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24)

“来了来了!”

众人刷刷扭头,只见门口那芊细身子,提着个深色破木盒,步步稳妥的往桥那头走去。

陀满森见了,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瞧她。

……

……

陈娇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口干的紧。

她才醒喉咙便痒痛不止,干咳了几声儿仍不见好转。

一旁守着的陈芳忙倒了杯水给她,她喝见底了,看着熟悉的屋子疑惑道:

“我怎在此处?莫赠呢?”

“三姐,昨日你突然昏倒,伽章他们将你送到府中,并未提起莫赠郡主去了哪里。”她回道,又吩咐一旁的丫鬟去烧些菊花泡枸杞茶去。

陈娇微微皱眉:“昨日?”

今日为十月十日。

陈娇细细思想起来,貌似从一茗楼出来溜达,她便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张小小的、骨节分明的玉手握着她。

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昏倒?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看陈芳的样子不像撒谎,她问道:

“我为何晕倒?”

陈芳认真答道:“伽章说三姐不小心绊倒磕到了头,便……”

陈娇一怔,面色愈发苍白。

“三姐,你别嫌丢人,身子没事就好。在肃晓关时你记得白将军吗?不就操练的时候一不小心绊倒磕了一个半身不遂,终日他人嚼碎了才能用饭?你这还真算是好的!”

“臭小子……”陈娇不禁攥起了拳头。

杨氏得知陈娇醒来一事忙冲进了屋中,看到陈娇无事,忍着激动的泪抱住了陈娇。

“好姑娘,没事儿就好。”

陈娇乖乖依偎在杨氏怀中,“娘~”

陈芳不甘示弱,也装作软软糯糯道:“娘~”

“乖,乖,都乖……娘没能耐,没能照顾好你们,你们在外面受苦这都到家了,娘定不能让你们再受一丁点委屈。”杨氏心疼道。

屋中暖意浓浓,日到昏时,杨氏看陈娇用过饭喝过茶,便回了自已房中。

陈娇立马松了口气,“娘真的是……如果告诉她我曾掉入雪洞差点儿被狼咬,娘会不会担心的跳脚?”

“我觉得不会,娘那么一个温婉的女子怎会做不雅之事?”陈芳分析道。

陈娇噗哧笑出了声儿,又渐渐笑容凝固——娘担心她担心到入骨,入髓,入心窝子。

如果让杨氏知道皇帝仅仅是在利用自己的女儿谋取安定,又会如何呢?

“伽章呢?那混蛋去哪了?”陈娇不再去想其他的,问道。

陈芳拿起丫鬟送的茶汤,轻轻吹了口上方的热气,淡淡道:

“一茗楼斗茶,随七弟、爹爹去了。”

陈娇接过茶杯,一口饮尽兴致勃勃道:

“走,去瞧瞧。”

说着就要下床,陈芳忙将她按回床铺。

“好好休息再说。”

门口有人进来,陈芳见了礼貌道:

“军师大人。”

军师点点头,“四将军,三将军。”

陈娇本以为自己见到军师会发怒,现在竟不大反感了。这才发觉自己脑袋轻松,心情也十分愉悦。

陈娇轻快道:

“你怎不去同父亲一起看斗茶去?听说热闹的急,其实我觉得我身子没大事,不用待在床上当闲人。”

军师听到她的好声好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随即消失。

他回道:“闲着就闲着,那斗茶斗一半了,你去了大抵也斗完了。”

“谁和唯徐芊芊斗的?”她好奇问道。

军师眯起双眼,“莫赠郡主。”

陈娇一听忙起身,又被陈芳按了下去。

“哎呀,听回府小厮说,两人斗品郡主赢了,第二局虽输了只是因为郡主斗令交了一张白纸!”

第33章 百戏

“一枕入平原,

思蝶与同冉;

故来梦醒时,

黄沙等风栖;

纵遣残梦意,

黯看伤怀止;

幸得眷一茗,

方知平原灵。”

“唯徐芊芊这词……将汴唐夸了个底朝天?仿佛故意给楼上某人看的。”

齐棣伸着头同君止小声儿道,君止轻瞥了眼三楼茶室两双人影,道:

“终是个俗的。”

但争议过后,便有文士同提笔斗趣,写的词供周围人四处传看。

君止看着方被一茗楼婢子送来的文房,提起笔想了会儿,认真写了句词。

齐棣吸了吸鼻子瞧着那俊一行俊秀正楷,随意抽了张纸浣花笺,洋洋洒洒挥了两行大字,哼着小调儿交给了那婢子。

也有不少文士传看完毕,被婢子收好送去了三楼茶室观看台。

陀满修有些着急了,唯徐芊芊赢得确实不光彩。他面上黯淡,请辞出去,莫良便允了。

莫良随意抽了张,便吩咐婢子将所呈上来的纸笺放在面前桌上。

又让身边人随意抽取看,于是齐元盯着一行俊秀正楷,轻轻抽了出来。

‘根之所地亦然不如他乡之遇?悲否,悲否?’齐元暗自思量这两句话的意思。

“这字写的不错,可这句仗却对的差劲。”

说的是齐元手中那张。

莫良自己手中的纸笺扔进了纸笺丛中,又扒出另一张,看了几个也没对上眼的。

“皇上说的是。”齐元恭敬道。

虽因莫赠未写茶令而引起争议,皇上也没说什么。梁妃倒开口道:

“这姑娘倒有些本事,此番斗茶可谓有意思极了,皇上觉得呢?”

莫良淡淡道:“倒像极了她爹。”

声音并不是多么愉悦。

齐元背后又出了一层冷汗,并不是因为莫良的一句话,而是手底压着一张写着刚劲流畅大字的浣花笺。

齐棣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齐元暗自心悸。

毕竟是那唯徐芊芊先欺压汴唐茶艺师为先,莫赠压压她的气焰不足为过。只是此作为定引来不少人谈资。

莫良见一来二去也没看出什么有意思的句子,又看着下方二人斗百戏。

齐元这才默默将浣花笺收回了袖袋中。

齐棣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心情如何,只觉得自己心里舒畅极了。

看着自己媳妇儿取泉水的样子,更是觉得满意。

君止暗笑不语。

楼上有人走动,陀满修定在三楼唯徐芊芊的方向,看不清脸色。

不过大抵是不舒坦的。

桥上的莫赠认真煮茶分茶,微薄的后背直挺芊细,细细碾茶叶的样子十分端立。

莫赠拿起茶勺轻抖着末茶,不紧不慢地将末茶洒进茶盏。

突空中有不知是谁落了一道茶盏刚巧落入自己旁边的桥下,惊的众人忙抬头去。

却见陈家七公子连连道歉:“方才看的出神,竟忘了手中拿了茶盏!所幸小……郡主二人未受惊扰。”

他惊愕时,被身后一华贵妇人拉回座位。

那妇人有人认的,将军府dì yī fū rén王氏。

楼梯间,一不起眼仆人打扮的男人藏回袖中银针,瞧了眼正对着自己发笑的陀满森,和面色愈发难看的陀满修,转身进了拐角处。

君止看着齐棣手指下压紧几欲现出得狼毫,暗自捏了把汗。

方才陈冀文出手相救,而齐棣也差点露实,看来这场斗茶暗中针对的人不少。

小小的波动并没有扰去看斗茶人的兴致。

婢子呈了一盏送去三楼,另一盏供众人观看。

这一下蜂拥至一群人,挤破头了往里探。

她身量不算高,又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但仍旧被人推搡往外挤。

她又不见慌,可是曾经就算旁人斗百戏,也是人站在一旁做解释,但如今汴京城内爱茶的人太多,又因唯徐芊芊百战而胜的佳绩,小桥上人挤人互相紧缩,莫赠才往旁边退。

不知谁揪了下莫赠的外衫,她突然有些惊心——若是此时有人推她一把,后果不堪设想。

呼声越传越沸,莫赠被男人们撞着无助地护着头。

突不知哪里来一股力,莫赠生生被拽出人群,撞在一人坚实的胸口。

莫赠额头生疼,却即刻将那人推开,抬头正对齐棣一脸严肃。

他绷着脸的样子同他嬉皮笑脸俨然反差巨大。

“又变换了!又变了!”

“每差一水那茶面图案随之变了一层,茶面上的鸿雁栩栩如生,简直……要迸发出来啊!”

“妙,实在妙。”

……

齐棣被身后人吵的脑壳生疼,掐着莫赠的胳膊就往外走。

莫赠被他掐的生疼,瞪道:“这不是你想闹就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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