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只知道陶渊明似乎是晋代的诗人,别的一概不知,哪知道他是五柳先生啊,听李陵这么说,便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学艺不精,让你们见笑了”。
“哈哈,你竟然不知道骆老先生,鄙视你”秦二得意洋洋。
高世曼瞪了他一眼,仍在摩挲那枚印章,陶渊明她认识,这个骆青山她确实不认识,毋庸讳言。
李陵看着她低头认真研究那枚印章,不由觉得这个女子跟一般的闺阁小姐大不同。
秦二用胳膊抵了抵她道:“喂,恭喜你啊,听说你定亲了”。
高世曼只“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他。秦二有些不甘,凑过来道:“哎,你怎么好像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没什么反应啊?”
她翻了个白眼抬起头来道:“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痛哭流涕、呼天抢地?还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秦二摇头:“都不是。”
“那你说说我该是何反应?”高世曼挑了挑眉毛。
“最起码要表现的……娇羞难禁的模样”秦二看她一丝害羞的意思也无,便这么说出口。
“嘿嘿”高世曼听了不禁望着他傻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羞个屁!”
“粗鲁!”秦二瞪她。
李陵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废话少话,蛋糕是不是卖完了?”高世曼转移话题。
“是啊,一开门儿就被抢光了,要我说一天再多做二十个,怎么样?”秦二兴奋之极,却只换来了一个白眼儿。
“我去再教他们做一些别的点心吧”,高世曼想着可以弄些花式模具出来做些小蛋糕,再做些饼干面包出来也不错。
秦、李二人都看着她。
“我就当你们默认了”高世曼扫了他们一眼便出了包间。
半响,秦二才看了看李陵:“这丫头有些意思!”
李陵没理他。
高世曼跑去麦香居找陆掌柜说了模具的样式,又在那店中足泡了一天,天快黑的时候她才回府。
沈立行也是忙了一天,傍晚才回府,吃过饭,便闲闲地坐那喝茶,李冲说派给高世曼的两个暗卫中的一个来求见,沈立行也想知道这丫头一天都在干什么,让将那人叫进来。
那人进来行了礼,沈立行便道:“说吧!”
只听那人道:“高小姐一早便去了苏府,见了苏家小姐和……苏将军,只呆了小半刻钟便出来去了稻香楼,与秦二爷和五爷坐了一会儿,后来又在麦香居呆了一整天”。
半天没见有回应,那人抬头一看,沈立行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第47章 案破
?那人见沈立行如此,吓得忙又低下头,只听沈立行沉声道:“下去吧!”他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沈立行坐在书桌前,慢慢平息了怒气,以他对高世曼的了解,这小女人定是去对苏潜解释与他定亲之事,哼,苏潜,苏潜!这几日他忙着解决李少阳全家灭门的案子,这个案子已惊动了皇上,他得先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才能考虑别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沈立行一心扑在这个案子上,他与梁炎昭已商定,由官府负责将李少阳一家妥善安葬,然后再派人守在墓地四周,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人,直守了四五天,今夜才有了些动静。
为免行动被泄露,梁炎昭只派了心腹华国康出勤,华国康只带了八个人参与了行动;大部分人都是沈立行这边出的,由沈立行的暗卫严义达带队,因其手下各众最擅长夜间追踪,所以派他带人执行任务。今晚正好是华国康手下的人轮值,严义达这边只有二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寅时未到,外围的人便发现了动静,消息传来,内围的人都紧张兴奋不已,网撒了好几日都没任何动静,他们都有些怀疑沈立行的判断了。
黑影四人,蛰伏在坟边没一会儿,便开始挖尸,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四人动作,漆黑的夜,只有那四个黑影的呼吸声,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嘶鸣。待他们挖出尸体,用席裹了消失在夜色中,严义达的人立时便追踪而去。
剩下的人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消息传到沈立行处,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穿戴整齐,与众人在春明门汇合了。
随后追踪的人回来一个,小声对沈立行道:“爷,果然往那处去了!”
沈立行听了冷笑一声,一挥手,众人便散了。梁炎昭得到消息,立时便夤夜入宫,事关太子,非得请示皇上后方可行事,否则谁也担不起唐突东宫僭越行事的责任。皇上得了消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令人传了信儿递了牌子给梁炎昭,可调动羽林卫助其行事,信儿只有八个字“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梁炎昭这才感觉心里坦实了,带上两千人的羽林卫火速与沈立行分头行动起来,沈立行亲自带人将太子府暗中围了个水泄不通,梁炎昭则带人闯门搜尸。
几千人的队伍楞是没闹出什么动静来,待他们围了太子府,街上仍静悄悄的。太子府门半天也无人应,梁炎昭直接让人破门而入,门一破,上千的火把便立时被点亮,将这漆黑的夜空映的亮如白昼,追踪的暗卫带着梁大人往角门处的一个院儿里闯去,太子急急赶了来,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一件厚袍披在身上,披头散发的,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羽林卫尽由皇上亲自统帅,军队的精英,怎么会听太子的话,梁大人有皇上的令牌在手,也是有恃无恐,太子气的暴跳如雷,却无人理会。须臾便搜出那孩子的尸身,另有一个贼眉鼠眼的道士和一些奇怪装扮的下人。
太子拉不下面子说软话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大人和羽林卫将人统统带走。大队人马来时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却如风卷残云,引得附近民众皆惊疑不定,后来才知道是羽林卫当夜在执行军务。
梁大人连夜提审那道士,此人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下巴处一撮山羊胡尤令人生厌,也难怪,听高世曼讲,养小鬼是控灵术的一种,因为过于阴损,有伤功德,所以很少有人修炼,这个道士为太子炼鬼,必不是那名门正派,长成如此模样,实在情有可原。
道士根本还未过堂,便全招了出来,太子哪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摸清他的意图,给他来了个瓮中捉鳖,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若被抓要如何串供。案子关系到太子,所以案卷随之便摆在了皇上面前,因为羽林军配合的抓捕,皇上根本不怀疑此事有人栽赃陷害太子,看完卷宗,拳头落在案上,振得一只青花瓷杯滚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末了皇上只吐出四个字“狼子野心!”
当夜沈立行与梁远昭都没有回府,他们坐在堂上促膝夜谈。
梁远昭知道沈立行军功无数,调回京城便以为他如离水之鱼,无用武之地,实没想到竟助他破了如此大案,当下笑着对他道:“真没想到沈大人文武皆修,如今助老夫破得此案,皇上面前也有了几分颜面,实在多谢了啊,老夫老矣,没有你们年轻人这么活泛,只能甘拜下风啊!”
沈立行谦虚道:“哪里,梁大人素有贤名,晚辈不及项背,如此过誉,实让人汗颜;再说此案关系到沈府的名誉,助大人一臂之力实属份内。”
见他不居功不自傲,梁大人点头赞许,哪知沈立行又道:“大人以为真在皇上面前争得几分颜面么?”
“哦?沈大人有何高见?”梁大人不禁有些纳闷。
“皇上陪伴太子长大,待他素来亲厚,如今太子不堪,皇上震怒之余,只怕并不想此案为众人所知,一来是保全皇家颜面,二来一旦太子被废,宫中又将引起轩然大波;三来……”沈立行说了一半却并不说下去了。
梁大人听了更加好奇:“三来将如何?”
沈立行略顿了顿便小声道:“以晚辈之见,废立关系着朝中各方势力的重新分配,只怕是轻易动不得,除非到了非动不可的时候。”
梁大人听了沉默良久才颔首赞许道:“今晚自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切但凭皇上做主,此事皇上*将如何发落,我们静候圣命便是。”
因太子老师钟靖修乃是梁大人的同门,对太子劣行知之甚详,对其自然是一点好感也无,如今有机会拉下太子,却又听说轻易动不得,不由得有些丧气。
二人直聊到天将明,宫中仍无消息传来,沈立行有些不耐烦,便借故与梁大人告了辞,拍马在街上闲庭信步,几个护卫远远的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