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绒缓过了那一阵的情绪,愈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来时野就动不动把她当小孩,她居然还当着时野的面哭了,还不知道时野心里会怎么想她呢。
这么想着,乔绒忍不住又偷偷抬头打量了时野一眼。
时野假装没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小鼻子,故作镇定地说道:“回去把这份笔记好好看看,然后按照这种方式把物理跟化学也梳理出来。”
乔绒紧紧抱着怀里的笔记本,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点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时教授,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不然我……”
“以身相许吧”几个字都快到嘴边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向里推开,几个年轻的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里捧着病历本相继走了进来。
看到时野跟身边的乔绒,其中一个娃娃脸戴眼镜的医生贱兮兮地问道:“时野,这谁啊?你妹妹还是你小女朋友?”
时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方立刻识趣地闭了嘴。
时野把视线重新移回到乔绒脸上,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早在刚才这群人进门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听到时野问,乔绒愣了愣,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是想说,不然我给你加点钱吧?”
时野定定地看了她半响,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淡声道:“我还年轻,暂时还没有吃软饭的想法。”
乔绒下意识接了句:“那等你有想法了,记得告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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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办公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时野怕继续给乔绒讲题会影响到其他人,便直接抽了张白纸在上面出了几道数学题,然后示意乔绒做。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乔绒充耳不闻,只顾埋着头刷刷做题。
事实证明这两个礼拜的恶补数学还是很有用的,以前乔绒拿到数学题,基本上都是写个“解”字就开始对着题目发呆了。
但现在她看到时野写的这几道数学题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共四道数学题,前面三道她很轻易地就写了出来。最后一道虽然费了她好几页草稿纸,而且她写的时候自己也不是特别的确定,但到底也还是解了出来。
把纸递给时野的时候她内心还挺忐忑,结果没想到时野看完之后,竟然点了点头,说:“对了。”
乔绒又惊又喜:“……都对了吗?全部?”
时野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顾忌着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场,乔绒真的是恨不得扑上去抱住时野转圈圈。
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就是啊!!!!
时野看她这副兴奋得不行的模样,无奈提醒道:“就四题。”
乔绒:“可是四题全对啦!”
行吧!
时野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乔绒见状突然慌了一下,这是补课结束了打算赶她走吗?可是她还不想走呢!
她眼巴巴地瞅着时野,绞尽脑汁给自己找留下来的借口:“……那个,补课结束了吗?可是才补完了数学呀,物理还没补呢……”
时野神情微妙地看了乔绒一眼:“如果你早像今天这么热爱学习,你数理化加起来肯定不止考一百分。”
“……”
乔绒忍辱负重地看着时野:“那物理还补不补啊?”
时野想了想:“走吧,先去吃饭,吃完回来再继续补!”
乔绒立刻点了点头,跟在时野身后出了门。
时野也没带她去外面吃,直接就把她带去了医院食堂。
别看Z大附属医院是Z市顶尖的医院,但食堂的饭菜也就那样,不过乔绒不挑,因为对面坐着时医生呀!时医生这么秀色可餐,别说吃食堂了,就算是吃土,乔绒也甘之如饴。
不过乔绒高兴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吃饭途中,时不时有路过的医生护士主动跟时野打招呼,而且乔绒发现,绝大部分都是女医生和女护士。
乔绒觉得危机感重重。
毕竟穿上白大褂的时野实在是太特么引人遐想了,本来就长了副勾魂摄魄的模样,此刻一穿上白大褂,浑身上下那种禁欲的气息彻底散发出来,活脱脱就像一块惹得女妖精前仆后继的唐僧肉。
而且医生跟护士,自古以来就很容易勾搭在一起。
毕竟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乔绒戳着餐盘里的米饭,心里郁闷得不行。
时野看她把好端端的米饭戳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低声呵斥道:“好好吃饭。”
乔绒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突然抬头看时野,压低声音问道:“时教授,你们医院,有没有那种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啊?”
时野垂下眼睑,不理她。
“不是都应该有那种嘛,一个科室的医生护士禁止谈恋爱,因为会影响工作。”
时野依然不说话。
乔绒:“好吧,那就算医院没有啊,我觉得时教授你肯定也不会在医院里谈恋爱的对吧?毕竟你这种精英人士,一看就是以事业为重的。再说了,您都还没毕业呢!”
时野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稍稍往后靠了靠,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是不想谈。”
乔绒眼里的笑意尚未抵达眼底,就听到时野又态度闲适地补了句:“这不年纪大了吗?”
“……”
第16章
接下来的这顿晚餐乔绒全程吃得安静如鸡。因为她算是发现了,大美人不仅长得勾人,性格也带刺,而且还贼几把记仇。
她不过是上次在书店里随口怼了他一句年纪大,他竟然就记到了现在。
真是怕了怕了。
吃完饭之后乔绒又一路跟着时野重新回了办公室,然后时野忙自己的,她就坐在旁边背物理公式。
7点多的时候时野被叫出去跟手术,乔绒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办公室里,边默背物理公式边等他。
以前乔绒并不喜欢医院,因为总觉得这个地方冷冰冰的,缺少人情味。尤其是晚上的医院,简直是各种鬼故事的发源地。但只要想到时野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名专业的医生,自己作为医生的“准家属”,少不了要跟医院打交道,乔绒就觉得,其实医院也没那么讨厌。
一直等到快9点,时野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看到乔绒还在,时野明显愣了愣,然后才说:“走吧,我送你下楼。”
声音哑哑的,不复之前的清润,明显是累得不轻的模样。
乔绒想说不用,但又舍不得放弃跟时野独处的机会,犹豫的工夫,时野已经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9点的医院,走廊和院子里到处都是穿着病号服在慢慢溜达的病人和随行的病人家属,偶尔会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抱着病历夹推着治疗车行色匆匆走过。
时野身高腿长,一步抵得上乔绒两三步,乔绒背着书包追得气喘吁吁,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时野的思绪还在今天晚上的那个手术病人身上,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直到走到医院门口的打车点,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边的乔绒喘得有点过分。
时野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
乔绒把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直喘,边喘边说:“你……等我……缓缓……”
就这么缓了一分多钟,乔绒才直起身,红着脸没事人一样转移话题:“你晚上值班到几点啊?”
时野随口道:“早上八点吧!”
通宵啊!
乔绒忍不住老母亲一样的叮嘱道:“……那你晚上一定要想办法休息一下啊,毕竟熬夜容易使人老……”
最后那个“老”字就发了个“L”的音,乔绒就适时截住了话茬,硬生生地改成了:“毕竟熬夜容易猝死。”
时野嘴角抽了抽,没搭理她,而是顺手拦了辆空车,然后主动替乔绒拉开了车门。
乔绒实在找不到继续赖着他的理由,只好抱着书包坐了进去。
时野俯身进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叮嘱她:“到家来条信息。”
见乔绒点了点头,他才关上车门,绕到车子后面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车子启动之后,乔绒还一个劲地扭回头去看时野。直到那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彻底看不见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前排的司机一直留意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见状忍不住八卦地问道:“姑娘,刚才送你上车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