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是宣德帝手掌心中如珠如宝的公主,她又怎会料到有一日,她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来。
“那地道在哪里?”江清越急忙问道。
宁阳公主转过头看了江清越一眼,细细地打量她半响,突然露出了一个冷笑:“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江清越急忙说道。
“只不过,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宁阳公主恨声说道。
江清越一脸无奈,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宁阳公主就这么恨她呢?她现在还是一个男子啊,又不能成为她的情敌,怎么就到了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呢?
还好宁阳公主不知道她是女子,否则宁阳公主刚才就能让侍卫杀了她了。
江清越站起身,走到了宁阳公主的面前。
……
皇后的寝宫跟宁阳公主的不一样,里面侍卫众多,服侍的宫女太监也很多,江清越决定等晚上,皇后就寝了之后再过去。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入了夜。
江清越还穿着那一身的小太监的衣服,好在皇后为了就近看管宁阳公主,两个寝宫之间留了一个小门,大概是皇后觉得宁阳公主不会折腾不起风浪来,对她的看管并没有那么森严。
小门只有一个嬷嬷看守,入了夜,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江清越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她凭着记忆走到宁阳公主说的小房间。
其实这个密道还有一个故事,当年开祖皇帝喜欢上一女子,但是这女子身份特殊,其他跟着他打江山的有功之臣纷纷反对开祖皇帝立她为后,开祖皇后无奈之下,只好立了另外一个功臣之女为后,这女子则是封了妃。
开祖皇帝对这名女子用情至深,常常临幸于她,惹来后宫后妃的不满,纷纷回娘家,给开祖皇帝施压,别让皇帝被别的女人蒙了眼。
当年那些大臣,都是跟开祖皇帝打江山的生死之交,开组皇帝是个念旧之人,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他便悄悄地修葺了这个地道,只为能悄悄的避人耳目来跟心爱的女子相会。
这个故事本是皇家辛密,宁阳公主小的时候,宣德帝给她讲的,大概是因为开祖皇帝的故事,让他联想到了他和清贵妃。
当年清贵妃入宫的时候,也是经历了一番的波折的。
江清越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有些复杂,宣德帝对她的母亲,当真是用情极深了。
江清越心里感慨着,计算着宁阳公主告诉她的,侍卫换岗时间——不得不说,宁阳公主还是有点作用的,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天真无邪,毕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只是她所有的愚昧都用在周睿安的身上了。
江清越顺利地来到了房间里,悄悄地关上门,突然转个身,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屋子里居然有人!
是一个小宫女,江清越当机立断地抬手把她打晕了。
这下就糟了,本来她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利用地道去到皇上的寝宫,然后再悄悄地离开,可是现在有人发现了她,以皇后的精明,一定全宫搜寻,最简单的办法,就会派人守着这个屋子。
宣德帝的寝宫外守备森严,禁止任何人出入,唯一的出口只能是这个屋子,一旦皇后发现了她的踪迹,把屋子封死,她就只能留在皇上的寝宫里!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江清越心乱如麻,现在她面前只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下地道,杀了这个宫女,免得她把她的消息泄露出去;第二就是原路离开。
江清越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考量,她当机立断,把宫女挪到了旁边的房间里,然后又立刻回到原来的房间,找到密道的入口,直接跳了下去。
江清越没有杀那个宫女,倒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就算杀了宫女,皇后也会知道有人闯入了,在正坤宫里死的人,皇后一定会封锁整个正坤宫,她一样也是逃不出去。
既然如此,何必又要枉害一条性命呢?如果今天杀了那个宫女,可以让她全身而退,她绝对不会犹豫,但是现在来看,多杀一个人并没有作用。
她还是选择了跳下地道,即使她知道,这条很有可能是一条死路,她也没有犹豫,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弃。
地道很长,里面很黑,江清越点了一个火折子,在幽暗的密道里缓缓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的出口。
江清越眼睛一亮,并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在地道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玉玺在哪里!”里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音:“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找到玉玺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要是把玉玺交出来,我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江清越露出愕然之色,皇后居然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清越又听到一阵咳嗽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她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没有声音了,她才悄悄地推开了地道的门走了出去。
江清越一走出地道,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混杂,但是绝对不应该是出现在一位皇帝的寝宫里!
当真是皇后要意图不轨!
江清越猜测的事情成了现实,她走进寝宫里,就对上了大太监惊恐的目光:“是你……”
江清越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认识大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上次挨打的时候见过,顺便还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对了,皇上,江清越本能地向龙床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威严的宣德帝,只能半靠在床上,那双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浑浊,就算想要表达他的愤怒,他除了瞪大双眼,再也散发不出半点的气势。
“你是江清越?”大太监惊恐望着江清越说道。
江清越没想到大太监还记得她,她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被皇后控制了,我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你快告诉我,皇上的病是怎么回事?”
大太监却是后退了一步,指着江清越怒骂道:“你一定是那个女人派来的!你让她死了心!咱家是不会背叛圣上!想要得到玉玺,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江清越一愣,脱口而出:“皇后在找玉玺?她要逼着皇上退位?”
“哼!”大太监盯着江清越,阴阳怪气地说道:“总算露出真面目了!别想骗过咱家,告诉你!那个女人的那些算计,是不可能成功的!”
江清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你以为依皇上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需要算计你们的?而且还是这么大费周章!玉玺,你觉得玉玺很稀罕么?如果皇后愿意,她用萝卜雕一个,印在圣旨上怕是都没人分辨得出来!”顿了顿,她望向了宣德帝:“皇上现在口不能言了吧?现在的皇后还有可能让外人去见皇上么?”
大太监满脸惊惧地望着她。
江清越继续说道:“只要圣旨一下,木已成舟,二皇子登基为帝,对天下百姓,甚至满朝文武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吧?二皇子谈不上是千古明帝,怎么也能算是一代明君,你觉得到时候,还会有人来想着救皇上么?”
大太监沉默了下去,他跟在宣德帝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些见识的,他知道江清越说的有道理。
江清越冷哼了一声,面露嘲弄之色:“算计你们?用的着么?若不是还有人在惦记着皇上,谁愿意拿着自己的小命来冒险?”
大太监转过头望了宣德帝一眼:“陛下!”
宣德帝张了张嘴,过了半响,才艰难地说道:“让……让她过来。”
江清越却是没有动,她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垂垂老矣的男人,这是她的父亲,他们应该是最亲密的父女,现在他们面对面,却还是在彼此怀疑,无法信任。
江清越垂下目光,遮去眼中的情绪,走上前去。
“陛下,您的身体,可是皇后下的毒手?”江清越问道。
宣德帝说话很是艰难,大太监便一脸愤怒地说道:“除了她还有谁!”
那天皇后带着桂花糕来见宣德帝,就是在桂花糕里下的药,宣德帝吃完就晕倒了。
“难道没有试毒么?”江清越不解地问道。
“试过了,可是……”大太监神色复杂地说道:“试毒太监竟被那个毒妇给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