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方丞的微信，连翘长长吁了口气，仿佛自己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案而松口气。
虽然不知道方老师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但她不能让他看轻，必须认真作答，她斟酌了每一个字才确定发送了出去。
许久之后，见到他回了两个字：加油。
她并不能体会到方丞打出这两个字时生无可恋的心情，只当是对她工作的认可与鼓励，所以她回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这天训练结束后，陈嘉带她去学校外面吃饭。
连翘疑问道：“不吃食堂了吗？”
陈嘉笑道：“天天吃食堂你不腻么？反正晚上没事做，我们去吃点别的。”
连翘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陈嘉带她去吃了粤菜。
连翘惊讶地发现他开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陈老师深藏不露啊？”
陈嘉哈哈一笑：“你不知道？我以为他们都和你说过了，我家做钢材生意的。”
或许因为离开了工作地点，二人聊天的话题也变得轻松，连翘才知道他还真是个富二代。
“说来惭愧，我读书读不好，才上得体校，我又不想干太累的工作，心想着当个体育老师不错，然后我爸就找关系把我送到一中来当老师了，你呢？”
连翘：“其实我也没想着当老师，简历是海投的……”
他的经历与自己很相似，这大概就是有钱家庭的通病吧，想要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所以没有抱负。
陈嘉有点惊讶：“不会吧，我其实也以为你有关系……”
毕竟她毕业的体校也不是什么很牛的学校。
连翘摇摇手，“没有的，我当时是因为男朋友在S市，所以才来的，因为这件事还差点和家里闹掰了，去哪里找关系啊。”
陈嘉：“我曾经一度怀疑你和校长是认识的。”
连翘着急撇清关系：“没有啊！”
陈嘉：“可你当时那样得罪方老师，还安然无恙，大家都这么怀疑，不是你有很硬的后台，那就是方老师看上你了，不然以方老师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啊。”
连翘：“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她没好意思告诉他，是因为第一天见到校长就叫了妈，所以被另眼相待了。
至于方丞……
连翘哭死了，“他没有善罢甘休啊，他虐了我整整一个月，连梦里都不放过我……”
陈嘉一听，差点也要哭了，“我也是！”
他吸了吸鼻子，“我之前也没什么体会，直到我带了高三，天天上班的心情和上坟差不多，数学老师真的是体育老师的敌人啊，这辈子都做不成朋友。”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诉苦起那些被方大魔头虐待的经历。
结果好好的一顿饭，陈嘉又吃得和上坟似的，他拿起饮料，“哎，不说他了，我们好好吃饭吧。”
“嗯，干杯！”
因为有了许多相同的痛苦经历，连翘与陈嘉的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这一顿饭吃得比平时久了些，饭后陈嘉开车送了她回家，结果在小区门口遇见了也是刚刚回来的校长。
陈嘉以为自己看花了，“那好像是校长的车……”
他仔细看了眼车牌，惊讶道，“真是校长！你和校长一个小区？”
连翘也探出头看了一眼，还真是校长。
她已经好些天没在小区看到校长了，之前方丞和她说校长搬出去住了，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她升起车窗，摸了摸鼻尖，“实不相瞒，方老师他们家是我邻居……”
陈嘉：“你是怎么想不开和方老师做邻居的？”
连翘有点羞涩地说道：“……他做饭好吃。”
陈嘉：？？？？
你们特么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
方丞刚刚结束最后一节课，收拾好讲台，从教室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一看。
消息石沉大海。
今天的连翘已经连拒绝的话都没说，直接不回他了。
她现在不和他一起回家了，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只要没有晚自习，他发微信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方丞想到前天，她九点才回家，比平时晚了整整2个小时，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这会儿回办公室，特意从操场绕过去。
他找了一圈，在羽毛球场看到了人，连翘正她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服，梳着丸子头，不断抛高羽毛球，跳起挥出，小小的身影在场上跑来跑去。
她专注在练习击球上，没注意到在铁网边站了许久的方丞，直到他发出了声音。
“今天就你一人？”
连翘一回头，蓝色的球场铁栏外，灰白的梧桐树下，站着一玉树临风的男人。
他臂弯夹着一叠卷子，一身气质斐然，红灿灿的晚霞在他身后，仿若给他度了一层温暖的光，并在球场上投下一道又细又长的影子。
连翘一时被晃了眼，愣了一秒，才展露出甜美的笑，“方老师你怎么在这？”
方丞推了下眼镜：“下班了，走吗？”
已经下班了？
连翘仰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就已经是霞光弥漫，时间过得还真快。
不过天不算黑，再练一会也是可以的，她很礼貌地征求对方意见：“方老师能不能陪我练一会儿？”
今天陈嘉老师突然说心情不好不能来陪她，她只好自己练，但她公开课教的是正手击高远球，没有人帮她丢球，自己不好练。
难得有机会可以与她相处，方丞自然不会错过，正好他今天也没穿皮鞋，打几个球还是可以的。
连翘丢给他一个球拍。
二人隔着球网，一人一侧，方丞发球。
连翘：“方老师给我个高远球。”
方丞：“好。”
因为是练习，所以也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一来一回几次，二人渐渐有了配合。
方丞就见连翘满场又蹦又跳的，像只小袋鼠似的，那及腰的马尾辫随着她大幅度动作一甩又一甩的，红彤彤的晚霞撒在少女身上，就好像她整个人在发光，深深吸引着他，尤其那张脸，神采飞扬，充满了青春与朝气。
此时一个球过来，方丞正望着她的脸出神，便直接将球拍到了那张他觉得特别可爱的脸上。
猝不及防被一个扣杀击中脸的连翘爆出一声惨叫。
方丞立刻丢下球拍，快步走向她。
球直挺挺地从连翘脸上掉落了下来，她的鼻梁被球戳了个红印子，整个脸蛋瞬间就皱成了一团，似乎要哭出来。
方丞看到她眼里湿漉漉的，心更慌了，刚想要伸手去摸摸，却又怕被她打，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来，别扭地问道：“很疼是不是？”
连翘瞪着他，又气愤又委屈地控诉道，“你为什么突然扣球！”
这人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
┻━┻︵╰(‵□′)╯︵┻━┻
方丞理亏，不敢看她，只能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连翘已经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只能怪自己对他太信任，没有防备他这突然而来的扣杀。
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是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她堂堂体育老师竟然被数学老师打脸了！！！
果然数学老师是体育老师的敌人！阶级敌人！
她还想着和他搞好关系，转头就被打了！
连翘郁闷地摸了摸被撞的鼻梁，疼得嘶了一声。
呜呜……好疼啊！
在几百人公开课、几千人学术论坛镇定自若的方丞此时却表现很紧张，想碰她，又不敢碰，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连哄人的话也不会说，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对不起。
连翘鼓了鼓小嘴，“帮我吹吹。”
“什么？”
连翘气得跺脚，指着自己鼻梁发红的地方，“疼！帮我吹吹。”
“哦……”
方丞俯下身，望着那张凑过来的脸，因为运动后，少女秀发上的香味更加清晰了，他难耐地吞咽一口，几乎不敢看她的脸，僵硬地对着她的鼻梁吹了一口绵长的气。
他的气息如暖风拂过鼻梁，刚刚还疼的地方瞬间不疼了，取而代之是痒，像是一股暖流慢慢浸透她的皮肤，酥酥麻麻得传遍全身。
连翘闭着眼皱了下眉头，“方老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