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原来是这小哇不听话自己跑了出来,还是早些回去给思思说一声才是。
木思沿着山路,不知不觉走到那片熟悉的树林里。
环视了周围一圈后,木思双眉蹙起,狠狠用拳砸在树上。
不过是个乡下村姑。
不知好歹也就罢了,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丝毫没个女人的样子。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木思冷声嗤笑。
正欲转身,耳朵一动。
只见一片落叶从眼前慢慢飘落。
木思垂眸,墨发被风吹动。
是他大意了,竟未能察觉身后跟了些杂碎。
空气被凝滞,秋风落叶,多了三分肃杀。
头顶倏然破开响刃,来者眼神凛然,带着必杀的决心却未料到那人能快速避开,剑刃被他捏住,一股猛烈的罡气沿着剑身破来。
来者知觉喉间一甜,下一刻剑刃却诡异拐了个弯直逼脖颈。
来不及闪躲,只是片刻过招之间便没了性命。
铮然一声,剑被弹开插落在地。
木思唇角微挑,漫不经心侧眸。
“都出来吧。”
刷刷整齐几声,四周落下了十几名掩面黑衣人,手中的弯刀滑过一丝暗芒。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皆眼神肃杀,步步朝他逼来。
木兰告别了陆清源便早早回了家,寻了一周却未见木思的身影。
看着榻上被褥凌乱,想起早上那般的情形。
不禁有些懊悔。不会思思气不过离家出走了吧。不过此事说来她也有错。先前的事不说,冤枉了思思便是她的不对了。
思思自幼受委屈,内心又敏感。木兰越想越觉得后悔,丢下了小哇便出门寻起了思思。
村里逛了个一遍都没见到思思的踪影,眼看马上到了中午,木兰又回家了一趟,发现思思还未回来。
木兰更焦急起来,思思会不会上山了。山上野物甚多,万一思思碰上个什么受了伤可怎么么办。
想罢,木兰便赶紧沿着山路寻去。
只是木兰越走越觉得四周不对劲,嗅了嗅鼻子。隐隐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倏然视线被树上的一片痕迹吸引。
一块黑色的布料,其上还残存者一丝血迹。
木兰手指微颤,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皮连跳好几下,心头越发感到不安。
抬眼朝着那片树林看去,风吹来几些落叶。
木兰眼神破碎开来,轻轻翻开一片落叶,只见背面满是粘稠的鲜血杂着土。
木兰猛然起身,朝着树林里跑去。
心中万般祈祷,思思,千万不能出事啊。
走进林中深处,木兰浑身发麻,心头越发恐惧,四周全是死人的尸体。
血腥不堪入目。
她不敢去看那些尸体,直凭着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直朝内走。
走到了尽头,木兰眼眶发红,拳头死死捏紧。
思思,你在哪!
木兰朝着四周喊了几声,也未有人回应。
一股冷风吹过来,像是刮到心里,彻骨冰凉。
木兰挂掉眼角的泪水,醒了醒鼻子。
既然思思不在,说明思思还没死。一定在别的地方等着她。
准备离开,却意外撇到一片衣角。
一颗粗树下露出一片浅色的衣角,阳光落在上面发亮。
木兰怔住,不可置信逐渐转向了喜悦。
走过去,果然看到大树下,木思静静靠在上面,眼睫微阖,气息有些微弱。
第20章
木兰走过去,却察觉一条细长的青蛇从他的下裳钻了出来,眨眼不见了踪影。
顿时吓得一愣,急忙掀开他的裤腿,只见白皙的小腿肚上赫然两点红。
“思思?”木兰轻唤了两声,也没见他有反应。
心头一急,便将唇覆上了他的小腿。
木思意识一片混沌,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旋转。
只记得打斗之中,被一条伏在树上的蛇咬中,没及时躲过杀手的攻击便重重撞在了树上,最后把剑刺入那杀手胸膛之后,他拖着身体没走多久便没了意识。
一片浓雾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的模样美的毫无攻击性,明眸丹唇。眉眼之中带着宽和的笑意。
不知不觉,他原本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伸手轻轻覆在了他的侧脸。
木思愣住,只觉得有一片羽毛从心头拂过。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唇角带着浅浅温柔的笑。
可逐渐他发现,她正在离他慢慢远去。
他抬步拼命超前追逐却连她的衣角也碰不上。
母妃!
木思猛然睁眼,苍白的脸色毫无一丝血色,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母妃!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的母妃,他拳头紧紧握紧,脖颈青筋乍现。
他的母妃,死了。
是..因他而死。
一股巨大的悲痛覆在心头,原来他忘记的便是他刻意躲避的。
那日他得知母妃被赐死,失控离宫,路途之中意外遭刺杀,打斗之中落入河流顺水漂流至此。
木思意识慢慢恢复,倏然感到小腿上一片冰凉的柔软,木思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俯身正贴着他的小腿。
“你...”木思刚欲抬腿,却感到一股钻痛从小腿肚传来。
原来她是在为自己吸毒。
不想他那般欺骗她,她依旧如从前。莫名心里的痛楚被冲淡了些。
“木兰姐。”
木思轻唤了声,额头边的发挡住了逐渐深幽的眼神。
木兰为他清完余毒后,抬起脸瞧着他一脸苍白的模样,一把将他拢进怀中,声音止不住颤抖:“思思,你吓死我了。”
木兰只觉得浑身发凉,距离他们不远处还躺着十几具尸体。先前她还在为思思骗了自己生气,可是当真以为思思死去后,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不想了,只要思思活着就好。
木兰内心庆幸而后怕。
木思掀了掀唇,眼底的血丝渐渐被掩埋下。
“我不是还活着么。”
木兰抱紧了他,咽下了喉中的哽咽。
“你真的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
木思轻声抚慰道:“我误入了一片厮杀中,幸得被蛇咬了一口,别人或是以为我死了,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木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只觉得万幸。
“思思,我们回家。”
小腿痛了片刻后便是一片麻木,现在已然是没了知觉,走路自然要费些力气。
木思看着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扶着自己,眼角隐约带了泪痕。
对着她的侧脸竟破天荒出了神。
河清王府内。
秋风似是从未卷入到府中一般,府内的花依旧未凋零,几只鸟儿还停在树上叽叽喳喳欢快叫着。
微风拂过帘幕,映出屋内那人的轮廓。
拓跋虞单手扣着桌面,凝视着桌面上的那盘棋局,似是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落下。
门沿倏然被扣了几声。
“进。”
拓跋虞目不斜视。
只见一青衣近侍进入,伏低了身:“探子来报,在清河郡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死者皆是九空一派的人,还发现了此物。”
拓跋虞看过去,眼神顿住,将那晶黄琉璃拾入手心。
“虎符。”
青枫颔首,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焦急。
“虎符在此,想必太子定也是在附近。”
“查!”
“是!”
青枫领命后,匆匆退下。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唯独一缕檀香冉冉升起。
拓跋虞摩挲着掌心的虎符,神色莫测,看不出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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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叶落了满地,木兰这日上山准备采些野菜却遇上了熟人。
依旧那番衣衫落拓,头发也不刻意梳理,脸上堆满了皱纹却让人感到一种安静平和的慈祥。
戚叔白见着自家徒弟呆愣的模样,不禁敲了下她脑袋。
“愣着什么?见我回来了就这般反应。”
木兰傻笑了会,摸着脑袋脸侧微红。
“师傅,您这次又是去哪游玩了啊?竟隔了一个月才回来?”
“四处乱走罢了,为师年纪若是再大些,便再也走不动过了。趁着能走还不多走些。”
木兰点头,嘿嘿一笑。
“师傅,这次你要回来待多久啊?”
戚叔白瞄了她一眼。
“怎么?开始刨根问底了?”
木兰挠了挠脑袋,又忘了,师傅向来不喜欢她打探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