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民国大佬的疯姨太[穿书](43)

他掏出一把车钥匙,阮苏拿过去便上了车,发动引擎冲出段公馆的院门。

荣闲音要跟,段福移过来挡住他的去路,不卑不亢地说:

“荣老板,今日宴会恐怕无法继续了,不如让我安排车辆送您回府?”

荣闲音的手垂在长袍袖中,掌中握着那枚送不出去的蓝宝石吊坠,温润的凤目中闪过一抹晦暗的光,几秒后抬起头,脸上已挂上一如既往的温润微笑。

“不必了,我的司机就在外面等我。”

段福冷淡地点点头,“那就不多送了。”

荣闲音离开了公馆,其他宾客们也识趣的自行离开。

段福安排人打扫草地,自己则站在院门外,望着段瑞金离去的方向放不下心。

那女人追过去有用吗?找得到二爷吗?他并不很信任她,于是又找来几个下人,开了两辆车出去,配合寻找。

与此同时,阮苏独自一人开着车,在寒城的大街上游荡。

她在现代社会考过驾照,也开了一年车,技术还算过关。但民国的汽车与以前驾驶的略有区别,她不敢开快了,用二十码的速度匀速前行。

本来是能看见段瑞金的车影的,可是突然有队巡逻警路过,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隔开。

等那队人走开后,段瑞金便不知所踪了。

阮苏知道他是不愿让自己追上,但今天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她也得把话说清楚。

把着方向盘,她满城寻觅起来,目光从每一个过路的人脸上扫过,只恨不能多长出十双八双眼睛才够用。

这一找,就从阳光明媚的下午找到了晚上。

天黑之后,没有居住证明的人都被赶出城去。除几条最为繁华的街外,其他地方几乎看不见人影。

阮苏开在一条不知名的路上,两边都是平房,路面坑坑洼洼,也没有路灯,只能靠车头的两盏灯照明。

耳边时而听见古怪的猫叫,怪渗人的。她有点想回去,多喊几个人一起来找,正要调转车头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前方的景象。

那里是一座废弃的旧式学堂,学堂外有一片空地,一堵墙。

汽车停在空地上,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墙前,定定地看着上面用黑墨书写的大字——四海变秋气,一室难为春。

大字被销毁过,看起来非常斑驳,但是残留字迹已足够透露出书写人当时的悲怆。

凉凉月光落在字迹上,也落在那人的白衬衣上,光滑的布料折射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

阮苏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走了过去,站在他背后轻声喊:

“二爷,回家吧。”

段瑞金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冷酷。

她想先把他劝回去再说,强打起笑容,又靠近几步,拉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跟我回去好不好?我都找你一个晚上了。”

“你一个人这么晚出来,不怕?”

她自信地笑了起来,拍拍从不离身的手袋,“不怕,我带了你送的宝贝。要是遇见那图谋不轨的人,将这宝贝一亮,他怕是要反过来怕我呢。”

自从离开段公馆后,段瑞金想了很多。

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跟谁都有说有笑,而自己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对方自然是越专一越好。

他或许该换一个对象,世界这么大,谁敢说就一定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呢?

至于眼前这个,她喜欢自由,那就放她自由。估计自己一开口,她就开开心心一去不回头了。

他本来已作出决定,回家便休了她。可此时听着她声音,看着她的脸,别说下休书了,他几乎想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肉里,好永生永世不分开。

“阮苏……”段瑞金开了口,嗓音过分低哑,听起来与平日很不同,“你有对人动过真心吗?”

阮苏不解地扬着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

他对她动了真心。

段瑞金仍是无法说出实话,垂下眼帘摇摇头,“算了,回家吧。”

他朝汽车走去,阮苏突然抓住他的手,令他诧异地回过头。

她个子矮,与他对视时须得仰头,此刻眼中又正好倒映着月光,看起来就像身怀爱慕的女孩,即将对心上人告白。

“其实……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过很多很多次,只是无法回答。”

段瑞金眉心微蹙,沉默地看着她。

她松开手,抓了抓脸,视线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你我应该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坦白来说,我确实很喜欢您,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如今的您很好,我根本挑不出不好的地方,可是世事无常,谁能预测得到将来会如何呢?”

她停顿下来,吁出一口长气,然后抬起眼帘,眸光盈盈,“二爷,相爱之人最后变成两相厌,甚至变成仇敌的故事天底下从来都不缺,不如趁着大家都年轻,将这段记忆封存了。等日后你我各自子孙绕膝,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时,还能将它翻出来,回忆对方美好的容颜,而不是丑恶的嘴脸,您说好吗?”

段瑞金看着她的小脑袋瓜,从未想过她会如此悲观,她不是买到一件漂亮衣裳,都能开心好几天的人吗?

她的悲观究竟从哪儿来?又为何笃定二人一定没有好结局?

他眉心皱得愈发紧了,声音低沉得快听不清。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如果我说……我想尽办法也要跟你在一起呢?”

阮苏沉默了几秒,忽然拉开他的车门,笑盈盈道:

“那您更应该跟我回去了,咱俩今日便行了那周公之礼吧。等您享用完就会发现,我也没什么好的,不过是个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人罢了,与那满大街的女人并无不同。”

段瑞金生起气来,因为讨厌她如此贬低自己。他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白皙的手背暴起青筋。

“我若是只想睡你,何必等到现在?既然已经把话说破了,就别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我问你,到底肯不肯留下来当这个段太太?”

阮苏感受到男人压倒性的力气,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根本挣不开。

她看着他修长的手臂,很想在上面咬一口,冷冷嘲道:“你早就有段太太了,人家天天在晋城等你回家呢。”

段瑞金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你介意的原来是这个?”

阮苏没说话。

“只要你答应了,我明天就可以寄休书回去,与你去政府领取结婚证书。”

阮苏心底一惊,怀疑他是为了哄自己编谎的,当即拒绝了。

“不要,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挤走她做什么。”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月色下,二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远处传来车声,车上有伙计喊:“找到了找到了!二爷在这里呢!”

阮苏忙推开他的手,语速极快地说:“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段瑞金听她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松了口气,全然忘记自己半夜在这里的原因,上车回家。

阮苏脑中太乱,下意识坐在驾驶位上,开起了车,引来他惊讶的注视。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

她险些露馅,忙说:“我脑子聪明啊,天天看别人开,看都看会了。不过我不太认得路,还是换人来吧。”

说罢她踩了刹车,换上司机来开,自己坐去后排,与段瑞金并肩。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却变得更加无话可说。一路上阮苏看左,段瑞金看右,谁都不回头,只是偷偷的从玻璃上看对方的倒影。

回到家,段福领着众人在门外迎接。

小曼阮桃见他们平平安安回来,不安的心落了地,簇拥着阮苏上楼,要帮她洗漱。

走到卧室门外,段瑞金追上来道:“等等。”

阮苏站在原地。

他走到她面前,“那个镯子呢?”

她拍了下脑袋,从手袋里拿出盒子,交给他。

段瑞金没有接,打开盖子取出里面比水晶灯都璀璨的钻石手镯,亲自为她戴上。

“我妹妹雪芝在巴黎游学,这是我托她邮寄回来的,送给你。”

阮苏手腕很细,亲自到珠宝店里也很难买到合适的尺寸,这个手镯的大小却恰到好处,简直是为她度身定做的。

戴好之后,小曼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

“真漂亮,二爷,您这是下了血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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