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快说!”
不过片刻,周与肆便又恢复了叛逆孩子的嘴脸,不耐烦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很不爽。但杨新业的心情并未受影响,他很清楚这是这孩子在极力掩盖自己刚才的口误。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语气不复以往的严肃,倒有点老顽童的风格:“今年的生日过得还不错吧!”
“嗯。”周与肆小声回应。
其实,今天是商杉的生日这一事还是杨新业告诉周与肆的,也是他提议说让他去安平和商杉一起过。
周与肆问为什么。他揣测过杨新业的心思,觉得他应当不是发现了自己对商杉的心意,才故意这样安排给他助攻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因为太过讨厌自己,他还没狠心到这地步,连生日都要让别人家的父母给自己过。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派他去安平?他从来就没去过安平,也不知道商杉到底住在安平的哪里?他去了又该怎么找?
一时间,周与肆问题连连,疑惑地盯着杨新业。老头子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不紧不慢道:“顺便带个蛋糕去,商戈嘱托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异地的哥哥惦念着妹妹的生日才出此策让杨老帮买个蛋糕。误打误撞的,杨老念在两个孩子是同一天生日,索性就让周与肆去安平一起过了。
周与肆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无论如何,他这辈子是忘不掉商杉了。因为只要一到他生日这天,他便逃不掉地要记起这个人,这个和他拥有着同一个出生日期的人。
而在很久之后,周与肆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忘不掉的那个人会成为心口的朱砂痣,会成为窗前的白月光,却成不了他的枕边人。
——
周与肆挂断电话从屋里走出来,碰见商杉拿着手机在说话,她鼻尖冻得像红山楂,说话时口里呼出一团白气,氤氲了他的视线。
只有与商戈有关的事情,才能让商杉笑得那般甜蜜。
周与肆叹了口气,不再去看她,径直朝屋外走去。
商父和商妈坐在屋门口,围着火炉在说话,悄咪咪的。而周与肆本就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便没有去细听,走上前道:“叔叔,阿姨,一会儿我家有车来接我,先前您说要去铺床就不必麻烦了。”
“都这么晚了,歇一晚明早再走多好!我已经把商戈的房间整理出来了。”商妈推了商父一把,让他帮着劝劝,毕竟这雪堵得厉害,夜间行驶也不怎么安全。
小黄似乎很喜欢周与肆,趴在他脚边,叫声有留念不舍之意。
周与肆扭头朝屋内瞅了瞅,商杉还在接电话,小方步子踱来踱去,垂着头,面上裹着驱散不开的浓浓笑容。
商爸商妈连同着条小狗都有挽留之意了,就差商杉一人。周与肆想:先听听她怎么说,再做决定吧。
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会这样,但听到从商杉嘴里说出“人家家里有暖气,肯定急着回去啊!你们就别让人在这受冻了。”时,周与肆脸上还是显露出了失落。
“我还是回去吧。”他垂下头盯着火炉里的炭火沉沉道。
原本做定了打算,可谁知半个小时后被告知封路了车进不来,注定了今天要在这儿呆一晚上。周与肆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天助我也”。
不过商杉先前的话倒是提醒了商妈,她从衣兜里取出早上买菜后剩下的钱又在阿爸那儿添了几十交到商杉手上。
“去超市买两个暖水袋回来。晚上别真冻着人孩子了。”
“阿妈,干嘛浪费这些钱呀!”
阿妈剜了商杉一眼,嗔道:“这孩子,怎么同学到家里来这般没礼貌呢!”
商杉看着阿妈笑道:“阿妈,你别太紧张……”而后挑了眉毛,意味深长的看向周与肆,示意他点头附和,“我和他太熟,他不会介意的。”
周与肆很配合地点头。商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对他的顺从感到不自在且莫名的有点小畏惧。
“叫你去就去嘛!”
“好吧。”
商杉无奈地顺从了,将手上的大把零钱揣进棉服兜里,从里屋取了条围巾胡乱围在脖上,就朝街尾奔去了。
周与肆对商妈道:“我也去,看看。”
商妈点头。小黄抬头瞧了她一眼,“汪汪”叫两声当作是报备,便也跛着腿跟着他们去了。
冬夜里的风就像刀子。周与肆有些后悔早上离家的时候没有将帽子、围巾、带全。再看看手套,刚才走得匆忙也忘带了,这会儿活该受罪。
商杉在前边跑得很快,围巾散开,围巾尾在风中飞扬。
“商杉!”周与肆叫她,声音因为寒冷瑟瑟发抖。
商杉脚步明显有所减缓。周与肆知道她这是在等他追上去,便迈大步子跑了几步在她身侧站立。
可商杉并没有因为周与肆的到来恢复正常速度,反而越走越缓,最后甚至停下来,垂下头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嘴唇紧闭,似乎又是在暗下决心要做什么事。
“怎么不走了?”
“啊?”商杉默默抓住围巾尾巴一角沉默了几秒,然后扬起脸冲周与肆道,“我等我家小黄不行吗?”
周与肆扭头看了眼还有几米远的小黄,没说话,双手环胸,冷得弓起了腰,活像一只大型虾子。
商杉盯着他一直颤抖的有些近乌紫色的唇看呀看,最终还是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伸到他面前。
周与肆睁大了被风吹眯起的眼睛,木讷地看着这条还带有商杉体温的围巾。这么冷的天气,她把围巾让给他系?
“你围上吧,感觉你好冷的样子。”商杉有些别扭的开口。
周与肆松开环在胸前的手,刚想去接,转念想了想,咧开嘴笑得痞气:“看我这么冷,抱一个可以吗?”
第23章 22
22.一个棒棒糖堵不住我的嘴
“那就抱呗!”
周与肆没有料到商杉竟回答得如此爽快,看着她展开双臂他反倒是迟疑了,没有迎上去却是往后退了一步。
周与肆的呆样与一脸的不可置信让商杉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就是在赌他最后会怂。如果他不怂,不就一个拥抱,自己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赌赢了,商杉笑得也得意,打趣道:“你是担心我要作弄你吧?”
周与肆撇嘴,恼于商杉的嘲笑,开始暴走起来。
商杉将围巾重新围于脖间,抱起跌跌撞撞一路过来好不容易赶上他们的小黄,一边笑一边喊:“喂!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男女有别吗?”
“……”周与肆本想耍脾气说“不记得”,转念一想,干脆不出声得了。指不定她早就想好一大堆还嘴的话了!
没人配合双簧也是唱不起来的,商杉只得干吼着:“喂!喂……”
周与肆铁了心不搭理她,兀自地愈走愈快,脚底像生风了一般。
商杉实在是赶不上他的速度,将小黄放回地上,双手叉腰喘着气:“喂!傻子!走这么快,你知道怎么去超市吗?”
“我不认识路,我认识字儿!”
会识字儿还真是了不起!商杉刚吐槽完,就看见周与肆在二岔路口停下,左瞅瞅西望望,应是无法抉择该去哪边。商杉皱起鼻子,笑了,快步走上前,踮脚拍了拍他的肩,“笨蛋,这边啦!”
周与肆嘴硬:“知道!不过走累了,想歇歇脚!”
“周大少爷还真是娇气!”
周与肆努了努嘴,身心俱有些许疲倦,不愿再同商杉呛下去,便噤了声。
原本他是怕商杉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才想着跟她一块儿去超市。再小的镇,地痞流氓也不可不防备。
他想和她安安静静地走一段路,不要总像平时那样掐嘴架,坏心情。不过呀,这习惯一旦养成了,估计要改也是需得时日的。更何况,商杉压根就没有改的念头。她倒觉得,和周与肆打起嘴仗来颇有意思。
以前,她初到C市时,不够伶牙俐齿,每每被周与肆噎得说不出话。几年下来,她也有了长进。一旦遇上周与肆吃瘪,她能够暗爽好多天。这样的恶趣味,商杉屡试不爽。
但是,周与肆并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他只以为商杉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再加上元旦一事,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他总觉得商杉在有意避他。
“喂!这两种颜色你喜欢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