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见到莫赠回来了,他又粘了过来。
“那你不还是爬了?”
“陈七闭嘴!”
“我不!我不!我不!”他觉得好玩儿,“听说胡人带来一个会茶的女人,长相极美,整日在一茗轩坐着与其他人斗茶,无人能比得过。小郡主你去试试呗?”
莫赠瞪了他一眼,“不去。”
“哎呀!”他挡去莫赠去路,“赢了她可是一千两银子呢!宗正大人三个月俸禄不过一千,还不够齐棣那小子一次赌的,现在又多了你一个拖后腿儿吃白饭的。我知道小郡主不好意思,名儿我已经给你报上了,你赢了我们五五分,输了大不了我请你吃顿小火炉!”
小火炉是陈冀文为了省事儿,给古董羹起的名字。
报了名儿?陈冀文看不懂莫赠面上的五味杂陈,以为她不满意,便道:“你六我四?你七我三?呸!行了行了,你八我二还不满意吗?”
“要比你自己比去。”
她已经走到门口,缘江大老远看到急忙走到莫赠面前,一边扶着莫赠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陈冀文。
她错身在莫赠身边,正好拉开了莫赠和陈冀文之间的距离。
他仍看不懂似得,“我一舞刀弄qiāng的,不懂那茶什么玩意儿,你就去嘛!那女人可嚣张了,我看了她一次斗茶,她做人不行,我不喜欢。小郡主,你要去灭灭她的气焰,我相信你。”
“你若是缺钱了就找你爹要去。”莫赠走出大门,陈冀文欲想跟上,突然左右站着两个健气仆仆的侍卫装,二十左右的男人。
陈冀文一看双眉叠起,“你们谁啊!给爷让开!”
谁知那两人非旦不让,还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身为武将家里人,怎么可能怂?他挺了挺胸脯,反瞪回去。
“嗯?抱歉冲撞了这位少爷!卑职要接少奶奶回府!还望这位少爷自重!”
王成道歉的时候不低头,反倒吊眼更吊,皱起的脸凶神恶煞的,说的时候抖了抖胸口两坨肉。陈冀文见状,呸了声儿,扭头看到旁边趴在拐角墙壁,瑟瑟发抖的自家小书童,恨铁不成钢的跑到他面前猛拍他的脑袋,
“走走走!丢人!平日里让你锻炼,你不锻炼!两根儿面条似的胳膊说出去你是将军府的人,都没人信!”
“少爷……晓溪吃不胖,小的也想吃胖,可是条件儿不允许啊……”
“滚你老母的!”
他正踏上自家马车,又反过来道:“小郡主你好好想想!”
莫赠只当耳边风,上了马车。
马行车动,莫赠揉了揉被陈冀文吵疼的脑袋。
缘江点燃了沉香,看莫赠闭上眼睛休息,欲想说的话也沉了下去。
“那帕可送去了回春堂?”莫赠开口问道。
缘江乖巧回道:“送去了,本来回春堂大夫不想揽这活儿,但是果真像您说的一样,一提是您,他便接了。”
“嗯。”莫赠道:“公孙大夫喝我的茶喝的不少。”
“少奶奶,只是那药堂也忒小……”缘江欲言又止,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条递给了她,“缘江不识字,公孙大夫给了张纸条,说是那白色东西是什么都在上面写着,您看看。”
莫赠接过,纸条上写着五个行云流水,铿锵有力的五个草字:檀香,押不芦。
檀香她知道是什么,井中的香气可以解释了,可是这,押不芦又是什么?
第12章 撞见
齐府已到,莫赠下了车,府门前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车身普净内敛,四匹骏马蹄上嵌着铁,莫赠瞅了好几眼。
天子六,诸侯五,卿驾四匹,应是朝中大臣。不过看样子是下了早朝,便来了齐府深谈到傍晚。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来几位健气仆仆,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莫赠福身站在门侧,微微低头。
暗蓝色便服男人见到莫赠频频侧目,身边跟着一位白袍男子,遮着面,看不清样貌。
他白袍划过莫赠周围,一股淡淡的普洱香气弥漫。她不禁轻轻抬头看去,而那二人已然上了马车。
车轮声儿响起,莫赠回过神来,朝齐元恭敬道:“爹爹。”
“嗯。”齐元语气有些不自然,夹生道。
莫赠退了下去。
方才那暗蓝色衣裳中年男人,想必便是昨夜赶来的刘太傅,可旁边那人白衣遮面男人有是谁?既然遮面,又何让人撞见徒增神秘感?
莫赠或许天生喜茶,对身上带有一股茶香的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有的人喝茶种类多,大多数京中富甲、朝臣按季节喝茶,身上味道并未有他舒服。
既然刘太傅走了,或许他们的议事告一段落。这般也好,身为齐家宗zhèng fǔ儿媳妇,也不好掺合于此,近期还是在齐元面前少说话为妙。
她自是想借齐元书房寻一药书,找找这公孙大夫写的那三个押不芦是什么药品。
可是现在事杂,莫赠不好叨扰齐元。她回了东苑,意想明日前去文祥院书室寻。
莫赠走路时轻飘,总觉身下有些轻,才到东苑儿门口,莫赠注意到裙上不对劲儿,顺手一摸,从小随身带的禁步不见了。
缘江见状,问道:“少奶奶?”
莫赠莞尔,“那素玉禁步我一路捏着,最近头脑太浑,许是落车上了,缘江前去帮我取了吧。”
“是。”
马车被安置后院儿,缘江便去了后院儿。
傍晚这时,下仆都去吃饭去了,后院除了喂马的马夫,空落落的。
再加上一些常在后院做活的人知道那井不安生,马夫喂了马,便急匆匆走了。
车在马棚旁边,横着排列三辆,缘江找到莫赠平日里上学那辆,钻了进去。
好在禁步在座上躺着,缘江一眼看到将它拿起,轻轻擦拭着玉身。
白色玉穗儿勾在一面无规则的玉下,在无其他装饰。
奇怪的是,那玉表面平滑,细细瞧着,里面却是凹凸不平。
缘江叹声儿,一般富家小姐是不会戴如此粗鄙无雕刻的禁步,不禁思想起,不是莫赠大丫鬟的时候,听府中老妈子碎道,莫赠少时被送乡下过了七八岁才被接到宗zhèng fǔ的,过惯了乡下无拘无束的生活,到了京中才慢慢回归温润生活。
莫赠虽然看起来轻傲,可是底子却十分温和,易亲近。缘江心里知道。
缘江用贴身手帕包好那禁步,正欲下车,却看到院儿中走来一左顾右盼的臃肿仆妇,缘江觉得奇怪,这时候跑来这里做甚?
身为齐府大嬷嬷,平日里不应来后院儿这等她觉得粗鄙的地方,今日便不同寻常。
缘江悄悄退进车中,凑着车窗缝隙看她在井边绕着井转了几圈儿,样子有些匆急。
先前在后院的时候,不仅少许听过这井有问题,而且莫赠也稍微点过缘江不要多去此地,这方嬷嬷怎会不听说过这井邪?
后门被人轻轻敲响,方嬷嬷猛一激灵,小碎步跑到门口,开门嘴里骂骂咧咧出去了。
门口那人看不清样貌,只觉得那一身校服在哪儿见过。
院儿中重新清净,缘江下了车便去找了莫赠。
东苑儿屋中莫赠茶烧了两轮,缘江这才回来。
一来莫赠还未开口,缘江忙将方才看到的一点一滴全告知了莫赠。
莫赠大惊,随之思忖了一会儿,交代道:“明日我上学,你就不要去了。”
她将茶倒给缘江一杯,缘江吓了一跳,忙说不符合身份。
莫赠莞尔:“无妨,平时里喜欢听院儿中仆妇饶舌吗?”
缘江不明白,莫赠又道:“你听的时候,顺便问句方嬷嬷家庭背景,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缘江,有时候再快的消息,都不如妇人那张嘴。”
缘江领悟到莫赠什么意思,认真的点点头。
倒茶时,莫赠将一杯热茶倒上那鹅蛋似的茶宠上面,茶宠润色愈发纯正鲜亮,莫赠嘴角不自觉上扬。
茶宠都是有口无后门,代表钱财只进不出。又不知齐棣从哪儿弄的无口无后门的鹅蛋茶宠,还是新奇。
……
……
“阿嚏。”
窝在草房围着火炉吃古董羹,满嘴油光的齐棣打了个喷嚏。
祭酒面色拉下,胡子一翘,将手中长筷儿扔在桌上,身边还坐着一位青色绣鹭鸶四十左右男子,看衣裳是位知县。
再围着火炉旁边还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