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那只兔耳朵+番外(20)

作者:雾下菘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昼在不在,在的话一起送他回去。”从桑攸很小开始,桑正平对迟昼的印象就特别好,一直非常热情。

“他今天有事,请假提前回去了。

“这样啊,我说怎么没看见他。”桑正平很遗憾,“我想过段时间再接老迟他们两个来家里吃顿饭。”

桑攸没作声。

“老迟不会做饭,男孩子长身体,成天吃保姆做的或者在外面吃,什么时候叫他们过来试试你妈的厨艺”

杜茹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烧菜手艺一绝,桑攸从小耳濡目染,也对烹调很感兴趣,也小有心得,桑正平一向很为这一点自豪。

“原阿姨不在家吗?”桑攸听着奇怪,忍不住插嘴。

“离婚了,早不一起过。”桑正平两条浓眉搅在一起,“好像又生了个儿子,都快大了。”

他明显不是很想和桑攸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又不问起了她学习情况,说让她好好学习。

桑攸倒是愣了愣,她只在迟昼刚来湛州她家住时见过原雅一面,依稀记得的是个很漂亮的阿姨,和很多二十多岁的年轻姐姐差不多,比起温婉的杜茹要张扬明媚很多。

为什么会生出迟昼这样性格的儿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似乎和她都完全不同。

记得当时她还觉得迟家一家人关系和睦,每个人都很漂亮,八年过去,居然都已经离婚了。

桑攸凝神想着,叹了口气。

“要是哪里搞不清楚,哪天叫阿昼过来教教你。”桑正平还在说学习的事情,“他成绩一直是你们全年级第一吧。”

“爸,他现在学习也忙呢。”桑攸回过神,忙拒绝。

桑正平笑呵呵的,“也是,哪天看他有没有时间吧,你们小时候玩那么好,大了怎么这么生疏。”

回到家,杜茹找惯例给她炖了竹笋汤,桑攸洗完澡,换上毛绒绒的睡衣,喝完汤后在台灯下看英语笔记。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放下笔,顿了半晌,铃声响得锲而不舍,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接起了。

“还记得我的试卷和笔记吗?”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低哑

桑攸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公事公办,“我明天到学校前给你复印一份,试卷都收好了,今天老师讲的力学,有几个比较难的例题……”

她说得认真,细声细气,声音柔糯。

“大概就这样。”桑攸说完了,忽然有些紧张。她把自己蜷在宽大的靠椅上,用手指捏了捏毛绒绒的玩偶耳朵。

那边很久没说话,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咳嗽。

“你感冒了?”桑攸对咳嗽声分外敏感,联想起他那身湿漉漉的衣服,晚上风凉,就算是坐在车里,一路吹回家,也够人喝几壶的。

“没事,有点发烧。”迟昼回答,声音平静。

“发烧?你吃药了没有?”

少年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带着困意,“没有。”他哑声道,“家里就我一个人,不想动。”

“谁发烧了?”桑正平要去洗漱,路过女儿房间,桑家一家人都对各种病症的名字分外敏感,当下直接推门进来了,问桑攸,“攸攸你不舒服?”

“不是。”桑攸捂住话筒,小声道,“是迟昼。”她犹豫道。

“阿昼发烧了?多少度,老迟带他上医院了没有?”桑正平问。

桑攸小声道,“迟叔叔好像出门了。”

桑正平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迟昼说了什么,桑正平眉毛越拧越深。

放下手机,他穿上外套就要出门。

“正平,这么晚到哪里去?”杜茹在厨房收拾,听见开门声,探出半个身子,面色惊讶。

“阿昼生病,老迟在外面谈生意回不来,我去接他过来这边住几天。”桑正平拿起车钥匙,“顺便带他去诊所看看。”

关门声响起。

杜茹拿围裙擦了擦手,“这……”她叹了口气,“你爸还真是一头热。”

这都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说往自家带就往自家带的,别说家里还有个十七岁的女儿,他这当爸的,还真是心大。

桑攸没作声,心里七上八下,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约莫半小时之后,响起了开门声。

迟昼站在桑正平身后,“阿姨,打扰了。”进屋后,他对杜茹道歉,“我明天就回家住,不会打搅太久。”

“尽管住,客气什么。”桑正平不满了。

他到时,迟昼还在发烧,起身给他开门,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热水都没有一口。

杜茹不好意思起来,“这孩子,说什么呢。”

“阿茹,你去烧点热水。”桑正平叫她,“再多煮点汤粥。”

桑家这房子是四室两厅,桑正平和杜茹的卧室,桑攸卧室,还有就是客房和书房,都有床,可以给迟昼暂住。

他忙着给迟昼去收拾床,杜茹进了厨房,客厅就剩下桑攸和他。

“你……好点了么?”桑攸咬了咬唇,慢慢靠近。

迟昼半靠在沙发上,白皙清隽的脸上带些不正常的潮红,他半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好点了。”

呼出的气流似乎都是滚烫的。

“量体温了吗?”桑攸问。

迟昼伸出一只手,把她软软的小手搁在了自己额上,桑攸被他动作惊到,注意力却很快被额上滚烫的温度吸引过去了。

至少有38度。

“要不要去医院?”桑攸有些急了,持续高热的话,脑子都有可能被烧坏,不是闹着好玩的。

迟昼抬眸,看到她的表情,忽然有些想笑,“看过了,没事。”

桑攸穿着浅粉色的睡衣,趿拉着毛绒拖鞋,弯着腰,目光温纯,担忧的看着他。

她指尖落在滚烫的额上,像是大漠里仅存的一汪清泉,清凉又透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他唇舌异样的干渴。

桑攸直起身子,收回手,杜茹给他倒过一杯热水。

发烧时人缺少水分,白粥和汤都是很合适的食补,迟昼可能真的饿了,吃饭动作却依旧斯文,等一切收拾好后,桑正平也把房间收拾里的床铺收好了,迟昼简单在客房自带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折腾到十一点,众人方才睡下。

桑攸睡在床上,看着外面星空,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小时候的迟白,曾经也这样和她同吃同住过一整年,她熟悉他的作息,饮食和喜好,甚至每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迟白刚走时,她在家,有时看着看着动画或者抱着布偶过家家时,想念他,想念到忽然就会哭出来,心疼一皱一皱的,想一颗干枯掉了的苹果核,小孩子的世界只有芝麻那么一点点大。

迟白走了,对桑攸而言,她的芝麻在那天被拿走了瓤,只剩下一层空瘪的枯壳。

她偷偷跑出去过,对流星雨许过愿,“希望让哥哥回家。”

时隔八年。

流星的许愿似乎来得有些太迟。

*

“攸攸,爸妈上班去了,午饭你就自己做一下,口味做清淡一点,记得叫阿昼吃药。”

第二天,迟昼自然请了假,不过一高放的大周假,第二天恰逢放假,上完上午的课就能回家了,桑攸记得爸妈交代,绕到菜市场买了点菜。

回家,拿钥匙开门,她环顾了下四周,试探性叫了声,“迟昼?”

没人应答。

桑攸轻轻敲了敲客房门,依旧没人应。

桑攸心里沉了沉,索性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好在床上有人,他睡得很沉,陷在深灰色的被子里,面颊苍白又清俊,梦里薄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漆黑的额发有些凌乱,覆盖住了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迟昼。”桑攸在旁边蹲坐下,伸出手,想探探他额头。

她的手腕被攥住了。

他似乎还有点没清醒,力气不大,只是松松握着,漆黑的眸子比起平时多出了几分迷茫。

某种懵懂而温顺的神情,在清醒的迟昼身上绝不会出现的。

“吃饭了。”桑攸心忽然软了,柔声道。

迟昼烧得迷迷糊糊,从床上撑起身来,身上T恤和睡裤都被睡得有些褶,领子松松垮垮,露出一截精致好看的锁骨和净瘦的腰线。

桑攸面颊一红,低头,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

“攸攸。”他声音还哑着,看清楚她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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