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从百木手里抢回那酒杯一饮而尽,面上是深深的自责。
百木心疼道:“郡主!这不能怪你!你何苦将过错揽到自己的头上呢!”
“不,你不明白,嫣儿她这些年过的...”
“郡主!”
百木喊道:“她过得如何都是她的命数,与你何干!”
百木见景心语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心如绞痛,便拿起那酒坛子仰头饮下,也省的景心语如此不爱惜自己。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对景心语说道:“郡主,这事根本与你无干,是那叶倾嫣太过贪心,见不得你如今身份贵重,你又何需自责!”
景心语摇着头,刚要说什么,便突然趴在了桌子上,显然是喝醉了。
百木一惊,连忙查看景心语,发现她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景心语放在床上,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景府。
回去后的百木本是准备睡下,可谁知身上开始燥热不已,越发难受,只想找个女子发泄解热....
而最近的,便是叶倾嫣的房间!
百木有些失了理智,竟是跌跌撞撞的去了叶倾嫣的房间,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醒来,百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他最先想到的不是叶倾嫣的状况,不是自己的后果,而是,若昨夜那酒有问题,景郡主岂非也...
他想到此处,便慌张的赶去了景府,完全没有发现,一直在房梁上的默溟。
景心语眼中的狠辣和不甘丝毫不加掩饰。
先是杀死叶兰雪嫁祸叶倾嫣,再让孙姨娘装疯陷害叶倾嫣,最后再让百木毁了叶倾嫣的清白!
这一环接一环,她谋划许久,却仍然无法改变千悒寒的心意么!
甚至于...
王爷明明已经亲眼看见叶倾嫣和百木在庄子上鸾凤颠倒了,怎么还能对那不知廉耻的叶倾嫣,温柔以待呢!
庄子上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划,她用尽了一切手段,可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千悒寒就那般冷言冷语的对待自己呢!
景心语一想到百木那恶心的暗卫,竟是敢对自己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景心语便恶心的想吐。
可为了对付叶倾嫣,她只好忍了!
她做了那么多,却换不回千悒寒的一丝温暖么!
尤其是昨日试药之时,千悒寒的眼里就只有叶倾嫣!
他难道看不到自己已经痛苦万分了么!
王爷看不到自己因为叶倾嫣而承受的疼痛么!
她明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啊!
可王爷的眼里却仍然只在乎叶倾嫣,那一句‘快救叶倾嫣’简直是在她心里划出了一道伤口,疼的她鲜血淋漓。
当时她刚刚解毒,身子虚弱的很,可千悒寒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迫不及待的对墨问说着‘快给叶倾嫣解毒!’
他就那般心急,要解了叶倾嫣身上的毒么!
凭什么!
她白白糟了这些罪,难道就换不回王爷的半点关怀么!
昨日试药之后的晕倒,她是装的!
她是刻意走到了千悒寒的身边才晕倒,本以为千悒寒至少也应该扶住她,可王爷竟是毫无动作,就任由她倒在地上,最后被丫鬟抬走。
王爷难道看不出自己这般脆弱痛苦么!
难道他看不出,她需要他么!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明明是为了叶倾嫣才受了这些罪,可今日一早醒来,她身边竟是连个守着的人也没有!
叶倾嫣知道自己为她试药之后,难道不该感动不已,整夜守在她身边么!
如此无情无义,冷血无情之人,王爷到底是喜欢她哪里!
景心语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叶倾嫣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根本不该得到王爷的喜爱!
她双手攥紧,不甘道:“为什么!”
为什么叶倾嫣会醒来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为叶倾嫣解毒呢,她又怎么可能真心给叶倾嫣试药呢。
她明明已经动了手脚的,那根本就不是真的解药,可为何叶倾嫣的毒还是解了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若不是袁巧悦还在她手上,她都要开始怀疑,事情是不是败漏了。
景心语满眼泪水委屈不已,一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一想起方才千悒寒对叶倾嫣笑的那般和煦耀眼,一想到那些温柔本该属于自己,景心语便撕心裂肺的疼着。
“叶倾嫣!我本想毁了你的名节,让王爷看清你的面目,可你却非要与我争抢王爷,便别怪本郡主不顾念儿时情谊,置你于死地了!”
景心语眼中迸射出来的恶毒与杀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入夜,叶倾嫣坐在铜镜前面,默溟缓缓走来,笑嘻嘻道:“少主,几日不见属下,想念的紧吧”。
自从那一日庄子上,默溟便就是个身‘死’之人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默溟便躲了起来,几日没有露面。
可谁知方才,叶倾嫣便将她叫了回来。
默溟想的很好,以为叶倾嫣是想念她了。
叶倾嫣悠悠道:“梳妆,我要与君斩游湖”。
默溟顿时停住了脚步,嘴角微抽。
少主...
您就是叫我回来给您梳妆的?!
我堂堂溟幽谷杀手,就这点用处么?!
叶倾嫣见默溟满脸的无奈和气愤,挑眉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咳!”
默溟立刻小跑过去,笑道:“为少主梳妆是属下的荣幸!”
默溟拿起梳子道:“可是少主,你就没发现属下点别的好么?”
优点她可是很多的!
叶倾嫣微微摇头,示意没有。
武功...
她不比默溟差。
样貌...
毫无可比之处。
脑子...
默溟不知比她笨了多少。
算下来...
默溟好像真的没什么优点可取!
默溟心如死灰,立刻表示,还是好好梳妆,最好份内之事吧!
否则有一天,少主子连梳妆都自己动手了,想来就真没她用武之地了!
默溟生无可恋道:“少主,你这般直白太过伤人了,你跟主子游湖就这般重视,早早的梳妆打扮,与我就这般伤我自尊,您这样偏向,就不怕属下心寒么!”
默溟本是无心之话,叶倾嫣听后却是心中一动。
今日,是第二个人与她提及君斩了。
她对君斩...
与众不同么?
默溟见叶倾嫣也不搭理她,便委屈道:“您对主子和对属下的差别也太大了!您喜欢主子,可也不能这般欺负属下啊!”
叶倾嫣微怔,回头蹙眉道:“谁说我喜欢你家主子了!”
默溟一怔。
她眨眨眼睛,吞吞吐吐道:“那...那您不喜欢主子,您也不能欺负我啊!”
叶倾嫣瞪了默溟一眼,也实在对她无可奈何,便闭上眼睛,索性不再理她了。
只是心中涟漪已起,久久未能平静。
青梵湖。
青梵湖的一侧岸边正是京城的繁华之处,眼下虽然已是亥时,可仍然灯火阑珊,许多小舟搁浅,船舫泛泛,船上奏乐声时不时传来,好不热闹。
可另一侧却截然相反。
青梵湖另一侧临近城西树林,人烟稀少,黯然无光,船舫和小舟也甚少向对面而行,所以便常年清净无人。
只是此时,难得的,竟是一只船舫翩然而立,随波微晃。
不似对面那些船舫,这只船舫上灯光微暗,似乎并不想引人注意。
船上一男子,一袭黑衣华服负手而立,面带墨色面具,侧颜俊美无双,光华难掩,他身姿高挺,立于船上,目光幽深的看着前方,似是在等什么人。
君斩看着对面的繁花似锦,灯火通明,心中思绪微动。
自两年前那次,他对叶倾嫣的感情便越发不可收拾。
时至今日....
便是已经无法自控了!
两年前。
叶倾嫣七岁学武,由溟幽谷的暗卫言传身教,十三岁时便已经出类拔萃,如火纯青。
她一心报仇,想着倾覆叶府,自然心中着急。
那一日,竟是直接同修溟打了个招呼,便硬闯了崎星阵。
溟幽谷内,阵法不下百余,三步之内必有高手,自古擅闯者,无一生还。
崎星阵在这其中虽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可与谷外的那些机关阵法相比,可是完全的大相径庭。
即便是三国的皇宫密室,阵法机关也是无法与溟幽谷相比的。
叶倾嫣丢下这么一句便直接进了崎星阵,修溟听后,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