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此刻感到浑身粘湿,想要立刻清洗一番。
只是,万一又来了人,她岂不是要惨?
木兰思衬了片刻,便躲在灌木丛中。
不若再等一会,若是无人她便快速清洗一番再回营帐。
大概有一段时间,木兰等得困意上了脑子,又一股凉风吹过,倏然清醒过来。
见四周依旧无动静,木兰心底欢喜,快速褪了衣裳,待到把胸前一圈圈的缠胸取下,环着双臂踏入了泉水中。
一股温暖清爽包裹着全身,木兰舒展四肢怯意无比。
又将紧束的发悉数散下,木兰深吸了一口气便一头扎进了水中,泉水下也是清澈无比,没有什么污泥,只有一些零碎的大石块。
木兰游水片刻,刚冒出水面,一身影赫然入目。
顿时大惊,正欲惊呼。却见到一副熟悉的面孔。
“思思!”
木兰望着来人,满目惊愕。
拓跋嗣站在水边,一身素白的衣衫如旧,面容隽秀脱俗,注视着她的眸深了几分。
乌黑的发丝黏在她的脸侧,清秀的面孔在氤氲的水雾下竟意外的惊艳逼人。曼妙的锁骨下一抹雪白的沟壑。
拓跋嗣喉结微动,见她朝自己游来,竟直接未着一缕抓住自己的手。
“思思!真的是你!”
木兰直接上去,将他拥在怀中。
隐约见到她眼眶下的一片绯红,莫名之前所有的不快慢慢消散殆尽。
原来他在她心中竟这般重要。
拓跋嗣欲拍她的后背,却见她后颈上方有一片明显的烧痕。
看痕迹并似是不久前落下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正欲开口。
便见她似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刻回到了水里,两颊微赫,仰头望着他。
“思思,你去哪了?为何一句话都未留下?”木兰忆起她的不告而别,顿时心头百感交杂。
拓跋嗣蹲了下来,掩去眼底的神色。
沉默了片刻,道出了平生第一次说的话:“对不起。”
木兰眼眶很红,抿唇。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木兰咬唇,捡起一旁的衣裳一言不发开始穿起来。
或许思思根本就未把她放在心上过,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把她当作姐妹罢了。
不管如何,思思也未曾伤害过她。她也不会再去怨谁,只是从此她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了。
手还未拿到衣裳突然被一股大力控住。
木兰惊愕抬眼,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幽。
正欲开口突然听到几人的谈话声。
木兰顿时汗毛耸立,她与思思同为女子,若是被人发现她们在此地岂不是死路一条!
眼前倏然一花,一阵低沉的水花在水面冒起。
腰间被一双手握住,两人便一同栽进了水中。
事情太过突然,木兰未有换气的时间。
在水中一片浑浑噩噩,木兰觉得自己的胸腔马上要炸开了,双手有些挣扎推搡着面前之人。
正当木兰实在忍不住想要换气时,感到头被定住,一股柔软覆上了唇。
空气顺着他的口中渐渐渡来。
木兰终于停下了挣扎,下意识环绕着他的脖子,全身也被圈到了他的怀中。
淼淼水中,木兰感觉自己的发丝都浮在头上,她瞪大了眼,感觉自己能明显的感到他的鼻子抵在自己的侧脸上,有些说不清楚的痒。
“按道理来讲,殿下这时应当是洗浴好了。”
“既然不在,我们就快些回去吧。万一再哪里伺候不当,小心脑袋。”
两人的声音很模糊,木兰只听了个大概。
待到上面的人离开后,两人终于从水里冒出头来。
木兰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大口呼吸了片刻,木兰才恢复过来,倏然撞入他的眼底,凭着月色可见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木兰看到自己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此时她未着一缕有些不自在拿下了手,背对着他故作疏离道:“谢谢了。”
说罢便要离开。
“的确,我有很多事没告诉你。”
木兰顿住,眼底滑过挣扎。
既然一开始就是隐瞒,哪里还能有真心呢?
她一直都相信思思,从来都不曾怀疑。突然想起那日早晨,思思说想吃月饼,或是她故意支开自己好离开。
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傻着不顾性命冲进火海中。
可笑!
木兰红了眼,逼着自己把眼泪咽回去。
“你不想解释,我也不会逼你。以后各自安好吧。”
“你什么意思!”
身后的拓跋嗣此时浑身湿透,已是十分狼狈,眼神阴郁。
他不解释,这女人竟想和自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木兰已是出了泉水,自顾自穿好了衣裳。
“随你怎么理解。”
单手拧干了湿发,不经意侧眼看到他依旧在泉水中,冷漠抬步正要离开。
“之前的确是我骗你。”
木兰脚步顿住,耳朵竖起来。
他似是在犹豫什么,最终却只说:“那些身世也是假的。”
他之前果真都在骗自己!那他为什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落入了河中。
既然是这样,他伤好后为什么又不回去反而赖在她家里?
木兰疑惑之余,又觉得恼怒。
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随意可欺骗的傻子么?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木兰背对着他,风吹动湿发有些凉。
垂下了视线,看到地面上被月色打落的倒影。
罢了,何必纠结。
人生相逢短暂,他既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再多问了。一直以来她便把思思当作自己的好姐妹。曾经朝夕相处,思思的确未曾伤害过她,甚至还帮过自己。
第29章
木兰想起那块玉佩,明明那时思思可以把它拿走换取更多的东西,但他还是留下来了。或许他也未能料到家里起了大火。
“那你的名字也是骗我的了?”
木兰语气还是有几分生硬。
拓跋嗣眼底的沉郁散去了几分。
“苏慕。”
木兰蹙眉转身看向他。
只见他唇角勾起丝淡淡笑意。“我的名字是苏慕。”
他的母亲姓苏,慕则是他的字。
这个名字他很少告诉别人。
木兰无奈叹了口气,朝他伸去一只手。
“快上来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拓跋嗣将手递过去,感受到从她掌心传来的体温,舒服温暖。
经过一番谈论,木兰才得知苏穆也是为父从军,如今混了个差不多的职位,一直侍奉在都督身旁。
“思思,你如今一个女子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死罪。”
木兰担忧看着他,思思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上了战场岂不是任人宰割。
“我的职位并不危险。安心。”
拓跋嗣暗笑,这女人反倒是担心起他来了,如今暴露了身份怕是会吓到她。不若等到适宜的时机再告知。
不动声色道:“不若我向都督引荐你,让你也得个一官半职,好比如今好过一些。”
木兰急忙拒绝。
“这哪能使得啊。我就一身蛮力,脑子也不好使。你让我去当官不是耽误人么。万一再闯祸指不定还要连累你。再者这对其他的人也不公平。还是算了。”
拓跋嗣看向她的视线带了抹深意,不想这女人倒是..特别。若是换了常人这时已是万般欣喜,她竟是如此反应。
第二日,太阳躲在云层里,天色一片惨淡。
木兰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脸憔悴明显是夜里没睡好。
队伍前面的将领在训话,木兰咬牙甩掉困意。
她昨夜竟忘了,今日有一场比训。大战在即,需壮军心,且挑出优秀的士兵来作为前锋。
“木兰你昨夜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木兰顿时一惊,见是鲁秋凑过来低声道。
垂低了头,眼神有些闪躲。
“回去再说吧。快轮到我们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木兰顿时眼神一变。
鲁秋深深看了她一眼。“加油!”
木兰侧过他,点了点头。
观望台距离练兵场有些距离,木兰未注意道高台之上的拓跋嗣。
木兰上了比斗台挑了把银枪,迎风而立,一身黑色的戎装衬得眉眼有些冷。
对面的男子身材壮硕,同样的黑色戎装,棱角锋利冷酷。他对着她抱拳示意,“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