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在他开口之前,阿澜再次质问道:“你和那女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骗了我?”
她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眼睛都控制不住地有些红了。
洛长天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道:“别胡思乱想,我对你如何,你自己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道理的确是这样,但是他的解释却让阿澜觉得有些敷衍,她盯着他,却发现他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心里更是难受了。
“现在轮到你跟我解释了,半夜三更,穿成这样,来这里做什么?嗯?”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危险,但是阿澜被他刚才的态度给伤到了,低低垂着脑袋,也不想认真跟他解释,赌气一样道:“我睡不着过来散散心不行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忽然洛长天抓住了她的手。
阿澜莫名有点排斥,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没成功。
洛长天看向一个方向,收回视线道:“先不和你计较,现在先离开这里。”
“我不走!”
“你是想让人知道堂堂太子妃身穿夜行衣半夜出现在国师府?”
阿澜不做声了,耷拉着脑袋和他走。
她感觉到有些奇怪,洛长天牵着她的手,竟然有点僵硬的感觉,这感觉让阿澜心头毛毛的,她又一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挣脱了出来。
她困惑地看向对方,发现他似乎……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果然被她撞破了之后就装都不想再装了吗?之前他别说牵手,时常搂她抱她亲吻她,对着她肆无忌惮地耍流氓,也没见有这么不自在!
阿澜瘪了瘪嘴,重重地哼了一声,自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一点也不想再等他。
但是不管她多快,都没法甩掉他。
“怎么,你难道想从国师府大门出去?”身后响起他略显无奈的声音。
阿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默不作声,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她的意思——跟他走在一起,她都不能从大门走?那要他何用!
洛长天道:“我是不怕,但是你不怕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阿澜说:“我不怕!”
“但是我怕。”洛长天直接拉住她,搂着她腰走向另一个方向,带着她翻墙而出。
一落地阿澜就扒拉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蹦开。
洛长天看着她,“怎么了?”
阿澜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奇怪,她没说话,自己扭头走了。
回到太子府,洛长天依旧以同样的理由,带着阿澜悄悄潜进正院。
要阿澜说,她这事都在洛长天面前败露了,被芭蕉她们知道又怎样?
但是洛长天却道:“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太子妃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虽然她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是闲话实在不好听。”
阿澜上了床,背对着他不说话。
回来这一路她一直都期待着他能就之前的事好好解释,但是他一直没有开口。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给缠绕着,沉甸甸地一坨,坠下去捞都捞不起来。
眼前都起了雾,她急忙眨眨眼睛,努力让视线清明。
身后好半天没动静,她以为他走了,一扭头,却见他还坐在床边,正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她转过来,洛长天竟然笑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她默不作声,又扭过头去。
她听见洛长天说:“今晚这样的事,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发生,这次我暂且先不和你计较,但前提是忘了今天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知道吗?”
他语气是温和的,和以往训斥她的时候都不一样。
阿澜不说话,一低头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今晚的事,更该计较的难道不是她吗?可是他还态度这么敷衍,见她生气也不跟她仔细解释!
手里用力扯着被子,阿澜想,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他亲近,他要是敢上床,她就把他踹下去!
然而身后又没了动静,可是她没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显然他人还一直在。
她心里划过一丝古怪,可是今晚折腾了这么久,她实在是有些累了,纵是想和他这样僵持对峙下去,身体也不允许,想着这些,竟然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而等她呼吸平稳下来,坐在床边的人也没有挪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外面公鸡已经打鸣,估摸着那些下人就要起了,他才起身,悄然离开了太子府。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呆了一会儿,她倏地扭头,边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了,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也是冰冷的,显然没有人躺过。
或许是听见动静,外面的芭蕉出声询问她是不是起了,要不要进来伺候。
阿澜下意识就要开口让人进来,只是话到嘴边,即使反应过来,她身上的夜行衣还没换下!
急忙道:“先别进来!”
她一咕噜爬起来,跑过去翻出一身衣裳,把夜行衣换下来,然后往床底一藏,才道:“进来吧!”
芭蕉等人推开门鱼贯而入,见到阿澜竟然自己换了衣服,有些惊讶和疑惑,但是什么都没问。
只是瞧见她眼睛有些红,芭蕉关心道:“太子妃昨晚是没休息好吗?”
阿澜说:“没事。”
芭蕉以为她是因为洛长天不在身边,所以没能睡好,就道:“殿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阿澜动作一顿,微微抿唇什么都没说。
今天的洛长天的确是回来得很早,早朝下后就回了太子府,没有继续在宫里处理政务。
他一进来,芭蕉她们就自觉地退下,他上前自然而然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捏捏她软软的脸颊,“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不开心了?”
阿澜也不抬头看他,伸手就将他给推开了。
洛长天这下看出来了,这气是针对他的。
有些意外,“昨晚没回来陪你,所以不开心?”
阿澜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他昨晚不是在她床边坐了一宿吗?
但是她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依旧不作声。
“怎么了?告诉我,嗯?”洛长天将她脑袋扳过来。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阿澜终于忍不住,小声呜咽道,“你对我的好都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洛长天一听就皱起眉头,急忙搂住她,道:“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不在意你?”
他面色一沉,“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关别人什么事!”阿澜说,“明明是你……你现在又跟我说好听的了,但是之前怎么不解释?”
洛长天一头雾水,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道:“是我的错,我以为我的阿澜能明白我有多爱你。”
阿澜脸一红,本来要说的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现在又说得好听了!昨晚又干什么去了?!
洛长天说:“昨晚……”
“你还好意思提,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和那个黑衣女人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在外头养着的人?”他自己开口说了,阿澜就把他昨晚上说的那句不要再提的话给丢在了脑后。
黑衣女人?
洛长天不动声色道:“因为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没必要多费心思解释。”
“那其他的呢?你就没有骗我的了?”阿澜盯着他,“你和萦尧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洛长天说:“我若和她有关系,怎么会把她关到天牢里去?她是命大才没死,难道阿澜以为,我说的对她使用的那些酷刑都是骗你的?”
阿澜心头那点难过顿时就减少了很多,也是,他要真和萦尧是一伙的,怎么可能那样对她,她之前悄悄问过惊风,他给她形容过萦尧的情况,惨烈得她光是听一听都觉得惊骇,洛长天不太可能骗她。
“那你昨晚大半夜去国师府做什么?你不是说很忙吗?别拿昨晚那种话敷衍我!”见洛长天十分配合,什么都说,阿澜底气都足了起来,继续质问道。
听到她的话,洛长天差点没忍住散发寒气,只是即使极力克制,他的笑容也有些冷,语气里充满了危险:“你大半夜跑到国师府去做什么?嗯?”
阿澜瞪着眼睛,警惕又控诉地看着他,“你说过不和我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