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颂认真回忆对比了下，其实竹聿名真的是和以前相差挺多的。那时候高高瘦瘦的，没多少肉，现在好像是稍微壮了一些。穿着白衬衫的时候，能隐约看到肌肉若隐若现。
气质也成熟了，越发利落了起来，不过不变的还是那股子高冷，即便到现在，也是生人勿近、生人勿扰的意味十足。
裴雪颂“嗯”了一声，“成熟了不少。”
柏清允：“......”“那你有没有发现他脸上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看来这丫头是一点儿没发现，柏清允想，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事儿了。柏清允咳了两声，终于鼓起勇气，“那个...雪颂，我要跟你承认个错误。”
“你看上他了？”裴雪颂面无表情地问。
柏清允这个向来对竹聿名最不关心的人，突然张口闭口全是他，裴雪颂就开始瞎猜了。
“放屁。”柏清允一下子就吼了出来，这简直是在污蔑她好吗？
要不是雪颂喜欢，她连提都不想提他。
“那怎么了？”
裴雪颂这一追问，柏清允瞬间没了刚才说“放屁”时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就是...你走那天，我拿烟灰缸砸了他，听夏刻说，眉骨那儿好像缝了四针...”
柏清允说到最后，越来越没底气，小心翼翼地去观察裴雪颂的表情。出乎她意料的是，裴雪颂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听竹聿名有点儿事就坐不住了，而是淡定地喝了口大麦茶，表情只有瞬间的松动，然后面色如常地“哦”了一声。
这就完事儿了？柏清允不敢相信，要是时间回到九年前，裴雪颂就算是直接站起来跟她打一顿柏清允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如今这个不咸不淡的反应，也不知是时间教会了人冷静，还是这俩人关系依旧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吃完饭后，柏清允坐地铁回去了，裴雪颂步行回了律所，却在刷工作证的时候，不小心拿成了地铁卡。闸机发出错误的警报声，惹来了几个人的注视。
顾成刚从法院回来，进了门站在裴雪颂身后几步远，看着人明明工作牌就挂在胸前，却掏出了口袋里的地铁卡。
“工作累傻了？”顾成刷了自己的工作证，让裴雪颂先走了进去。
“没有。”
裴雪颂来帝都好几个月了，一共就休过三天假，周六周末都准时出现在律所，敬业地让顾成这个老板都自愧不如了。
“裴律师，我们律所也不是靠压榨劳动力来赚取业绩的，你这比我都勤奋的，是想篡位不成？”
裴雪颂知道顾成说的是玩笑话，浅笑着回应。
“这样吧，你手里这个案子过两天也该忙完了，之后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命令。”
裴雪颂张嘴想说“不用”，然而顾成像是有所预料一样，话说完就不给反驳的机会，大步离开了。
*
下午下班，裴雪颂坐的地铁回的家，比平时晚了五分钟左右，电梯门一开，雪球就站了起来黏到了她的脚边。
裴雪颂蹲下来把猫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眉眼弯弯，语气一贯的宠溺：“小家伙，你回来了啊！”
不远处立在门边的竹聿名微微笑着，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待遇啊？
“吃完饭了吗？”
“没有”今天心底莫名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忘记吃了。
猫依旧抱在怀里，裴雪颂抬头，一双灵动的鹿眼看着他，“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这段时间，裴雪颂一直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和竹聿名在一起相处的时间。
竹聿名心知肚明，但还是每天都要等她下班回来之后问上一句才决定要做单人份的还是双人份的晚餐。虽然大多数时候，裴雪颂都“从不让他失望”地让他只能做个单人份的晚餐。
今天这么主动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小姑娘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他俩”的猫，直勾勾地问他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他早就做好了让她“蹭一辈子的饭”的准备。
“好，那你先等会儿，我去买菜。”
冰柜里存的还是昨天买的，他一个人吃的慢，菜放得有些久。但要给她做了，总不会让她吃不新鲜的。
“要不...我和你一起吧？”裴雪颂略带点小心翼翼地提了出来。
空气一下子就突然安静了下来，竹聿名有些意外，意外地挑着眉看着今天似乎不太一样的裴雪颂。
“不方便就算了，我先回去了...”裴雪颂怕尴尬，先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站起身来正准备走，身侧传来竹聿名低沉悦耳的笑声，听上去心情好极了。
“怎么会不方便？”话说完，就过来把雪球这个“电灯泡”扔回了家里，拉着裴雪颂进电梯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竹聿名问道。
“菠菜”
“还有呢？”
“还没想好。”
“不急，等会儿慢慢想。”竹聿名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有无尽的耐心。
裴雪颂突然就忍不住了，偏过头来偷偷打量他。
男人低着头，目光随意落在正前方电梯门上。睫毛很长，下面是一如既往清冷淡漠的双眸，浅色的瞳仁，像是上好的水晶质感。
鼻梁高挺，下颚线棱角分明，侧颜有些好看得令人着迷。
裴雪颂将视线锁定在了竹聿名的眉骨处，想找到柏清允所说的伤痕。可他眉毛也很浓，看不出来什么。而且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侧的眉骨。
还在观察间，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带着点愉悦：“我知道我长得还行，但你这样看我，我会吃不消的。”
“......”
整个晚上，裴雪颂再也没正眼看过竹聿名一眼，竹聿名有点儿后悔。调戏人过了头，后果还得自己来承担。
第51章 51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裴雪颂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备注犹豫几秒后裴雪颂还是接了。
“有事儿吗？”裴雪颂声音还残留着点恼怒。
竹聿名并不介意，靠在车旁，目光落在面前大厦上方，声音低沉愉悦：“来接你下班。”
“不用。”裴雪颂利索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竹聿名料定如此，立马补充道：“好了，不逗你了，夏刻回来了，不见见吗？”
又是一个埋在记忆里很久了的名字，突然被人扫去了灰尘捧到了眼前，裴雪颂还有点愣怔。
高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夏刻大概是除了柏清允以外最关心她的人了，虽然人是傻了点儿。
裴雪颂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有细碎的光。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后，裴雪颂嗯了一声，答应了。
地方有点远，又正是下班的时间点，这一趟车程显得无比漫长。
已经入了深秋，天凉了不少，竹聿名把原本车内开着的空调关了，开了车窗。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说话的是裴雪颂，然而驾驶座上的男人沉默了好几秒，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再开口时，有些失落的情绪，“你都没问过我过得怎么样？”
裴雪颂想回：还用问吗？
就站在我面前，人模狗样的，过得挺好的啊。
“神经病。”裴雪颂小声嘀咕了一句，身旁人耳朵挺好使，原本还有些耿耿于怀的，听到她这句很是“亲昵”的嫌弃时，突然就多云转晴了。
他可能，真的是有神经病。
“他瘦了。”
“真的吗？那挺不容易的。”
裴雪颂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小胖墩儿，把吃看的比命都重要，能减下来真的是不容易。
“他娶媳妇儿了吗？”
“没有，但有女朋友了。”
“真的啊？”
裴雪颂听到这儿终于八卦起来，脸终于不再是对着车窗或者车玻璃正前方，而是转向了驾驶位上的人。
“那女朋友带来了吗？”
竹聿名暗笑了一下，不知道她还这么八卦，宠溺的口吻：“没有呢，在黎水，想见的话我下次带你。”
“那还是算了吧。”
裴雪颂又转了回去。
夏刻其实已经在酒吧那回偷看过裴雪颂了，但这次见面，还是要装作久别重逢第一次相见的惊讶模样。
不过比夏刻更惊讶的，是裴雪颂。
因为，夏刻真的瘦了好多，和以前那个眉眼鼻子都被肉肉包围的胖子完全像是两个人，原本清秀的五官都瘦了出来，颜值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