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睡得早醒得也早。但在自个儿家的话,这个时间即使是醒了,周与肆也绝不会起床的,裹在被子里打游戏一直打到晌午。但这会儿他不得不起床,得在商杉父母面前挣点表现不是。
商妈正在厨房忙活着,见到周与肆问他怎么不多睡会儿,又笑商杉是个懒虫,这会儿了还没起,便在围裙上擦了手去她房间叫她。
很快,周与肆就听到了商杉的惨叫,懒懒地撒娇哀求:“阿妈,就让我再睡会儿嘛!”
周与肆偏头轻声笑了。
商杉从卧室出来的同时,商父同小黄也一起从屋外回来了。
商妈嗔他:“这么冷的天出去遛什么弯儿,当心冻着!”又见他呆站着找不到事情做,便又唠叨到:“倒点热水暖暖手呗!孩子们也还没有洗脸的。”
一通忙活,到吃饭时已接近八点整了。这雪自昨下午就止住了,这会儿竟还有点太阳余晖。
饭后商父去了木作坊做工,商杉帮着商妈收拾碗筷,小黄流连于周与肆的脚跟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带小周出去转转吧!”商妈接过商杉手上的碗叠在自己的上边,“这点碗筷阿妈一个人就够了,快去吧。”
周与肆在客厅听得真切,立刻望向商杉,眼里的欣喜汩汩直往外冒,满脸都写着“我要去!我想去!”。
商杉犹豫了一下,然后冲周与肆道:“你等一下,我去卧室拿个东西。”
周与肆点头,这次学聪明地戴好了手套,将充满电的手机也揣进兜里。
商杉从卧室出来就见他站在正门口接电话,一只手掐着腰,冬日的阳光在他发间跳跃闪光。
商杉走近,听见周与肆用小学生吵架的口气对电话那天的人低吼道:“不准你来,就不准你来!”
商杉想了想会心莞尔。肯定是辛达鲁那小子没跑了。
“是达鲁啊?”
闻声,周与肆回眸,商杉靠他很近,伸着脖子竖起耳朵,似乎是在听他电话的内容。
而电话那头的辛达鲁耳朵也尖,听见了商杉的声音,赶紧大叫道:“商杉商杉,我也要去你家!”
周与肆将手机转到另一边,厉声呵斥道:“没你睡的地方来什么来!在家好好呆着吧!”
商杉看着周与肆教训人的嘴脸直发笑。
达鲁一阵哀嚎,不死心地企图攻略商杉,“好商杉,让我来嘛,我给你端茶倒水烧火做饭……”
周与肆将手机越举越远,好让商杉听不到达鲁说了些什么。三四分钟过去了,本以为那小子应该说完了,拿近后达鲁那大喇叭花般的声音又“呱啦啦”地喷薄而出,惹得周与肆直摇头。
“都说了没你睡的地儿!”
“怎么没有?”商杉抿唇,转着眼珠,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周与肆侧耳倾听。辛达鲁也噤了声。
“你俩可以睡一张床呀!”
“我去!谁要和他睡一起!”周与肆蹙起眉头,脑袋晃得跟小孩儿拨弄的拨浪鼓似的,全身都刻满抗拒。
“与肆,我不嫌弃你!你等着,我这就来!”
“哎……”周与肆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张嘴喊得大声,还欲争取点挽回的余地,那边却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留给他“嘟嘟嘟”的忙音。周与肆只能扭过头来瞪着造成这一局面的幕后推手商杉。
商杉看他脸色不好,却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自己,还在火上浇油道:“反正你今天就要走不是。”
周与肆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睛“嗖嗖”向她扔去几把冷利的小刀,说的话也酸声酸气:“反正就欢迎达鲁来,不乐意我待久了就是了。”
商杉心里突觉好笑:怎么突然还有了小脾气?看着周与肆此刻心情不太好的臭臭表情,商杉捏紧了兜里的小玩意儿,想着另外再找个时机送他吧。
周与肆弯腰抱起他身旁的小黄,嗓音慵懒:“走啊,去转转。”
“你给我家小黄灌迷魂汤了?它好喜欢黏着你!”商杉跟上去,走在周与肆的左面,见小黄躺在他怀里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哼!”周与肆很得意地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家的狗可比你这个主人有眼光!”
商杉不以为然,嗤笑道:“你恐怕就是有点吸狗特质罢了吧!”
周与肆先前还晴朗的脸忽地就变了,恨不得多生出一只手狠狠地戳商杉额头。他咬紧了牙:“你非要和我杠是吧!”
“嗯!”商杉笑得明朗,绕到周与肆面前来,“这样多有意思啊!”
风自商杉左面吹来,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无比,直往脸颊上贴。周与肆将小黄轻放回地上,起身直勾勾盯着商杉的脸看了会儿,然后取下了右手的手套。
看着周与肆伸手逐渐靠近,商杉下意识后退,眼神无辜又疑惑:你要干什么?
周与肆唇角勾着笑,是会心了然的粲然笑容。他将贴在她脸上的头发一根一根细致地压至了耳后,眼神和声音都温柔如春之和风。
“原来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啊!”
第25章 24
24.这坨黑铁柱真是丑
达鲁下午到达安平,穿着长款白色的羽绒服,头上黑色的帽子尖连着一个同色的毛线圆球。他头一动,那颗小球就跟着晃来晃去。
商杉和与肆连同着小黄一齐在镇口大树旁迎他。
达鲁笑:敢情这欢迎的阵仗够大!然后抛给与肆一个背包,“帽子围巾都给你带来了!和杨爷爷说好了,你和我同一天回去。”
周与肆稳稳当当地接住,侧过脸,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哼哼嗤嗤笑道:“你打扮得像个熊猫想干什么?”
达鲁向他挥拳,“我的时尚你这种土包子是不会懂的!”又转向商杉道,“安平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啊?”
“没什么好玩的。”商杉如实回答。
达鲁自是笑着说不信,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意味深长地睨了正在戴帽子的周与肆一眼。
“要不好玩这大少爷还不得早吵着要回家喽?”
周与肆促狭起眼睛,听懂了达鲁话里的话,便装没听到似的继续整理自己的帽子。
商杉笑着摇头无奈:安平就巴掌点儿大,正因为没有娱乐项目,每家每户夜里很早就闭了门或在家看电视或入了睡。她还真不是在骗达鲁。
辛达鲁一路聒噪着到达商家,也许是狗都在嫌弃他烦了,一直冲他汪汪叫个不停。
辛达鲁佯怒,握拳做要打它的架势。小黄便跛着腿躲到了周与肆脚后跟处,像寻求保护伞一样,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周与肆。
达鲁更气了,向狗主人告状:“商杉,你家这狗怎么还搞区别待遇啊?”
商杉笑着安慰他:“你刚来它还不熟悉,有些认生。”
“屁。小黄聪明得很,谁长得好看他就喜欢谁。”周与肆弯腰温柔地顺着小黄浓密的毛。
辛达鲁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商妈一直在家里等着这几个小孩,终于等到安全回来,便和商杉嘱咐了些话,拿上家伙什去木作坊帮商爸打下手了。
周与肆待了一两天倒是挺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达鲁和他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的拘谨。
商杉看着他不知坐哪儿的迷糊样子,轻轻笑开,颇有主人的样子指挥他道:“先把行李放了吧。”
辛达鲁点头,跟着商杉进了商戈的房间。
“哇!这是你哥的房间吗?这么多奖状!”
商杉听着很自豪,也忘了是领达鲁进来放行李的了,像个博物馆导游一样指着一个个奖状解说背后的故事。
周与肆已经坐得非常之无聊了,见这俩人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他推门进去,靠着衣柜,在两人背后默默站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商杉的喷泉式彩虹屁,冲着辛达鲁开口:“你丫一直背着这包不嫌重?”
达鲁感觉经过和商杉的这番交流,自己人生得到了提点,灵魂得到了升华,他根本就不理睬周与肆,看着满墙的奖状,坚定而又信誓旦旦:“我要以你哥为榜样!我也要得这么多奖状,以后带人来参观。”
“你拉倒吧!”
商杉都替达鲁感到不平了,她蹙起眉头看向周与肆:“你别老这么打击达鲁。”
周与肆挑眉:“那我下次打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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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多了大城市里的大鱼大肉,偶到乡下来换换口味,吃点有机的蔬菜,辛达鲁倒还觉得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