禀报过?”
第五太后蹙眉,然后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他去那做什么?”
“儿臣不知详情,只听说药家药不来神医在那里出现过,想必……皇弟……还是不甘心罢……。”
“啪”的一声响起,第五太后柳眉倒竖,眼神里都是怒意:“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母后……您别这样说,谁也不想早死不是。”
“呵……早死?他该是一出生就死了,他的三十年是我冒着性命之忧,心惊胆战的在你父皇那求来的,他应该感恩,而不是贪得无厌还想长生不老,更不是处处与本宫作对,视本宫为仇人,忤逆不孝的东西,当年,本宫就该按祖制办,不该求你父皇。”第五太后显然是气狠了。
“母后……他毕竟是你亲生的,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弟弟,儿臣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看着……”他死。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东楚皇家嫡长出生,可以有双胎孪生,但必须是龙凤胎,那才是龙凤呈祥之意,而他和那短命鬼弟弟,是孪生的哥弟,孪生哥弟,不一样都是九尊之命么?二龙相争,势必不祥,天下遭难,百姓遭灾。
而他与他,出生时,仅一分钟之隔,他早一分钟是哥哥,是命定的真龙天子,是命定的皇帝,而他那弟弟,则是命定的会祸乱朝纲,祸乱天下的妖孽,是一出生就该溺毙的。
可是,他的母后,就是刚刚在自己面前义正严辞的好母后,依仗着父皇的宠爱,苦苦相求父皇,以喂毒为条件给了那妖孽一线生机,虽然,喂给他的毒让他吃尽了苦楚,且活不过三十岁,可是,谁又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能治好了身上的毒,变成自己的威胁?
不,不,不用到那时候,至始至终,从他和自己一起生下来,就是自己的威胁。
只要他还活着,就是自己的威胁!
楚歌站在钟粹宫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圆月,想了许多,许多。
如果周玖在这,一定会惊讶于站在这里的人。
这人,他是东楚的皇帝,他长着与楚璃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俊美,一样的高贵,一样的精致,一样的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唯一不同的是,楚璃的眉心,有一粒极小极淡的胭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