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凌宗+番外(82)

“芒种。”芒种的眼睛落在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芒种?好奇怪的名字呢。”毕乙挠了挠头发,“那个,芒种,还是很谢谢你救了我。”

芒种转头默默地看她,依然只是点头。

毕乙更加沮丧了,芒种这冷淡的态度让她很是为难:“你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吗?”

可能只是因为无话可说吧。芒种想。以前和毕乙相处的时间极短,但那时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哥哥,他也是话很少,但是我先说他也会一起……”毕乙把头放在膝盖上,侧过脸看着芒种,“但他对我真的很好。”

芒种身体一震,他诧异地挑眉,眼中一道锋芒投向毕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毕乙感觉那一瞬间,芒种眼中的故意疏离和遥远消失了,越发像她心底那个人。

“你和他有些像呢……要不是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我还会以为你是他。”毕乙叹了口气,又说。她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悲伤和痛苦。

“你很想他吗?”芒种忍不住问道。

“嗯。虽然我们相处不到半天,但是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是我害死了他,他也是我杀的第一个人。爹想办法让我忘记这一切,但后来我恢复这段记忆,就越发地想念他……”

芒种有些听不下去了,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只会让毕乙更加伤心,也会让他想起更多过去的事,于是他仓促转移话题:“我……我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你要走了吗?”毕乙一愣。

“我还有事。你一个人留在奂城不安全,早点回家。”芒种起身准备离开。

“喂喂,等一下!”毕乙连忙叫住他,“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呢。”

芒种停下脚步,诧异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啊!”毕乙用轻快的语气道。

芒种摇头拒绝:“不必,我不需要你报答。”

毕乙盯着芒种,然后做出一个让他想不到的举动——

她摸了摸他披散开的头发,说:“那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条发带好了。”

“可我从来不用发带。”他只用过束发的簪子。

“那可由不得你了。”毕乙咯咯地笑起来,拿着自己的剑身形轻快地跳下屋檐。

芒种愣愣地望着她蹦蹦跳跳消失在街头,摇摇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琉苏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上,街灯映照出她摇摇晃晃的影子。

她抬手抹了抹脸,只摸到一把水渍。

下午跟着芒种跑出来,见他一直跟随那个女孩,琉苏就十分纳闷。直到最后芒种抱着毕乙走出燃烧的茶店,她才明白了什么。

她从来没有见过芒种会这样主动接近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芒种这样关心一个人,也从未见过他这样对一个人笑。

不管是她,还是小野。

琉苏十分后悔为什么要跟出来,为什么要亲眼看到这一切。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芒种内心无情,他不爱任何一个人?

她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很少有人敢忤逆她。但在芒种这里她碰到了挫折,一片真情被淡漠地无视,还总是被伤得心灰意冷。

一种莫名无法言说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让她觉得胸口被堵得一阵发闷。

琉苏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一个人影一晃,拦在她面前。

“琉苏小姐,有时间赏脸喝杯茶吗?”那人笑盈盈的,说。

琉苏惊讶看向来人:“是你?”

次日清晨,一队官府的人围在烧焦的废墟前,不时有衙役抬着蒙白布的担架走过。

云鸢打着哈欠,一脸“我没睡醒”的不爽表情,走到站在人群外看上去无所事事的沈辞临面前。

“昨晚有将近三十人死在这家小店里,然后这个店被放了一把火。”沈辞临皱眉望向懒懒散散的云鸢。

这几年云顺帝有意培养云鸢处理事务的能力,只要云鸢在皇宫就把各种大事小事推给他做,而沈辞临就是监督的人。

虽然云鸢回来才三天不到,但云顺帝也没打算让他闲着。死了三十多个人这不算小事,可以算得上是一场屠杀了。

“这算什么事嘛,他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呗。”云鸢又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把制造这件事的人问候了几十遍。他才回来多久啊,净给他找事儿。

正说着,一个官差来到两人面前,谄媚笑着行过礼,说:“四殿下,沈大人。”

“调查得怎么样?”沈辞临问。

“店里死者一共二十八人,其中五个是茶店的老板和伙计,其余二十三人,似乎是江湖人。店外还有四名死者。”官差说道,“我们在现场找到许多兵器。”

他向后面招手,一个衙役端着盖白布的大盘走上前,躬身呈到云鸢和沈辞临面前。

沈辞临伸手挑开白布,盘中整整齐齐摆放着烧得焦黑的兵器,有长剑、大剑、匕首、巴掌长的尖针等等。他拿起一柄弯刀,弯刀的边缘有着极锋利的钩刺,刺入人体可能连骨头都会被卡住。

“好毒的武器!”沈辞临弹了弹刀身,低声惊叹道,然后把刀又扔回盘里。

“店里被浇了油,加之发现得太晚,死者大多烧得面目全非,判别不出是那个江湖门派的人。”官差说。

“他们是怎么死的?”

“很奇怪的,死法分为三种,店老板和伙计都被分尸,而江湖人,只有两三个是被乱刀砍死,大部分则是一刀伤中致命要害。”官差抬起手,在自己脖子、手腕、大腿上比划。

最后一种杀人手法……沈辞临皱眉,不是他惯用的吗?

云鸢听得有些不耐烦。这一片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听说这里发生命案,有的纯粹是为了瞻仰沈辞临和云鸢这两个身份尊贵的人。

“不就是江湖纠纷嘛!有必要这样深入研究吗?”云鸢黑着脸说,他还想回去睡觉呢。

沈辞临脾气温和,一向是个老好人,听到云鸢不耐烦的语气只是摇头,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的身份?昨夜和他们起纠纷的人是什么人?杀人凶手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官差不敢看云鸢十分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赔笑道:“四殿下,沈大人,这些中除了一个女人是被活活烧死,其余都是先被杀死。而我们调查,昨夜没有大部队的人出现在这周围,结合死者身上伤痕基本一致,我们判断,凶手不会超过三个人!”

沈辞临点点头陷入沉思,云鸢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官差身上:“你说只有一个女人被活活烧死?”

“是,是。”官差忙不迭应道,“我们连夜验尸,发现只有这个女人鼻腔内吸入大量尘烟,说明火燃起时她还没有死。后来我们又发现,这个女人被致残了,所以无法逃走。”

“致残?那人下手有点狠啊。”云鸢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是个厉害角色。”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有些诡异。”官差的语气犹豫起来。

“怎么?”沈辞临疑惑道。

官差作揖,说:“请容卑职进一步说话。”

“你要说就快说!”云鸢瞪他一眼,“不要浪费我的睡觉时间,大好春光怎能不用来睡觉?”

这话说得还有理了……沈辞临无奈地摇摇头。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官差惶恐地走上前,压低声音对云鸢和沈辞临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后来确定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掉下的。”

“什么东西?死胎吗?”云鸢开始浮想联翩。

“不、不是……”官差被云鸢的想象力震惊了,“是头发。”

“掉几根头发有什么好稀奇的?”

“请容卑职呈上。”官差转身招呼了一声,又一个衙役端着一个稍小的木盘上前。

官差掀开表面的白布,一股焦臭味迎面扑来,盘里横七竖八放着几根手指粗的黑色东西。

云鸢捂住鼻子嫌弃地退后一步,说:“这是什么东西?烤蚯蚓?还是烤泥鳅?”

“呃,这就是卑职说的……头发。”官差说着,用手拿起一根较短的,“那个女人的头发就是这种,这已经超出常识理论,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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