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沈立行便笑盈盈地道:“恭喜殿下”,李陵明年就要当父亲了。
李陵嘴角染了笑道:“多谢”,说完抬手示意他喝茶。
短暂的静谧之后,沈立行开口道:“那事儿是谁干的?”
敢放皇上与高世曼的流言,此人必不是鼠辈中的龙凤,而是龙凤中的鼠辈。沈立行笃定以李陵的性子,在他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必会替高世曼查上一查。
果然,李陵瞧了他一眼道:“只查到这事儿是刘保办的,你三婶也参与其中。”
沈立行冷笑一声道:“就他们,只怕还没这胆儿。”
李陵放下茶杯道:“流言出来的那段时间,时报的连载刚刚登完,当时销量大涨,世曼很是乐了一回。”
沈立行抬头瞧着他,突然笑道:“对方做这么明显,是不是显得太过愚蠢了些?”
“真真假假,方显聪明本色”,李陵笑得让人生气。
顿了顿,沈立行又接着道:“你们的生意,最好让皇上一清二楚。”
李陵笑道:“你放心吧”,他笑得神秘莫测,沈立行心中一跳,随即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送走沈立行,李陵去看瑞娴,瑞娴腹部隆起,再过两个多月就该生了。她半躺在那里温柔地笑看着他,李陵轻抚她的肚腹道:“世曼不是让你别老躺着么?”
“嗯,这才刚坐下”,瑞娴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李陵本来想说生个小县主最好,想了想便没出声。这生男生女,还真是要看天意,非人力可挡。他拉着瑞娴的手,两人静静享受着彼此的沉默,挺好。
沈立行回去后在书桌前坐了好大会儿,以前他打定主意,不参与皇储之争,一切听命于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皆因皇上聪明过人,谁耍小动作,肯定就没什么好下场。世事繁杂,正如快刀斩乱麻,越是简单的法子,往往越是能凑效。
按李陵的意思,《大夏报》背后的正主儿,正是纪王,沈立行以前也只大概知道纪王明面上的生意,现下看来要好好查查了。
正在沉思,这时高世曼悄悄进来了,他明知她正朝自己蹑手蹑脚地逼近,却心中忍着笑,装作没有发现,盯着桌上铺开的公纹假看。
高世曼一靠近他,便猛地在他耳边喝叫一声,他假装吓得一颤,又愣愣地去瞧她,她乐得咯咯直笑,他抿唇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定,凑近她耳边道:“你想吓死亲夫?”
她腻歪在他身上娇软地道:“吓死了你,以后谁疼我?”
他在她额前吻了一下道:“算你明白。”
“哼”,她搂着他的腰侧,闭上双眼养神,时报的连载结束了,她又要绞尽脑汁想别的点子了,也不知道再弄些什么花样才好。
沈立行痴痴看着她,手不知不觉便抚上了她的小肚子。不知为什么,曼儿怎么久久未能成孕,他实在有些心急,心下暗想,这次过年,趁着他在府中,可得好好疼疼她,争取早日让她怀上。这成亲已有些日子,再不怀上,祖父母都要寻他质问了。
两人各有心思,倒也相安无事,良久,沈立行低头一瞧,她正在愣神,于是问道:“想什么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着急了。
“我在想,再弄个什么新鲜的到时报上连载”,高世曼压根就没将怀孕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在她内心深处,总觉得生育的越早,活的时间越短。前世女子二十方到法定结婚年龄,她还早着呐,所以不急。只要自己不急,谁敢叽歪?反正婆婆已经去世了,公公不足为惧,老太爷和老太太也不会在她面前多说,最多在沈立行面前唠叨几句。
沈立行听她这么说难免有些失望,他微皱眉头道:“你就不着急?”
“急什么?”她莫名其妙。
沈立行叹口气,不再理她,只拿手在她小肚子上轻轻抚拍。
她瞪着他,见他这般失落,又见他下意识在自己肚子上摩挲,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她眨了眨眼,上前抱着他的脸就咬在下巴上。
“松开”,口气平淡,还没生气。
她唔唔拒绝,嘴上慢慢用力。
他吃痛,知道她也不怕他,再说也没有用,于是拿手探入她腰侧咯吱她。果然,她忙松开牙齿,伸手去捉他的手。他偏不放过,直逗得她咯咯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错在哪儿?”他故意虎着脸道。
“我错就错在不该喜欢你”,她语出惊人。
他一顿:“你再说一遍!”
她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忙嗲着嗓子道:“那我喜欢你才咬你啊,你说我错了,那我就错在不该喜欢你嘛。”
还是被她给绕进去了,他失笑道:“那你还咬过谁?”话甫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也不知道她是何反应。
她听了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迎上他的目光道:“我咬过的多了。”
没惹恼她,倒是自己恼上了。他瞪着她,大有将她甩到地上的冲动。她说完这话,本来就有些好笑,抬头一瞧他那个表情,啧啧,玩儿真的?于是一板脸道:“岁月静好,稍安勿躁。”
第393章 借刀砍人
?他一听更恼了,搂着她的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她感觉到这明显的变化,于是愣愣地道:“我咬过小虎,还咬过鸡爪……”天地良心,她很专一的好不好,为了逗他开心,觍着脸自尊都不要了,只听过狗咬人,哪听过人咬狗呢。
他早熟知她的套路,听她这般说,心中越发气结,他鬼使神差地道:“苏潜呢?”
她一愣,腾地坐正身子气鼓鼓地道:“我跟他睡过了,你满意了吧?”说完猛地跳下去,恨恨地瞪着他。
“你再说一遍!”沈立行腾地起身,气得脑门上全是汗。
高世曼扭头就跑了出去,这两人也是没事找事儿,好端端的非得开些没营养的玩笑,这下玩出火来了吧。
看着她跑出去,他一时在气头儿上也没去追,一屁股坐在椅上,胡乱将桌上的东西翻了翻,负气一骨脑儿全扒拉到地上去了。
大家都知道两人在书房,于是也没人来打扰,再加上快过年了,大伙儿都凑在边上的厢房聊天,高世曼跑出来也没想着带什么人,一气儿跑出府去,一路上下人们都朝她频频望来,出了府门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人。
她漫无目的朝街上走去,因着国泰广场的开业,再加上快过年,街边的小店好些都关了门。她觉得甚是无趣,便朝高府走去,不是还有景先陪她玩儿嘛。
一进高府,门房便笑呵呵地迎上来道:“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高世曼回头望了望笑着道:“我跟姑爷打赌呢,他若是能在天黑前找到我,我便输他一百两银子;若是他找不到我,这一百两便是他给我。我想着这银子不赚白不赚,你们说是不是?”
另一个门房听了忙凑上前笑道:“那可不是,大小姐,您快进去,等会有人找来,小的们知道怎么回话儿。”
高世曼见他这般伶俐,忙对他们道:“若是真赢了这银子,给你们两个一人五两,怎么样?”
两人互看了一眼道:“多谢大小姐!”
五两银子啊,这抵他们干几个月的,于是乎,其中一个看门,一个跟在高世曼后面扫尾巴,只要见到大小姐回府的下人,他都上前将高世曼的说辞再说一遍,力争促使大小姐赢得这百两赌金。
郑季兰见她回来,奇怪地道:“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一个人也没带?”
高世曼苦着脸道:“彦堂把我赶回来了,他说我这么久也没怀孕……他不就是怀疑我有问题嘛!”
郑季兰气的连喘两口气,高世曼一瞧,这娘亲怎么这么不经骗呐,于是忙可怜兮兮地道:“所以我趁他不注意跑了回来,我打算三天不见他,他若是来找我,我便跟他回去;他若不找我,反正我在他眼里就是个不下蛋的鸡,干脆改嫁好了。”
“胡说什么!”郑季兰也恼了。
高世曼吓得心一抖,暗道玩大了,可是现在骑于虎背,只得道:“娘亲,您别担心,我跟门房都说好了,他若找来,便骗他说我没回府,急不死他!”
郑季兰爱女心切,想也没想便道:“你便好好在府里住下,他若来了,我自有法子对付他。”
高世曼强忍着笑,苦着脸又道:“娘,我去书房看看,他若来了,您便将他骂一顿好了”,借刀杀人,借花献佛,反正都是借,不过是看她心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