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喵喵叫(42)

“不会吧,你吃素都吃出幻觉来了?”

“没有,我说真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面前的碗,看着它像是开了马达似的,在原地开启了振动模式。而且,幅度逐渐增大。

头顶的房梁也开始抖落下堆积了数十年的灰尘与木屑,耳边的声音张牙舞爪地来袭,像是要把一切吞噬进无边的黑暗中。

远处,传来物体轰然坍塌的声音,紧接着,这声音不再遥远,就近在耳边。

余意意识到此刻自己正在经历什么的时候,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程彦琮的脸。

深邃幽黑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眼睛会带着光,偶尔带着戏谑的笑,她都已经能分辨出他笑的时候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几分开心了。

这可真了不起,她都没有这么了解过自己。

他应该,已经回到B市了吧。

万幸

*

Y市南部地震很快上了热搜,而登顶的便是purplesea。节目录制半个月,官博上已经放了预告和一些小的片段了。

网上虽然不知道拍摄具体是在哪个村,但都知道她们此次是下了乡,就在Y市。

距离地震过去不到半个小时,震源处仍有不小的余震。救援团队已经从临近省市抽调了许多前来支援,可却都不敢贸然前进。

这儿大部分是山,道路艰难。可比这更危险的是地震之后极有可能接踵而至的山体滑坡等等。

救援团队前进的路上遇到了多方阻力,目前也只有几个小分队成功开了进去,开始第一波搜救。

对他们来说,挽救生命是当务之急,是工作,更是使命。无论埋在废墟残垣下的是谁,无论身份,无论财富,都是他们肩上的重担。

震源在隔壁县,余意所在的村不远,但因为道路地势等等客观原因,再加上房屋年久失修,看上去的状况竟然比隔壁还要惨烈。

除了村头刚刚重建的医院,所有房屋,倒的倒,塌的塌,无一幸免。

满目疮痍,不过如此。

*

程彦琮刚下飞机,看到网上推送的消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种自己的世界轰然坍塌的感觉,眸光猩红,浑身都颤抖。

他自以为傲的冷静沉着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残存的理智支配着他的行动:要尽快回去。

不出意料的,道路被封锁,只有救援队和物资车可以进出,其他人一概不放行。

程彦琮从不坐以待毙,火速联系了一个医疗车,跟着进去了。

通往目的地的路并不好走,沿线还有战士们在清理道路障碍,尽管如此,路也颠簸。

比路更颠簸不平的是程彦琮的心。

他不敢去想,怕自己吓唬自己,更怕那些不好的成了真。手心早已冒出细密的汗,心率也一直高于平均线。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在离村口不远十字路口停下。

第38章

前方土路上横亘了一个粗壮的大树枝干,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但对于这辆中型面包车来说,仍旧是阻碍。

程彦琮下车和几个男士一齐合力把树搬离了道路,再抬眼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意站的远,也万没有料到早上坐飞机离开了的人却在此刻出现在了眼前,所以看得不真切。

目光只一个高大的身躯迎面像自己跑来。熟悉也不熟悉。

那身高,那体格,那发型,应该是程彦琮没错。可眼前这人却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与印象中的程彦琮显得有些出入。

几百米的距离,程彦琮步子迈的大,速度也快,脚下生风了似的,待跑近,余意终于确认,是他。

一瞬间,事发到现在,所有被隐藏起来的无助,恐慌,像是突然找到了与外界交互的借口,宣泄而出。

余意眼眶一瞬间湿热起来,鼻尖都泛着红,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程彦琮最后两步放慢了,目光灼热的死死地锁在余意身上,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及安全。

直到把人牢牢地摁在怀里,左胸口悬着的石头才缓缓落下。

程彦琮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感受到胸前的一片湿润,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疼的要命。

再说话时,嗓音都沙哑,带着浓浓的疼惜与歉意:“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对,他早上就不应该走的,那样至少还能在第一时间确保她的安全,不让她独自面对。

余意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况且,她一向在假装坚强这个事情上做的无比得心应手。

可这一刻,她才不要什么狗屁的假装坚强,她就想他哄着。

余意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在此刻暴露,啜泣的声音逐渐断断续续,像是要哭过去了似的。

程彦琮捏着她的后颈,把她的脑袋抬起,拇指摩挲着脸颊,替她擦拭眼泪。

“乖,不哭。”

程彦琮每次哄她都会用“乖”这个字眼。

比如,哄她起床吃早饭时,骗她喝中药时,哄她睡觉时,以及……让她不要“惹”他的时候。

余意以前是对这个字有不少偏见的,可能是因为被玛丽苏男主玩坏了,所以觉得十分油腻。

但现在,这个字对她似乎有了神奇的功效。

大型真香现场。

余意渐渐平复了状态,脑袋往程彦琮身上一蹭,鼻涕眼泪通通不见,转移到程彦琮衣服上。

程彦琮完全不在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主动帮她清理脸上的痕迹。

“有没有哪儿受伤?”

余意摇摇头,当时地动山摇的瞬间,余意赶紧按照上学时演练的那样,缩到了屋子角落处。

房梁轰的砸下来,就落在她眼前。但余意还是被倒下来的木质柜子砸到了,当时只是本能地护着头,胳膊不可避免地就被正面砸中。

好在是角落,柜子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倒在她面前,没有完全砸下来,胳膊上的疼痛也并不明显。

“刚刚一个救援的战士跟我说有一拨医护人员,让我来给他们带路。”所以,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远处的面包车已经开到了面前,车上的人看到这张从来只出现在电视及海报上的脸时均是一愣。

但随即又立即反应过来,沿着余意指的方向往村子里开。

车里还有人频频回头:啧,比电视上都漂亮。

余意和程彦琮也很快跟上,前往帮忙。

栗子腿上受了伤,血肉模糊,有些严重。童楚淇毫发无损,在旁边照顾着。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因为当时大多数都在院子里或者外面开阔的平地上,受重伤的不多,但轻伤也零零总总有五六个。

余意没有经历过地震,也说不清楚这场地震算得上是几级,只是心里还有些庆幸。庆幸它没有带走她们的生命。

可是村子里余下的老人孩童们就没有这帮年轻力壮的人这么幸运了。

余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士兵们在努力地扒开废墟挽救生命,她不敢靠近,怕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栗子的伤很快得到消毒包扎处理,童楚淇陪着,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余意没办法眼睁看着却什么也不做,便跟着医疗队帮忙,虽然她不是专业的,但哪怕递块纱布都能让她的心稍稍安稳些。

程彦琮比她还忙,忙着做搬运工,把老人孩童救出来之后转移到合适的位置进行救治。

两人各自守在自己的“临时岗”上,偶尔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又继续。

余意认识的村里人并不多,大多是孩子。可看到他们一个个痛苦不堪地**着,抽泣着时,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人用针了似的,细细密密的疼,直让人无法言语。

很快,被救出来的人都被送往更大的医院治疗,村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一时半刻也住不了人的。

几个人挤在一辆面包车上,余意脑袋就搁在程彦琮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休息手被人紧紧握着,一刻也不舍得撒开。

同组的工作人员虽然没说,但心里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童楚淇就坐在他俩对面,怀里栗子皱着眉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你猜我们被埋在下面时,余意跟我说了什么?”

程彦琮闻言,将目光从余意的脸上移开,看了眼童楚淇。

童楚淇语气淡淡道:“她说,幸好你不在这儿。”

一瞬间,程彦琮的心里酸涩的发疼,连看着余意的眼睛都写满了无限的怜惜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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