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处置
书房里,谢衡月冷冷地看着他的长史官:“查出来昨夜那人是谁派来的么?”
长史官罗振康捋了捋他的长须说:“小贼嘴很严,身上也没有标识。”
谢衡月咬牙道:“谢清商欺人太甚!本王的新婚之夜,他都敢派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件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罗振康看王爷眼里的厉色,心下十分满意,急忙说:“一切顺利,正按计划进行。”
罗振康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贼人,是王妃的从人偷偷打开东花园的角门放进来。也是王妃带来的人一路上为他遮掩,让他一直闯到新房附近的。该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另一边,众人本要散去,见王妃突然点出了一个人,大家都心里一紧。来了!
苏雪遥看冯力神色慌张,只轻轻说:“绿绮,拿一串佛珠给他。”
她的神色十分柔和,目光也很慈悲,但跪在下面的人却抖得十分厉害。
王府众人看到这种情形,心里哪能不害怕。虽然王妃的做派跟他们打听到的不一样。但是看那管事抖得像筛糠,怕极了的模样,不知道坐上那娇弱美艳的娘子,到底有多心狠手辣,才会把他吓成这样啊!
众人一时都不敢再抬头,垂首立在一边,没有人敢走了。
苏雪遥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院里的众人说:“还有谁跟他一起,都站出来罢。”
她话音一落,她的陪嫁里有几个人不由面如土色,直接便软倒在了地上。
苏雪遥看他们那般惊恐,心中也颇为不解。她前世傲慢,从未曾将下人看在眼里,更不曾故意磋磨他们,何至于一句话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她细细思量了一番,才明白过来。果然木鱼敲多了,世事人情皆有些钝了。
她和谢衡月是御赐婚姻,他们竟然敢里勾外联,为外男传递消息,这可是欺君大罪。如今大小姐眼见要反悔,这是要拿他们做筏子,将他们推出来顶缸,东窗事发他们又怎么能不害怕?
苏雪遥心里念了一句佛,她能重生到此时此刻,真是上天保佑。趁大错皆未铸成,趁一切都能挽回。
苏雪遥见他们一个个面无人色,不禁叹了口气说:“每人拿一串佛珠,我这里不需这么多人伺候。不要忘了我的话,做人当心存善念。你们自去我的陪嫁庄子上吧。过些时日我得闲,也要去庄子上走走。你们且仔细伺候庄稼罢。”
他们一听居然还有一线生机,立刻跪倒谢恩。东西都不敢收拾,就仓皇而去。出东门往苏雪遥的陪嫁田庄子上去了,唯恐跑得慢点儿,大小姐又改了主意。
以前大小姐眼高于顶,但她的脾气秉性极好揣摩。现在她不打不骂温温柔柔起来,倒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书房里谢衡月听了罗振康的话,不由脸沉了下来。罗振康倒是脸上笑嘻嘻的,娶妻娶贤,他的主子被美色所迷,非要娶个花架子回来,还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架子,以后有可他受得了。
忽然门开了,侍卫头领袁腾义道:“那几个人要走。”
罗振康冷笑一声:“他们把我们王府当做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袁腾义看着王爷迟疑道:“是王妃刚才突然打发他们走。”
谢衡月心里却一松,罕见的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风姿卓越,这一笑几乎要耀花了大家的眼睛:“本王可是新婚。鸡毛蒜皮的事儿,你们俩相机行事便可。莫要再擅闯内宅!”
最后一句谢衡月说得十分严厉,狠狠瞪了罗振康一眼。
掌灯时分,苏雪遥歪在塌上,正闭目细思她结婚前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只希望她不要遗漏什么重要关节。却觉鼻尖一阵清雅的男子味道,紧接着她的唇就被含住了。
“王妃可曾想我?”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一个热吻之后,她便娇喘细细,白皙的脸上都是红晕,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连忙轻轻推着他的胸膛说:“不成了,我真不成了。”
谢衡月看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喜爱更深,他捏着她的鼻子说:“你要懂得换气。”
说着不由分说,将她压在塌上,便又吻了上去。
苏雪遥懂了换气,这个吻便变得极为缠满悱恻。
灯下看美人,更比平常美几分。谢衡月望着云鬓散乱,双唇被他吻得有点微肿,红润可口,直觉平生所见美景,莫过于此时。
躺在榻上的苏雪遥却望着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心中暖洋洋的。
谢衡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红烛烨烨,铜镜模糊地映出两个远远的人影,虽看不真切,影影绰绰,却十分相配,端是一对璧人。
谢衡月扭头看娇妻,脸上似笑非笑地说:“今日方知娘子说若想看美色,为何不揽镜自照的真意。”
苏雪遥一听只觉得要糟糕。谢衡月一直没提,她只当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这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啦。
第8章 秋后算账
说话间,谢衡月已经欺身上来,他按着苏雪遥的肩,将她牢牢按在塌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苏雪遥脸上红晕更深,她只觉得他的目光越发灼热,而他在红烛下也越发显得眉目深邃,英俊无比,她不由心下一热,低声恳求道:“郎君,且饶恕妾身则个。妾身年幼无知,坐井观天,竟不知道世上有王爷这般美男子,才敢说那番大话。”
谢衡月眸子一沉,没想到他的小娇妻,此时此刻,还不忘调侃他。既然如此,不给她个教训,怎么能振夫纲。
他俯身压了上去,只淡淡在她耳边说:“这是王妃自找的。莫怪本王无情。”
到第二天清晨,她嗓子都差一点失声。她无论如何娇喘求饶,而他却始终冷静自持不为所动。
天蒙蒙亮,谢衡月看着她在他臂弯里睡得那么沉,心里也是一叹。
昨夜他竟有些癫狂,他竟不知自己胸中爱意居然已经如此深。
而她即使对他哭泣求饶时候,也依然对他全心信任,总不忘抱着他的臂膀不放,端是可怜可爱。
他不由轻轻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便觉心情激荡难以自抑。
他叹了口气,看来那清心诀也救不了他了,圆房之前,为了她好,也为了自己好,他还是搬去书房吧。
苏雪遥两世为人,也未曾经过这样的阵仗,她这一觉便又睡到了晌午过后。她再睁眼时候,却看到她的郎君,坐在书桌前批阅案牍。
秋日的阳光,如碎金点点,从窗外映进来,照在书案前的地上,树影晃动,满室安宁。
阳光下他的侧脸越发显得他姿容秀雅,举世无双,坐在那里,提笔疾书,看去也身姿挺拔,仪态潇洒。
她不由看得一呆,又不禁回忆起昨夜来,她一时羞不自已。
谢衡月是习武之人,她刚醒来就察觉到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苏雪遥却急忙拿袖子掩面,柔声哀求道:“夫君,妾身再也不敢了。”
谢衡月脸上微笑说:“如此便不敢了么?娘子你夸自己丈夫颜色好,乃天经地义之事。娘子以后务必要时时夸,日日夸才好。”
苏雪遥不想前世不是冷冷清清就是对她一脸不屑的丈夫,温柔起来,居然这般难以消受。她啐了一口,便翻转过脸不去理他。
谢衡月见她又要入睡,知道她这是体弱不胜,但也不可这般一味贪睡。他斟了杯茶走到床前,且哄她起来。她便就着他的手,低头饮了一口。
他见她一脸困倦,眼皮眼看又困得抬不起来了,心里也是有几分后悔,昨夜不该一时忘情。
他还是连哄带吓地将她从床上弄了起来。
苏雪遥只觉得十分困倦,却不胜其扰,只能一边打呵欠,一边从被窝里伸出一双雪白的足来。
谢衡月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中爱极,照例传膳之后就将人都赶了出去。她一应起居,都由他亲手照料。虽然他动作生疏,难免笨手笨脚,但是自有一番小心翼翼的温柔。
而半睡半醒之间的苏雪遥,也眯着眼睛,半打着盹儿,由着他折腾。
王妃两日都是如此作息,别人不敢说什么,却惹急了她的陪嫁乳母冯妈妈。她听得里面传膳之后,又将人全部都打发了,她便不管不顾地要进来。
自从昨日罗振康差一点直闯内室之后,谢衡月就加强了此处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