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5)

可是齐棣怎能安生?

多年以来莫赠见齐元面数不少,可见齐棣没几次,次次都没好印象。

莫赠八岁那年母妃、父王设宴邀请几位亲朋好友作客,阳春三月春水泛泛之日,被一同跑来玩耍的齐棣,推进后院儿池水差点儿淹了过去。莫宴桑怕伤和气,将此事掩了过去,恐怕齐棣现在还不知当初他性暴,一时生气推下水的小婢女,就是现在自己的媳妇儿吧!

十二那年初带面纱,同母亲王氏出门会见一些富家小姐。偏偏齐棣作为魏家不知哪门子的表亲,也跑了过来。

不仅大堂众人面上嘲笑欺负莫赠丑,临走时随手送了莫赠一张白丝娟儿,告诉莫赠这辈子都要多掩面,别见人。

他天生性子惹人恼,若是再放齐棣去大街上冲撞了胡人,现在边境不安生,万一给齐元找点儿麻烦,这结果得不偿失。

莫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入夜,齐棣还未归来。

莫赠被缘江伺候着洗漱完毕,正准备就寝,院儿中开始不安生了。

“缘江,我们去看看。”莫赠正脱长袄,又披上同缘江出门。

月上柳梢,齐府微静。

一推门,正对着墙头正有一人漏出半个脑袋爬墙头,缘江头一回见这架势,但本着性稳当,正欲叫人来,莫赠拦了下来。

清早走时整整齐齐得发带,如今竟在脖子上挂着。

身为一个大男人披散着头发,衣冠不整的爬在自家墙头,别人见了还不够笑话的。

缘江见过齐棣一面,待看出来是谁时,缘江自行告退,出了东苑。

“真好,不敢走大门的可怜齐慎之,偷偷摸摸狼狈回东苑撞见自己媳妇儿出来溜达,真儿真儿好。”齐棣骑在墙头,左手一拨面前头发,月光之下漏出一张透亮小脸儿。

他右手不知道牵绳拽的什么东西,甩来甩去煞是风流。

莫赠走近,扑面而来一身酒味儿,莫赠轻皱眉头,转身进入屋将门紧锁。

齐棣一见,哼哧两声儿,从墙头跳了下来。

屋中灯熄了,齐棣趴在门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莫赠站在屋中见门上那个影子不见了,这才回屋欲睡。

方沾床,窗子突被人推开,从外面爬进一醉汉,啪一声儿摔倒在梳妆镜前,许是被磕的半分清醒,齐棣起身时便听到一句清晰的话,

“出去!”

出去?

齐棣嘿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着大步流星往床边走去,边走边脱外袍。

床上美人半坐,一双眼睛紧瞪着他。

齐棣却看出了娇呻。

齐棣走的愈来愈近,莫赠脸愈来愈黑。

他正扑向床时,一顶尖尖的东西抵在自己肚子上,齐棣双手举起缓缓低头,一把晶亮的剪刀正像他耀武扬威。

酒彻底醒了。

齐棣忙谄媚道:“我走,我走,我只是想送你个小东西。”

说罢,将一块儿小陶瓷挂在了剪刀上,扭头爬上窗子,瘪瘪嘴将窗关了。

不是甘愿牡丹花下死?怎现在怕了?

不同酒味儿,一股普洱香气从小块儿上传来。

久被上好的普洱浇灌,才得如此醇厚浓郁的味道。这块儿圆形像鸡蛋的陶瓷,莫不是

茶宠?

……

……

胡人进京shàng fǎng,需要待上几日。

清早不久齐元便召齐棣谈话,不过在家待了两日,便喜气滋滋的收拾东西,同国子监祭酒去下乡访游,约占十日。

这么个跑去玩的机会,齐棣怎能不愿意?

就是不知道祭酒老先生是自愿带齐棣去的,还是非愿。

齐府清净了不少。

身为官家小姐,虽然嫁了人为妇,但在于学业未结,汴唐大律开明,十六岁以下嫁为妇人去文祥院继续学习的不在少数。

莫赠待家如此之久,是该继续回去上课。

莫赠母亲王氏,身为锦州少数人氏,风俗待嫁女子带面纱,可如今莫赠戴了三年,现如今突然摘了,必在文祥院儿遭不少人异样眼光。

好在莫赠并不在意,上完课傍晚欲走,接莫赠的马车突然找不到了。

“车夫不应该寸步不离那马车吗?怎么能不见了?”缘江问道。

那马夫急的团团转,马和车都是齐府的,丢了不说,少不了被下职。

他回道:“俺就上了个茅房,马车就不见了!俺不知道。”

莫赠皱眉道:“期间一直在看着马车?”

“对,俺真的不知道它去了哪儿,绑的好好的就不见了,俺,俺!出去找!”说罢就走,莫赠看了看天色,道:

“明日天亮再说,再赁辆就是。”

文祥院后院儿练功地方,有备留的马车,任官家小姐公子门租赁。

车夫忙道是,匆匆去了后院儿。

“好好的马车,丢不了,怕是有人算计少奶奶。”缘江替莫赠拢了拢罩衣,道。

莫赠轻笑,“那人不是来了吗?”

说罢,一华贵马车停在莫赠面前,车帘被掀开,从中漏出一双低眸凤眼,粉唇小嘴对着莫赠哼了声儿便关上了帘子,那马车继续行走。

缘江不敢声次,只小声儿嘟囔了声儿,“那人谁啊!嚣张跋扈!”

莫赠莞尔:“齐棣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朝中左宗正嫡女,魏凤双。”

第7章 下药

缘江不多参杂府中闲碎,但自从成为莫赠的婢女,她人看得出来她们关系不错,便对缘江或多或少添些照顾。

而且大少爷还挺喜欢这个少奶奶的,便又对缘江态度好了一些。

大抵是可悲的,一个郡主嫁入齐府,还要看齐棣心思。

不过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天色渐深,马夫领着一马一车前来,喜上颜梢却又有些愁意。

“少奶奶,小的去问了后院儿马夫们,他们说是魏小姐的贴身婢女叫人领来咱们的马车,说是喂马吃粮草。”

“换车。”莫赠淡淡道。

马夫有些奇怪,但是少奶奶这般吩咐,又不辞叨烦,领了文祥院备用马车。

莫赠上车前问道:“缘江可会驾车?”

“会是会,只是……少奶奶此番何意?”缘江不解问道。

“一会儿便知。”莫赠答。

原先齐府马车被车夫驾着走,缘江驾着莫赠所坐的车走。

从文祥院到齐府约驾车半个时辰,大抵从汴都路转南进涧南路,直走便到齐府。

路上还算通畅,傍晚走路散步的小孩儿老人比较多。

一路行进主路汴都,沿途飞檐铺子不少,大红灯笼点起,茶楼酒肆好不热闹。

突路上一马长啸,莫赠挑起车窗看身后齐府马车,那马许是不舒服,叫了一声儿急停在路上,马夫虽是老手,可是因为来不及反应,那车便因惯力后轮翘起,差点翻倒。

下一刻,马倒吐白沫,蹬了蹬四条健壮的腿儿,僵在原处。

缘江欲停,身后车中人冷静道:“继续走。”

车又向前,身后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魏凤双这拙劣的法子用了一次两次,现在竟然变着法吓她。

若是里面方才坐的是莫赠,人在车中没有防备,或许除了事儿都无法言说。

曾经就是喂马吃点巴豆在大街上闹个肚子罢了,现如今直接把马药死,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她捏着腰间禁步,背后微出冷汗。

魏凤双对她一直有偏见,这偏见大多来自于她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兄身上。

只要莫赠出席宴会上有齐棣,必有魏凤双,只要有魏凤双,莫赠必将变着法子出糗。

后来在文祥院读书,莫赠经常被魏凤双暗地里欺负,本着不计较,后来魏凤双愈发放肆,甚至摘过她的面纱,好在只有魏凤双自己看到了莫赠真面目。

莫赠出城采茶前几日,魏凤双又一次作妖,带了几个富家小姐围着莫赠入了文祥院后院儿,支开马夫门,带着拳头就要来真的。

于是莫赠将后院马绳全解开,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趁乱莫赠把魏凤双打了一顿,跳墙翻进隔壁国子监后院儿,跑了。

再后来,嫁人入齐府来上学第一天,便又遇到了魏凤双。

她就知道今天魏凤双不可能安生。

齐府到了莫赠下了马车,缘江欲接莫赠下来,却看到车中女人双手缴帕狠狠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向缘江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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