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唇,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钧臣道:“好了,先去吃饭吧。”
不由得我说什么,他把我带到一个粤菜馆。
我实在没有胃口,随意吃了几口菜饱肚后,便翻阅着梁钧臣给我印的资料。
楚家创始于楚爷爷,也就是现在患了老年痴呆的那位爷爷,之后因为我国的金融危机而倒闭,因为楚家与梁家交情至深,所以现在一直由梁家帮衬着照顾。
我认真阅读了许久,才把那几十页资料都看完。
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缓不过来。
梁钧臣让我把资料带回去好好看看,除此之外,他帮着我把酒店给退了,为我租了个地方住。
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对我如此之好,让我有些良心不安。
但我知道,我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才会如此。
他选的地方是s市偏郊区的一块地方,但是高档小区的商品房,装修也十分女性化,显然是下了功夫。
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管梁钧臣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的新生确实是他给的,也是他在帮衬我这么多天的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他,我现在不过是一具死尸。
和母亲姐姐一样,死了也没有姓名,被世人唾弃。
他把钥匙递给了我道:“水电费帮你交了半年的,再放你几天自由,一周后的拍卖会过了,第二天你便来我公司正式上班。”
梁钧臣没有与我多说什么,我对他点了点头道:“梁先生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之后只要不是开结婚这种玩笑,其他的事我都会尽力帮梁先生达成。”
梁钧成打量着我,眼眸颇有深意,我对他甜甜一笑。
“有了苏小姐这个助手,我也放心多了。”
梁钧臣说完后,没有在我那个房子多停留,便离开了那儿。
应付完梁钧臣,我呼出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
梁钧臣这人,他这人看上去虽然正直无比,也不像苏御南那般总爱阴我,但和他接触下来总觉得有莫名的压力。
晚了,我打开冰箱,想给自己做点吃的,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看到被塞满冰箱的食物,心里还是一暖。
随便给自己弄了个蛋炒饭,几口吃完,便入眠了。
家里开了暖气,并不觉得冷,在陌生的环境,我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s市这几天还是冷,似乎冬天的劲头根本没有过去,我也总爱宅在家里不出去。
电视上总是放着那些千篇一律无聊的东西,房子里显得空荡无比,自由,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从前的每天晚上,在苏宅,我都要想尽办法应付每夜的苏御南,而现在他似乎离我生活都慢慢远去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我总觉得度日如年。
越临近那次的拍卖会,我越来越紧张,把楚新这个身份一切该准备的事都准备了,我才差不多放下心来。
这次我第一次用其他人的身份曝光在大众和媒体面前,从此后,我就真的是楚新这个人了。
冰箱里的东西吃了几天便没了,我便想着出去买点东西,买了菜后看着时间还早,没有到做饭的时间,便去了趟墓园。
我每次出装都要把自己遮的无比严实,其实有时候觉得,并没那么多人认识我,可我有时候又害怕着,总觉得这世界很小,谁都能遇到。
我打车去的墓园,那块地方有点偏,我走了好久,才差不多找到埋我的拿块地方。
这边很冷,我足足套了四件衣服,才过去。
我走向自己的那块墓地,冷风瑟瑟的吹着那干枯的树枝,s市的雪已经融了,可这便是最冷的时候,墓园里人烟稀少,我独身前来,这么看着都有些恐怖了。
近距离的呆呆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还是有些晃不过神来。
苏御南没有给我放照片,还好没有放照片,若是此时见到自己的照片,我会觉得更阴森。
我蹲下身,用手触了触那块冰凉的石板,苦笑一声。
参加自己的葬礼,看着自己的墓碑,这是天下最为滑稽的事了吧?
“呜——”
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身后有一阵冗长的汽车的鸣笛声,我才猛的惊觉过来。
我回头一看,便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宾利,许是天太冷,我脑袋还处于麻痹状态,直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抱着一束花,缓缓走近我,我看清他的面容之后,瞳孔猛的放大。
惊觉过来,猛的起身就跑,可起身太急,自己的手机又掉落,直接一直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我暗叫不好,朝着手机跑去,想着弯腰拾起。
不料那人更快我一步,纤长的手先把我的手机拾起,眼眸垂下,打量了一会。
我不敢说话,直接跳起来把手机抢过,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想跑走。
不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一下子往前绊倒,他直接伸手捞住了我,把我扶起。
他的味道猛然侵入我的鼻息,熟悉而危险,我吓得推开他,却不料他的手已经锢在我腰处没有松开,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口罩,他却一言不发,把我捞起来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小心点。”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迅速推开他,握紧手机拔腿就跑,可就在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哼笑声,我的心跳的飞快。
我一路从墓园跑了好远才停下来,猛的喘气,不敢相信刚才经历的事,看到的人。
可空气中的冷风打打着我的脸颊的刺痛感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觉。
我惊魂未定的回了家,想着吃完饭再说,但抬手一看,发现自己刚买的的菜已经落在了墓园。
呵,还真是可笑呢。
三次和他擦肩而过,可我都是落荒而逃,从前也是这样,我在他的面前,从来只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以后我用我的新身份肯定还会跟苏御南见面的,但我见他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感……可要尽早改掉才好啊。
想起明天便要和梁钧臣出席拍卖会,我狠狠的往脸上敷了面膜,猛得抹了许多瓶精油才睡觉。
第二日便是拍卖会,我去了梁钧臣的公司,让他给我腾了个化妆的地方,自己便开始化妆。
他提出要为我找化妆师,我笑着说不用,我自己也很擅长晚宴妆。
我没有跟他提起过我昨天遇到过苏御南这件事,因为觉得没必要,我昨天蒙的那么严实,他不可能认出我,不,就算觉得我像,也肯定只是觉得像而已。
在他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
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勇敢。
好不容易把妆化好,袁曼便拿着我今晚要出席的礼服出现。
她看着我,夸赞道:“楚小姐真好看。”
我轻笑一声道:“谢谢。”
我换上她给我准备的旗袍,墨绿色的鱼尾旗袍衬出我玲珑的身材,面部化着艳而不妖的妆容,碧色耳环点缀着我的全身,面部的那颗泪痣我刻意的遮了一遮。
梁钧臣也走过来,抱着胸打量我,笑道:“楚小姐真是天资,难怪曾经其兄长爱不释手,要我有楚小姐这般美女在卧,也得捧在手心里宠着。”
他如此提苏御南,我倒是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感情了。
只是低眉垂笑:“梁先生高夸了。”
梁钧臣道:“只是楚小姐的泪痣,原是点睛之笔,如今怎么遮掉了呢。”
我笑道:“泪痣是苏小姐的点睛之笔,却不是我楚新的。”
梁钧臣见我如此说,哈哈大笑,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叫我好好休息,时间到了晚上时,他便把我带到了今天拍卖会的地方。
出了电梯,拐过一道弯,便到了大会场。
大会场是在s市一家六星级酒店的顶楼,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
里面宽敞明亮,顶上垂下罗马吊灯,地上铺着驼绒针织地毯,前面各处了一大块空间作为待会拍卖展示台,下面摆着几十张扑出的蕾丝白布的圆桌。
四周立着几台大摄影机,还有许多记者举着相机在不停的拍摄。
我挽着梁钧臣走进了会场内,这次拍卖会的主创人李氏李太太便立马迎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这位李太太我见过,每年慈善宴会差不多都是她主创,从前我和苏御南一起出席拍卖会的时候,都和她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