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她是早晚要溜的人,管这些做什么。
冯盛听她轻轻松松地嗯了一声,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色,出声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么?”脸色又沉了几分。
魏小婉看着怀中的婴儿,未注意到他的神色,还在作死的说道,“将军的孩子,按理确实合该是我养的,只不过,我们终究是要和离的,我只能操心这段儿时间了,到时将军还是要自己费心才是。孩子不比其他,总是要多费些心思的。”
“我几时说过让你走了?”魏小婉听冯盛语气不对,奇怪地抬眼看他,只见眼前人一脸霜寒,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如狼一般。她稍稍放缓语气,提醒道,“将军与我初见那时,咱俩不就说好了吗?过段儿时间就和离,你不会忘了吧?”
“哦?是这么回事,那我说过什么时候和离了吗?”冯盛仿佛刚刚想起来似的,这话让魏小婉一听,心悬了起来,她定定的瞧他,急道,“将军是没说过,不过如今是可以定下来的,不知将军的意思是什么时候。”
冯盛眉毛一挑,“许是五十年?六十年?或一百年后吧。”
“什么?”魏小婉唤莺竹进来,把怀中的孩子抱走,起身过来要跟冯盛理论,刚走两步,脚下突地一歪,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整个人直接向冯盛的怀中扑去,被冯盛抬手揽到怀里,只听顶上一道慵懒的声线笑道,“不必这么急着对我投怀送抱,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不过……我很喜欢。”
魏小婉羞红了脸,抬首正要说话,一张近看更加妖孽的脸低下来,遮住她眼前的光亮,吻上了她的樱唇。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持续多久,直至冯盛重新抬首凝视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被亲了。
她使劲想推开他,但力气不如冯盛的大,挣脱不开他的只好,突地腾空而起,脚下离地,她被抱了起来,这时终于不敢使劲,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求饶似的道,“放我下来。”
冯盛轻笑,抱着她走进里间,“你要做……做什么?”魏小婉这会心跳得厉害,知道害怕了,眼神紧紧地盯着男人微翘的嘴角。
“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冯盛边走边戏谑地说道,眼神落在魏小婉的脸上。
魏小婉气道,“我什么都不想,你快放我下来?”
冯盛略微一顿,把她放到了床上,直起身子来瞧着她,眼神中晦暗不明,稍后方启唇道,“你先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自那日被冯盛吓了个够呛,魏小婉这些时日恨不得能躲他躲得远远的,能不接话就不接话,实在没办法就敷衍地应个声。
那孩子自被他抱回来之后,就没见他上过心,一律地扔给魏小婉照料,有时见魏小婉抱着,方才过问两句。摊上这么个爹,魏小婉瞧着可怜,倒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这时候的医疗水平有限,孩童夭折时有发生,她不敢掉以轻心,每日换洗喂食,大多亲力亲为。
这段日子并不平静,京城内到处都在索拿要犯,很多所谓的要犯,魏小婉以前还见过,没想到这几日的功夫,流放的流放,查抄的查抄。她从丫鬟那边道听途说了几家,却没有打听到魏家的消息,心中总有那么几分不安。
刚用过晚饭,见冯盛从外间进来,魏小婉稍稍警惕起来,勿听他状似自言自语,“这些天外边闹得不□□生,不少官宦人家都被捉拿下狱,听闻崇南巷魏家也犯事了,”说到这儿,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魏小婉,“魏家的魏括魏大人之前兼着三皇子府的讲官,落了关系,虽未查到证据证实他直接与这次谋反有关,但因失察之过,被削了官职,贬到潞州去了。”
魏小婉听完,松了口气,看了看冯盛,并未接话。“但是……”冯盛悠悠地叹了口气,看似十分的遗憾。
等了半天,未听他接着往下说,魏小婉忙问,“但是什么?”
看她瞪大眼睛瞧过来,冯盛翘起唇角,直直地看向她,“你愿意理我了?”他紧走几步凑过来,在旁边落了座,“你若想知道,需先答应我一事,以后不管多生气,都不能不理我。”
魏小婉别过脸,板着小脸颔首道,“你先说。”
“但……此时是寒冬,应该要过了年再走吧。”他慢悠悠地往外吐字,魏小婉听罢,心里一梗,“就这样?”这还用你说。
魏小婉刚欲起身,不料右手被冯盛攥住,“当然不止,往潞州的路上叛匪云集,此时去往潞州很可能遭遇不测,不过我年后需往潞州一趟,或可顺路。”
“真的?”魏小婉眼睛发亮地转向冯盛。
冯盛见她这般开心,敛眉说道,“你常待在府中肯定是乏闷无趣,不如,随我去一趟潞州?”
魏小婉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拒绝,“这怎么成,你去是为了差使,怎可带上我,会给你添麻烦的,还是不要了吧,不要了,不要了。”
听了这话,冯盛没有半点恼意,转了转手中的茶盏,颇为遗憾,“这样啊,诶,那就太可惜了。但是,把你放在京城,我不太放心啊,万一……你跑了呢?”他端茶细抿,眼睛似有似无地瞥过来。
他怎么知道?若是冯盛不在京里,她要走会容易很多。魏小婉脸上浮起被人揭破心思地惊慌,支支吾吾道,“你……你在说……说什么呢,我平白……无故地跑什么?”
“要不你给我写个字据吧,要不就跟我去一趟潞州,”冯盛从一旁取过笔墨,笑吟吟递给她,“就写只要未取得和离书,你便永远不离开侯府即可。”
看着冯盛云淡风轻的笑容,魏小婉捏着墨笔,心一横点点头,咬牙道,“好,我写”,反正署上卫娘子的姓名,回头还能找到她头上不成,这么一想,她松了口气,怕冯盛看出她的字迹,干脆左手扶住右手,双手同时使力,不管好不好看,写得方方正正瞧得出来就行。
她在署名处刚刚落下一笔,忽听旁边的冯盛噙着笑,缓缓地开口,“你确定是这个“卫”吗?”
第三十四章
魏小婉手一抖,诧异地转首看他,怀疑自己听岔了,秀眉轻蹙,“你说什么?”
只见冯盛笑得人畜无害一般,“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你……你都……知道了?”墨笔哐当掉落在纸上,魏小婉瞪大剪水双眸,微曲着小指抖啊抖地指向他。
冯盛收起脸上的笑容,放下的茶盏微顿,“这可是害身祸族的大罪,你竟然敢将之视为儿戏?”声音沉闷,一字一字地敲在魏小婉心上,使之脸色越发苍白。
她愣愣地低首垂眸,心想万事俱休之时,忽听旁边一声轻叹,冯盛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挽救之法。”
看魏小婉带着困惑的眼神望来,冯盛嘴角微扬,突然起身凑上来盯着魏小婉双眸说道,“只要你配合我,咱们可以把这戏演下去。”
“倚翠是母亲的人,现今房中情态,她是了如指掌的,你如此排斥于我,以卫家对于府内的巴结来说,实是不该,恐怕已令她生疑。”
魏小婉略一沉吟,敛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冯盛抿嘴笑了笑,并未答话,转身坐回椅上,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是了,他既然能查到她冒充卫氏,那他肯定也知道了卫氏的事儿,如他这般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让卫氏的事大曝于众,肯定是恨不得掩盖下去才好。要知道,原书中这位威北侯嗣子可是至死都未曾取亲,未必就不是因为此事的影响。
想到这儿,魏小婉点头应下,“好,依你无妨,不过还望冯小郎到时按前诺放我离开。”
“只要你真的听从我的话,这是应有之义。”
不知为何,见冯盛笑眯了眼睛,她由自不放心地强调,“不是你前头说的几十年,必须在一年之内”,冯盛点头应了,魏小婉仍不满意,略微思量,又改口道,“不,要在半年之内放我走。”
冯盛不是太计较这些,统统笑着应了,只要主动权握在他手中,这些微末细节他不是很在乎,谁知道半年之内会发生什么事,再说……放了……也可以再抓回来嘛。
魏小婉听他答应得十分轻松,心下隐隐不安,坐了一会儿稍有困意,抬眼见天色不早,起身便进了里间。