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姑娘分明是偷偷地在笑,咯咯咯的,笑声诡异,像母鸡下蛋一般。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笑容灿若桃花,美丽动人,激动无比地大声炫耀:“周与肆!我考了86耶!”
她向他张开双臂,像要糖的孩子般想要求得一个代表夸赞的拥抱。
谁知,这人不解风情,不仅无视了商杉的手势,还冷冰冰地嘲讽:“就这点分数也好意思得意!”
商杉讪讪地收回手,在胸前抱成团,撇嘴不开心:“那也是……比起之前……有很大进步呀!”
周与肆勾了勾唇,趾高气昂的模样:“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仰着头,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商杉努嘴,尴尬地笑,却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一言不发:有功劳就都是你的!
忽地,周与肆变了脸色,第六感准得不得了:“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我呢!”
商杉仰脸,摇头,笑得温善纯真。
隔了一天,年级百名榜就贴出来了,第一名赫然写着周与肆三个字。商杉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一排一排往下找,找到最后,差点就激动地叫出声来,结果发现只是一个同名而已。
辛达鲁拍拍商杉的头,安慰道:“别太在意排名。成绩比不过他们,还可以比其他的。”
“比如?”商杉“心灵鸡汤”喝得认真,问也问得诚恳。
“比如……”达鲁转了转黑溜溜的小眼珠,“打游戏呀!”眼中放出光彩来,笑得诡魅。
商杉“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可是你游戏照样比不过周与肆呀!”
达鲁泪:“商杉,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
周与肆郑重地拍了拍达鲁的肩,眼神透着点浅薄的同情,点头颔首:“她说的是事实。”
“去你的!你个人神共愤的!你没资格插话!”某人愤,盯着周与肆眼冒火光,口吐白沫。
周与肆伸出手将他的脸推向另一边,表示不忍看。
达鲁的脖子被这一扭,弄得酸疼,他趁此左右活动了一下,正巧瞥见来看百名榜的赵齐。
“哎,商杉。”
“干嘛?”商杉心情很丧,说话声怏怏的。
辛达鲁悄悄往旁边指了指。商杉没太在意地顺着看了去。
赵齐?商杉在心里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她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也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了。
“他是我们班的,叫赵齐。”辛达鲁朝商杉眨了眨小眼,压低音量道,“我发现他经常若有似无地瞥你。都被我撞见好多次了。我怀疑他对你有意思。”
对商杉有意思?
这个猜度让周与肆突然放大了瞳孔。他下意识去看商杉的反应,见她扬起唇角,说不清到底是得意还是不屑。
“没准儿是看她不惯,打听了好找机会修理她!”周与肆将视线从商杉脸上转移开,故意说得很欠。“像她这样子的女生……”
话还未说完,就收到了商杉抛掷而来的白眼,周与肆悻悻地闭了嘴,他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就算那人是真看上她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说明他眼光不好罢了,和自己能扯上啥关系,在这里瞎起劲。
越想越烦躁,周与肆皱着浓眉,丢下达鲁回教室了。达鲁愣怔地看着商杉,对周与肆突然的生气感到莫名其妙且不知所措。
“他怎么给气走了?”
商杉摸了摸鼻子,脸部表情纠结,“我刚白了他一眼。”
第8章 07
07.太岁爷头上的土
“难怪,他这人是挺小气的!”辛达鲁揽过商杉的肩膀,撑圆眼,故意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恐吓她,“妹妹啊,惹了太岁爷,你可小心点儿走夜路啊!”
商杉没当回事儿,不屑地笑开:“就他还太岁爷!那我是太岁爷头上那土!”
达鲁竖起大拇指,佩服地哼了一声:“妹妹你是真厉害!”
可只有商杉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厉害的纸老虎罢了。
自打达鲁对她说了那话,商杉每晚回寝室就都提心吊胆,尽管知道周与肆不用留校上晚自习,可她还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果不其然,这万年船还真让她驶上了。
周五放学放得早,商杉去食堂吃过晚饭就往寝室回,赶着去和商戈通电话。
隔着十米来远,商杉就望见周与肆站在女生公寓楼下,往回走是显然不行的,因为她明确感觉到周与肆那迸发火光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不过好在他没有拿啥砖头刀片之类的。
商杉拍了拍胸脯,暗示自己别吓唬自己。
“嗨!好久不见!”商杉硬着头皮向着周与肆走近,举起右手,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周与肆盯着她的手掌看了半天才冷冷道:“一直躲着我,能见着才怪!”
呵呵,呵呵。商杉咬着唇,心里拗劲儿:你凭什么就觉得我是在躲你了?
见商杉不说话发愣,周与肆刻意咳了两声提醒她收回神来。
“啊!”商杉回了神,大惊小怪地指着周与肆的眼睛,咋咋呼呼,“你这伤怎么好得这么慢啊!”
有点像是嘲讽,还有点幸灾乐祸。读出了这层意味,周与肆蹙了蹙眉,牵动着眼角的淤青,虽然没那么疼了,但他还是眦了牙。
商杉感觉这是周与肆发火的前兆,赶紧转移开话题:“哎,你不回家,来宿舍楼下堵我干嘛?”
“来告知你一下,这周末不用来补习了。”
“ye……”就在商杉的喜悦即将喷薄欲出时,她看了下周与肆的眼色,然后迅速管理了表情,小小声补齐了那个英文单词,“s!”
“有这么开心?”
商杉仰起笑得像朵花儿的小脸盆子,“有”字就在口边呼之欲出,却被周与肆突然凑拢的脸给硬生生吓憋了回去。她撑着他肩膀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把,并不羞只是恼,气呼呼道:“你干嘛!”
“不干嘛!”周与肆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站稳后盯着商杉的脸很是嫌弃地撇嘴道,“凑近看看这么多天不见,你有没有变得更丑。”
商杉默默捏紧了拳头,她发誓,就周与肆这脾性,嘴臭的这程度,被人揍死那都是活该,更别说才留下这么点淤青。
就这样,带着对周与肆满满的憎恶,商杉过了一个挺好的周末。她不在乎周与肆因什么事放了她一个假,总之能赖在寝室的床上睡两天懒觉,她就分外开心。
作业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而周末两天的放纵换来的自然是周一的多项惩罚。
当周与肆抱着收齐的班级练习册推开办公室门,商杉正靠着门边的墙做下蹲,两条细腿不住地发着颤,嘴里大声报着数。周与肆听着好像数到两百来个了。
“你又犯啥事了?”周与肆将练习册放到指定位置,回程在商杉旁边驻了足,朝她微微弯腰,放低了左肩,使得他的嘴恰巧靠近她的耳朵。
不是关心,仅仅是出于找准了机会想嘲笑一番的目的。
商杉自然是懂的,身体朝后斜了斜,抬眸睨他,明显的迁怒,说话声暴躁粗鲁:“要你管!”
周与肆笑了:“怎么着?我帮你求情也不要?”
我靠!商杉一听,追悔莫及:赶巧儿,让我这条土狗咬到了他这个吕洞宾?
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是一点不饶人的:“切!猫哭耗子假慈悲!”
周与肆耸肩,一脸“好吧随你便”的表情。
“两百八,两百八十一,两百……”
看着周与肆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门,商杉气不打一处来,借着撒气,报数声越来越大,引得办公的众老师都看了她好几眼。
商杉连连瞪了回去。她气,要不是被杨新业那老头子知道了,她怕他告诉商戈,否则,她哪儿会乖乖在这儿做下蹲。
傻不傻呀!
下蹲坐到三百个,语数外三科各一百,都已做完。
商杉拖着酸软得没甚知觉的腿扶着墙回教室,途径周与肆的班上,看到他正靠着走廊的玻璃窗和辛达鲁面对面说话。
达鲁眼睛虽小,可是亮堂啊。走廊上打闹的人很多,他一下子就看见了商杉,抓着她胳膊,瞄两眼她颤巍巍的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商杉甩开他的手没搭理他。
达鲁识趣儿,没追上去死缠烂打,他跳到周与肆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哎,看她像是从办公室那出来的,你刚去过,知道她犯啥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