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是这附近的地形图。”长孙嵩又将接下来的行军路线简略说了一番。
“你觉得呢?木兰?”
木兰思衬了片刻,刘宋大营位于坡顶,若是强攻怕会伤亡惨重,如今兵力损伤严重,实在不宜如此。
“我军在先前的几波战中已是大伤元气,若再强行攻击,怕是伤亡更惨重。”
长孙嵩点头,“那你觉得该如何更合适?”
木兰看着地图,身子侧过去了些,未注意到在身旁的拓跋嗣。
“你看这里,有一条山路旁边紧邻的就是些村庄,我们可以远道绕过去,扮作上山的樵夫混入敌营,再一举斩下地方主将,届时刘宋军心大乱,此时援军便可大举进攻,里应外合一同灭敌!”
长孙嵩赞扬点头,笑道:“木兰,你说得倒是和都督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从这里绕在那条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怕会来不及。”
木兰感到一股视线落在侧脸,抬眸正撞入拓跋嗣的眸中,心头一惊,急转开头,不着痕迹后退了几步。
这时拓跋嗣又缓缓朝前了几步,伸臂似是有意无意碰到木兰的侧脸,吓得木兰后退倒吸了几口气。
“如今正是东风盛行之时,可行水路,从此顺流而下不过一日便可抵达。”
他的声音透过胸腔有些发震,熟悉的暗香拂过鼻尖,木兰心口猛地颤了下,仿佛被什么烫到又退了几步。
闹出了些动静,惹得长孙嵩看过来,轻笑:“怎得了?莫不是都督成了老虎,怕成了这般?”
木兰老脸一红,干干笑了几声。
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如此极好。”
拓跋嗣视线扫过她,唇角微翘似是带了几分愉悦,下令长孙嵩携一行精锐士卒,行水路扮樵夫突袭刘宋大营。
待到时机,比肩与木兰再从外攻入。
木兰沉思了片刻,自幼她便在山间生活,对山路地形十分熟悉。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长孙嵩勾唇,大掌勾住她的肩膀。
“好!那我们便一同行水路,打他个措手不及!”
木兰弯了弯唇角,脸色微赫却见一旁拓跋嗣似是看着他二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都督,意下如何?”
木兰抬眼,终于肯正视他。
只见拓跋嗣注视着她肩膀上的大掌,唇角似是动了动,眼眸泛着凉意。
“善。”
比肩领命后便回营准备,刚回到帐内欲换一身简装,却未想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覆在肩头。
外袍被解了下来,苏皖垂下眸认真为他重新整理甲胄。
她的神色认真,毫无一丝杂念,素净柔美的面容温和无比。
比肩眸色闪了闪,倏然将那只柔荑握紧大掌里。
苏皖猛然一惊,抬眼怔住。
她跟了自己已是有半年之久,夜里也是安静伏在塌边,不时他疲惫了,她就会主动来为他轻轻揉捏头部。
每每他都会有种错觉,他们仿佛相处了很久,就像是她嫁给了自己一样,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
“累么?”
比肩盯着她的盈盈似水的眸。
苏皖抿唇轻轻摇头,又反问他:“将军累么?”
看着她秀致的面孔,衣襟下露出的一片白腻。比肩感觉浑身像是着了火,心下烦躁起来。
虽她跟了自己有半年,自己却从未强要过她。
虽他是个粗糙的武人,但还是不喜欢强人所难,再者这是个汉人的女子。
多少北盛的子民死于刘宋手下,他深深记入骨髓。
比肩侧开了眸,冷淡道:“嗯。”
夜里苏皖卸下头饰的时候,突然慌张起来,左右翻找皆是无果。
榻上本是要入睡的比肩听到了动静,不耐烦问道:“找什么?”
苏皖咬唇,“我的簪子不见了。”
不过是个簪子罢了,女人就是麻烦。
比肩有些烦闷,“莫要找了,等明日再说吧。”
苏皖淡淡应了声。
待到子时,比肩似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帘帐被掀开。
她要去哪?不会是大半夜找什么破簪子吧!
又过了半响,幽寂的风从帐外传来,伴随着夜里巡逻的士兵脚步声。
比肩烦躁起身,狠狠揉着眉心,大步跨出帐外。
巡逻的士兵见了比肩颔首行礼:“将军。”
比肩扫了一眼,唔了声。
寻了一路,听到一阵女子的呜咽声,比肩敏感扫去,只见苏皖衣衫半露,手腕被一将士控住被欺凌。
不知从哪来的怒意,竟直冲胸口。
比肩一圈抡了上去,一拳比一拳凶狠。丝毫不留情面。
一旁的苏皖满眼泪痕,慌乱整理着衣衫,手里紧捏着失而复得的簪子。
几拳下来,那男子被打的没了意识,面目全非,血迹顺着脸淌了下来。
比肩听到一声颤抖的轻唤:“别打了,我没事。”转头看去,只见苏皖头发微乱,脸色苍白,红润的唇颤着。
比肩喉结滑动了下,面无表情起身,硬把苏皖扯到怀里,丝毫也不温柔。
苏皖被他搂得很紧,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垂底的眼睫上残着泪珠。
回到帐中,点了烛火。
比肩看着她手里的簪子,扯起一丝冷笑:“大半夜出去就为了一个破簪子?”
如今这般也是自找的!
苏皖低下头,柔顺的发垂在两侧。
“这是将军送苏皖的。”
闻声比肩怔住,多看了那簪子两眼。难怪有些熟悉,上次攻下泸州截获的些女人首饰,便让苏皖挑了些。
没想她竟珍视到如此..
比肩心底莫名软了几分,面上却依旧冷着:“不过是个首饰。想要再与我说。”
苏皖抬眸:“那不一样。”
比肩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苏皖看到他手上的血迹,拿来了布沾着水自觉为他擦拭起来。
感受着她丝丝的体贴温柔,比肩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她的侧脸上,鬼使神差那般指腹覆上了她的唇。
苏皖愣住,低头玉白的两颊渐渐染开晕红。
比肩呼吸霎时粗了几分,一手捏灭了灯芯。
只听帐内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第37章
苏皖被顶的眼泪快出来,听到男人在耳边凶狠的声音。
“以后还敢不敢在夜里一个人出去了?”
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苏皖两颊通红,只能咬唇摇着头。
事后苏皖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朝着空中望了许久。
***
木兰按照计划行事,夜间与长孙嵩带着一行精锐顺水而行很快便了麓山。
夜里的风有些冷,月色被枝叶掩盖。
长孙嵩等人埋伏在一片树林中,木兰侧在树后静待命令。
倏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抬眼看去,借着凌晨的辉光可见几名樵夫装扮的男子顺着山路而下。
木兰屏息,躲在树后掩饰自己的身形。
那两樵夫本事沿着山路行走,一男子停了下来欲到树后解手,正准备解开衣衫却见树后的身影。
吓得脸色瞬时煞白,只见木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噤声。
男子绷紧了嘴,转身离开。
谁知未走几步,脖梗传来剧痛,咔嚓一声脆响脖子便被扭断了。
木兰瞪目,呼吸一窒,下一秒便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长孙嵩,他的呼吸在头顶清晰无比。
木兰挣了几下未能挣脱,双眼倏然腹上一只手掌,干燥温暖。
耳边响起刻意压低沙哑的声音。
“别动。西北方有哨兵。”
木兰眨了眨眼,睫毛扫在他的掌心有些痒。
长孙嵩微微怔住,莫名心底也有些骚动,突然发觉木兰的肩膀似是格外纤细,骨架也不似男子那般。
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很微小的一个凸起却根本不起眼。
慢慢心头起了一丝疑虑,视线顺着她的线条扫下,只见胸前似是有些微微的起伏。
怀中的木兰似是听到后方传来的动静,立刻朝后缩了缩尽量将二人的身子一同掩在树后。
却未想这一动,长孙嵩的大掌瞬时落在了她右胸口处。
二人皆是一震,木兰完全僵住不敢动。
长孙嵩眼瞳猛然一缩,似是不敢置信掌心继续压了一番,一股异样的柔软传入掌心。
木兰惊怒,立刻要挣脱却被他箍得更紧。
“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