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
“你为什么不帮我们？”
无数的声音开始萦绕在余舒耳畔，她拼命摇头，双手插进发丝，使劲的扯住自己的头发。
保持坐在椅子上的坐姿很久，等害怕与愧疚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余舒一睁眼，黑色的皮鞋便出现在眼前，鞋跟落在地板上，声音是如此熟悉。
余舒猛的抬头，双眸里忽然之间有了光亮。
余舒离开椅子，跑到床边，看了一下手机，五点了，已经五点了。
她要去警察局。
她必须去一趟警察局。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余舒离开家的时候，是五点半。
天色已经亮了，路灯开始失去了光亮。再过半个小时，路灯也许就会全部熄灭了。时间尚早，太阳没有出来，气温非常舒服。余舒走在路上，微风越过她手臂，吹过她脸颊，给她一丝凉意，让她平复心情。
路上，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正在清理垃圾桶里的垃圾。梅花苑本就偏僻，宽敞的马路上更是没有一辆出租车。
余舒不想浪费时间，决定一边走，一边等车。
乘车抵达警察局时，已经是六点半了。
警察局的门还紧闭着，没有人。余舒站在门外，不停的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了七点，余舒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雅娴的号码。上次在医院，周雅娴给她留了号码，她买了新手机后就存了下来。
“喂，周警官。”
“嗯，你是？”电话那头，周雅娴的声音还迷迷糊糊的，估计是刚刚睡醒。
“我是余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余舒啊，什么事情？”
“我觉得，有一样东西可以作为证据指控凶手。”
周雅娴本来还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她竖起身子，“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警察局外面，我等了很久了。”
“你等一下，张晏昨天应该也在警局过的夜，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开门。”
“好。”
挂了电话，余舒转身，继续盯着警察局的门。
没到一分钟，门开了，穿着宽松短袖的张晏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面容疲倦，可双眼却带着犀利，让人有些害怕。
“张警官。”
“进来。”
余舒点头。
去往张晏的办公室要经过大厅，大厅里都是办公桌，桌上资料胡乱放着，没人收拾。空旷处放着白色写字板，上面写满了黑色的字迹，密密麻麻。
屋里很凉爽，也异常安静，兴许是这个地方过于神圣，余舒心里竟然感到非常压抑。
张晏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余舒跟上。
屋里亮着灯，靠窗户的沙发上有非常深的向下凹陷的痕迹，显然，张晏昨天晚上是在这里睡觉的。
给余舒倒了一杯水，张晏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余小姐，请坐。我听周雅娴说，你有证据？”
余舒在张晏对面坐下，摇头说道：“张警官，不是我有证据，是我觉得，林瑞那里还有证据可以指控他的罪行。”
“你肯定？”
“我只是猜测。”
张晏眼里闪过不让人察觉的失落，他开口，语气里充满无奈，“余小姐，我们昨天已经查过了林瑞的车和住处，什么东西都没有查到。你的意思，是我们漏掉了什么？”
余舒一口喝完塑料杯里的水，“张警官，你可以直接叫我余舒。你还记得咱们昨天在梅花苑见过面吧？”
“记得。”
“我昨天跟你说过，我在七栋下面的小超市里遇到了凶手林瑞。”
“是。”
“我之前也说过，我没有看清林瑞的面容，但是，我又怎么知道昨天在小超市里遇到的就一定是林瑞呢？”
张晏盯着余舒，“继续说。”
“我被林瑞抓去鲁山的时候，是背对着门，林瑞进来了，我没法看清他的模样。可是，我可以听声音。因为他本来就是瘸子，所以走路的时候落脚的声音与常人不同，由于亲身经历过，所以那个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可昨天，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与之前我在鲁山听到的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确定我昨天遇见的就是凶手。而我之后也遇到了你，你也证实了那人的确是凶手。所以，我听到的声音成为我判断林瑞的重要途径。
而且，幸运的是，小超市的地板也是木地板，和鲁山的是一样的，所以，地板材质也没有变。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张警官，你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吗？”
“鞋子。林瑞昨天穿的鞋子，和他在鲁山的时候穿的鞋子是一样的。”张晏与余舒对视，二人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希望。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破案啦~~~
第13章 一个了结
余舒点头，眼里含着泪光，“张警官，我知道，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查到，那么林瑞做事必然是十分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鞋子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你们查了那双鞋子，也不会发现什么，得到的又是失望。但是，林瑞是一个聪明又自负的人，也许他就是故意没有处理掉那双鞋子，穿着那双鞋子站在你们面前，好挑衅你们，这么大的证据你们都没有找到，这样一来，更加让他的变态心理得到满足。”
张晏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同时，他也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穿在脚上，反而不会让我们对那双鞋子引起注意。”
余舒眼角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低头，双手捂着脸，不想让对面的人看清她此刻有多么难过。
“如果没有抓到林瑞，我以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那些死去的人。她们会埋怨我，为什么我这么没有用，为什么害人的人反而会活得好好的？我逃了出来，却只能为自己活着，不能让她们无辜的魂灵得到安息。”
“为什么总是活着的人最痛苦？”
“我在医院住了很长的时间，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那夺命的脚步声，我时时刻刻都在牢笼里，仿佛下一秒，我双腿就会被一把刀刺破。没有人陪我，所有的事情，都只有我一个人扛着。”
余舒哭诉完了，便只剩下低吟，身体略带抽搐。
张晏一直很安静，听着余舒哭诉，没有打断，也没有离开。
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可以拯救人。
余舒哭了很久，外面的光已经完全充满整间屋子，光亮填充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有些累了，便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下了，张晏也没有吵醒她，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安静的模样。
兴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她肤色暗沉，脸颊消瘦，面上的泪渐渐消逝，手腕的疤痕在光的照耀下没处躲藏，脚踝的伤痕更是清晰可见。
听周雅娴提起过，余舒是孤儿。
住院的时候，好像就工作上的三个朋友来看过她。
想来，夜里害怕的时候，也只能咬牙躲在被子里，一个人悄悄的哭吧。
张晏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办公室。
刚出去，周雅娴便火急火燎的冲到了他面前，她最近一段时间也瘦了不少，重视面容的她有好几天都没有化妆了。
“张晏，余舒在里面？”
“嗯，她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哭了一会儿，现在睡下了。”
“她说了什么？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林瑞的一双鞋子。”张晏往大厅的方向走去，途径长长的过道，只有身后周雅娴的询问声。
“鞋子？”
“余舒昨天晚上碰巧遇到了我，她告诉我，她在梅花苑七栋下面的小超市里遇上了凶手。可她之前从未见过凶手的面容，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人就一定是凶手？她说，她根据鞋子落地的声音判断出来的。林瑞这段时间，特意穿了一双落地声音和余舒在鲁山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鞋子。他也许是在挑衅我们，满足他的自负骄傲心理；或许，是他被我们逼急了，没办法处理这个证物，只好穿在脚上，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雅娴问：“那咱们？”
张晏扭头，外面已经洒满阳光，警局前面的大树正伸展枝丫，所有的生命皆因光芒而绽放。
“去查。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早上八点，林瑞准备妥当后，出了908的门。一路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上了电梯，乘电梯到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