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知道将他打成什么样子,他才勉勉强强的学上几招。
可是王成知道,夜里小公子的院子中总是传来瓦动和人练功的喘息声音。
直到后来,府中听说那位小公子的娃娃亲要嫁给他,小公子表面阻挠她来,但私底下同王成说:
“东院收拾的好些,那姑娘这几日忙活家里事情定睡得不好。”
公子仿佛有两面,他怕自己与那姑娘一起,以后和离了玷污了人家清白可怎么办?
王成其实都懂,公子活得很累。
直到小公子落水之后回来,好像对郡主的态度变了好几个层次。
他那时无意间打趣公子,公子说漏了嘴,他说八岁时他瞧着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岸边看鱼有些可怜,想要去陪她,可是谁知岸边黄石松动,他一个没站稳还没来得及瞧她的脸,便将小姑娘推下了水。
那小姑娘就是莫赠,就是十二岁时他兴高采烈一眼钟情在长亲王府瞧上的那位姑娘。
后来再让人从长亲王府寻那位姑娘,遥遥无音。
女孩出落的亭亭玉立,也大致变了个样子。公子本以为那位郡主一直蒙面,谁知道公子真的见过她。
那日君止茶馆儿郡主掀开白盖头,他还不确定是她,直到二人同患难的时候,郡主呓语迷糊中说出了公子曾经如何待她。
公子当时手足无措,面向王成时多喝了几口酒,公子差点朝他哭了出来。
现在公子又找到了郡主,王成由心的为他开心。
齐棣走到王成面前,大跨腿随意的瘫在墙上。
他面容有些虚弱,王成忙从回忆中抽回,担忧道:“您又晕船了?”
齐棣揉着胸口,不停翻着白眼:“哎呦呦,方才看媳妇儿的时候还不难受,可是自从媳妇儿回了自己屋子,我便难受极了。”
宋亮不禁说道:“看样子没犯晕船,只是害了相思。这病没啥严重的,只要郡主出门在少爷眼皮子底下溜达几圈儿。便能痊愈。”
王成剜了宋亮一眼,朝齐棣恭敬道:“您要不要喝些茶水顺顺喉?”
“罢了。”
齐棣摆摆手,一双疲惫的眼珠子不停打转,“那什么,上次温家被坑租金的事处理好后,张义找李家麻烦没有?”
宋亮回道:“张义的妻子是李家的三姑姑,这次张义给足了温家面子,没理李家再三请求,将自家账上多的钱全还给了温家。李家二姑姑因为这件事气的直接回了娘家。”
“张义这个有名的妻管严终于硬气了一回。”齐棣啧声道:“不过也是,张义不弄好了这笔帐,乌纱帽也难再戴上。”
“江南所有的官家账子都查完了,干将县知县,江州知府,吴江知县等五位账上有明显问题。”宋亮汇报道。
“嗯。”齐棣闭上眼睛点点头,“他们也都该换了。”
王成宋亮相顾一视,王成道:“老爷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齐棣忽地睁开满带血丝的双眼,道:“怎么着?才出来一个月他便不乐意了?”
“话不是这样说。”王成做着和事佬。道:“您想想看,老爷毕竟是您的父亲,过年您都没回去,他担忧您。”
“担忧我?”齐棣笑道。
当初他求齐元带莫赠出去,他不但拒绝还下毒至莫赠于死地。他一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慎亲王世子揭云蔽日,他才知道所有人都是齐元的棋子。
他心底一直都知道自己父亲心中有野心,可是不至于利用完自家的儿媳妇,便杀人灭口吧?
他认识的父亲,可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
第95章 奸细
齐棣收回心思,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罢了,朝家里送一封信,说是江南这处还有些小县城没有去到,等事情全部处理好了我自然会回去。”齐棣妥协道。
“是。”王成说道。
他与宋亮不再劝说齐棣,差人将屋中吃完的残余收拾了后,二人蒙面站在门口守着。
“话说你那锅底的配方确实不错,简直比瘾庆楼做的还要好吃啊!”宋亮夸赞道。
“可不是?对了,我以后就想等我娶媳妇了,就让媳妇儿在汴京城开一个小小的古董羹铺子,再生几个娃给我们看店!”王成凑近宋亮的耳朵道。
“嘿嘿,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人家明月,听说啊他媳妇儿肚子都有动静了,你也抓紧点儿吧!”宋亮小声儿道。
王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真的啊?”
他摸了摸手边的佩剑,心里盘算着什么。
宋亮看穿了他心中的小心思,面带神秘微笑的推了推他。
“那真的是恭喜了。”王成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你瞧我,孩子都一大把了,一个媳妇儿帮我提鞋,一个媳妇儿帮我做饭,一回家美滋滋。”宋亮躲开一旁从屋里拿剩菜的婢女道。
“得了吧你。”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嘿嘿笑个不停。
突然面前来了经过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姐,二人立马端直了身子。
没想到那小姐走向前来,王成与宋亮吓得捏了把汗。
“请问,这船上吃饭的地方在何处?”那小姐看着被端出的残羹,问道。
王成立马点了点头。宋亮暗中戳了王成一下,王成又连忙摇头。
“是有还是没有啊?真是的。”那小姐身旁跟着的一位身着青衣的圆脸姑娘,插着腰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两位小姐,船上有设置吃饭的地方,在您左手边五步处。”从屋中走来一位船上伺候公子,小姐的下人,恭敬道。
“有劳了。”那小姐朝他们福了福身,青衣姑娘倒是不耐烦的朝身后拐角处摆摆手。
王成一见身后缓缓而被人推来一位老人,吓得紧闭了嘴。
“哎哟,哎哟,饿死老夫了,饿的老夫,走都走不动。”公孙大夫躺在轮椅上,被两个婢女推着,身旁还有一个喂水果丫头。
待他们去了一旁吃饭的地方,王成二人僵硬着头,缓缓朝屋中那位狐裘小公子看去。
正对上藏在门后的一角衣裳。
......
莫赠瞧着桌前挑三拣四的公孙大夫,替他往碗里夹了块儿嫩豆腐,道:“您说您饿了,我们为您找到了吃食,这饭也是您挑的,为何又不吃了?”
公孙大夫躺在轮椅上,尽量避开莫赠的目光。
温情看了莫赠一眼,朝公孙大夫笑道:“您看,方才温小三不是故意将您撞倒的,过来,给公孙大夫道歉。”
温小三垂着头,像是做错的孩子。他急道:“方才我进屋子,谁知屋子里面太暗就没注意到您,怪我进的太匆急了,才不小心冲撞了您。”
“怎么着?光线暗到你瞎了?你这就明摆着是蓄意谋杀。”
公孙大夫气道。
“哎呀,小三干事就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了。”温情为公孙大夫倒了杯茶道。
“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哎哟......”
两位姐弟不敢说话,僵持着站在一边。
莫赠起身,走到他身后揉着他的肩膀。
公孙大夫一下缩起了身子,他道:“你离老夫远点儿,老夫害怕。”
莫赠拿起白瓷勺,舀了一勺银耳羹道:“不喝吗?多浪费呀?”
公孙大夫头一拧,不去理莫赠。
莫赠清了清嗓子,将银耳羹放下,问道:“说吧,想干嘛。”
“老夫能干嘛,老夫就是腿疼。”他道。
莫赠信他便是信了邪。
刚刚发生事情的时候,枫桥就在旁边站着,反应迅速的将公孙大夫稳妥扶住,怎么还没倒地,人就腿不行了?
“你让他们都下去。”公孙大夫道。
“好好好。”温情拉着温小三,出了此处。
身后几个下人,也跟着退出了竹帘。
莫赠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孙大夫,“说吧。”
她最了解公孙大夫,心里只要有不顺心的,就开始作天作地。
公孙大夫小心翼翼的拿着勺子,喝着银耳羹含糊道:“那几个里面有别家的奸细,你小心点。”
莫赠一怔,眯起了双眼,“喂您吃果子那个?”
“不是。”公孙大夫又吃了口嫩豆腐,“你不觉得跟着我们一直来的一个丫头,不对劲儿吗?”
莫赠看了看不远处竹帘外的三个丫头,来的时候并未过多注意她们。
“老夫撞见那个矮个儿丫头老往南家人的屋子跑。”他道:“老夫发现方才我被撞的时候,她又不见了,后来找轮椅的时候,她又从南家屋子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