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澜这个小插曲,洛长天现在脸色十分不好看,目光也阴沉沉的仿佛能吓死人,他问武同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你大半夜去太子府做什么,发现异常又为什么不禀告,刚才我问你,你又为什么只喊冤枉不说这段隐情!”
洛长天挑出了武同话中的所有漏洞,武同慌了一瞬,道:“属下、属下是有事去找傅姑娘……”
傅清窈瞬间面皮发紧。
洛长天冷声道:“我没听守卫说你进了太子府!”
武同低下头,“因为……当时时间已经不早,虽然事情紧急,但是怕人看见,会损害傅姑娘的名誉,所以属下是悄悄翻墙进的太子府……请殿下责罚!”
边上傅清窈急忙帮腔道:“师兄,是我让武大哥帮我留意一味药,找他帮忙的时候说是急需,他找到后怕耽搁我的事,所以才连夜进府,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师兄不要责怪他!”
洛长天没理会,继续道:“还有呢?”
武同道:“那凶手身手厉害得很,属下怕叫来巡逻守卫不仅抓不到她,还会让她给溜了,并且打草惊蛇,就想不如暗中潜伏,把人抓出来,之后不慎将人放走,属下本来想去跟殿下禀报,但是还没来得及,丽塔儿公主的事就发了,之后殿下回来,属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禀报机会……是属下无能并且思虑不周,请殿下责罚!”
洛长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有呢?”
看不出洛长天心里想什么,武同脑门上冒了汗,“刚才、刚才是因为,太子妃也在场,所以属下才没交代,想要另找机会跟殿下禀报实情……”
武同这些理由实在是牵强得很,连阿澜都不相信,何况是洛长天。
他喜怒不辨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杀人的是太子妃,你只是想要抓到她却办事不力并且被冤枉的人?哦,对,你还阻止她带走那颗夜明珠,给我留下了查明真相的线索,现在更是直接说出了真相,算起来是功大于过,我不仅不该罚你,还得奖赏你?”
洛长天哪是会这样说话的人,武同听着,汗如雨下,“属下、属下……”
“动刑!”洛长天毫无征兆地就下令道。
“殿下!”
“师兄!”
忽然一只手落在阿澜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想要将他的手给扒拉下来,就听洛长天在她耳边道:“敢再动一下试试?”
阿澜动作顿住,忽然听见武同发出一声惨叫,同时傅清窈一声惊叫,她带着哭腔不断求饶:“师兄、师兄你放过他吧!人真的不是武大哥杀的,凶手不是他!该受罚的明明是太子妃!”
耳边闹成一团,偏偏什么都看不见,阿澜心里痒痒,心想她是在刑室待过的人,还能被这阵仗吓到?
于是忍不住用力将洛长天的手一拉,洛长天一个不备,竟然被她给拉开了!
阿澜睁大眼就朝武同看去,正看见他身上被人剜下一块肉,血肉模糊,骇人至极。
阿澜猝不及防被吓到了,惊叫一声一转身就扑进了洛长天怀里,死死揪着他衣襟不放。
洛长天气得不行,“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让你别看你偏要看,就是不听话是不是?现在知道害怕了?”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搂着她,帮她捂住了耳朵,让她连那些惨叫也听不见。
阿澜害怕的同时也觉得丢脸极了,这样血腥的场景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那次能一声不吭坚持一整晚,现在看一眼都吓成这样呢?
洛长天肯定在笑话她!
而傅清窈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竟然没被吓得晕过去,倒是她身边的两个侍女已经瘫软在地,一个已经昏过去了。
武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他仍旧咬紧了牙说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感受到阿澜的不安,洛长天的耐心越来越少,本来打算继续下去,总能等到结果,但是现在他不想等了,直截了当道:“既然不想说,动手!”
手下得令,就要了解武同的性命,傅清窈见状急忙扑过来,跪在洛长天脚下,哭道:“师兄、师兄别杀他!”
洛长天面色森寒,“你有话说?”
傅清窈满脸的泪,“是我、他做的事都是我指使的!”
看了一眼洛长天脸色,她吓得几乎要失声,急忙又辩解道:“但是丽塔儿公主真的不是他杀的,我也没让他杀人,杀人凶手真的是从正院出来的,那颗夜明珠也是杀人凶手带出来的,师兄你信我啊!”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想诬陷我!”阿澜抬起头说。
傅清窈冷冷地看向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尽管那个人不是太子妃自己,但是你敢说那不是你的人吗?!难道不是你忌惮丽塔儿公主,怕她分了师兄的宠爱,所以让人要了她的命吗?!”
“你给我闭嘴!”洛长天一声怒喝打断她的话。
“师兄……”傅清窈惴惴不安。
洛长天道:“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我……”
“没有你就敢将罪名往她头上扣,是谁给你的胆子,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是不是?”
傅清窈脸色煞白,“师兄,不是,我……除了她还能是谁呢?总不能是她的人自作主张,或者哪个下人有这样的胆子,明明……”
“我说给我住嘴!”
傅清窈失了声,怔怔地抬头看着他,看见他将阿澜抱在怀里,看见阿澜揪着他的衣服,仿佛在跟她耀武扬威,看见洛长天看她时冰冷的目光,眼泪模糊了视线,她顺便心痛如绞。
曾几何时,师兄也是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的。
刚刚见到阿澜的时候,她倒在师兄的怀里,还云淡风轻地朝怔怔站立在靖王身边的阿澜瞧去一眼,觉得她不足为惧,不需要她放在心上,之后一路回来,师兄对阿澜视而不见,偏偏日日关心她,也让她加强了那种想法,所以她一直不曾恐慌,即使师兄渐渐的变了,对阿澜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好,慢慢地偏向了阿澜,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说,这可能只是师兄的谋划,师兄怎么可能喜欢上阿澜呢?
可是现在,心中的所有幻想和安慰都被打破了。
师兄不要她了。
师兄眼里只剩下阿澜。
傅清窈低低地埋下了头,不敢再看,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脏污,平时爱惜的指甲都弄断了,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在意。
“来人!”洛长天说,“将傅姑娘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武同已经是个血人,但是还没死,被人从木桩子上放下来,扔在了潮湿的稻草上。
傅清窈被人推了进去,眼前是奄奄一息的武同,身后是洛长天带着阿澜离去。
……
阿澜有些心不在焉,傅清窈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丽塔儿真的是正院的人杀的?
但是正院里除了那些侍卫,身手厉害的也就刘安一个而已,傅清窈和武同又说对方是名女子,这总不可能是她,她连翻墙都得借助梯子,哪能干这种大事,那么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她忽然又想到,丽塔儿知不知道那珠子能杀人呢?她把珠子送给她只是个巧合还是想要害她?
那个人杀掉丽塔儿,偏偏用的是这颗珠子,难道……
“她的话是假的,不要胡思乱想。”洛长天忽然说。
阿澜看向他。
他道:“她是为了诬陷你才这样说,我让人查到一些线索,凶手不是正院的人。”
“真的?”
“不相信我?”
阿澜忙不迭摇头,心情放松了很多,小声嘀咕:“这女人真坏。”
洛长天目光幽深,看着她轻快起来的步子,没有说话。
回到正院阿澜就想自己走开,结果被洛长天拉住,“去哪里?”
阿澜有些茫然,“我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洛长天提醒她。
一看他脸色,阿澜就想起在监牢里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的话来,立即就紧张起来,“我……”
她低着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我当时就是急了,没想那么多,我平时、我平时才不会这样说话……”
“哪里学来的?”洛长天逼问她。
阿澜看他这样,下意识就觉得屁股隐隐发疼,手不自觉地挡在后面,“我……”
樱桃平时作风豪放得很,爱看话本就算了,爱聊各种耸人听闻的新奇事就算了,她激动起来还喜欢说脏话,阿澜悄悄摸摸听她们聊天的时候,听到过几句,平时她也不敢说,今天是被气到了,一时没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